徐习军
关于“读书”,不仅仅是作家永远说不完的“话题”,也早已成为全社会的一个“主题”。且不说古代名士的读书经验,也不说近代先贤的读书启示,更不说当代名家连篇累牍地谈阅读,就说当下,早在2006年,为了贯彻落实中共十六大关于“建设学习型社会”的要求,中宣部、中央文明办、新闻出版总署联合文化广电、教育、解放军总政宣传部以及工青妇等机构,共同倡导“全民阅读”活动,在我国便形成了全民广泛阅读的良好态势。在这一背景下,《金山》选择相裕亭的《花钱买书读入真》(以下简称《买书》)来引领“作家读书”这一话题探讨很有意义。我“入真”地读了《买书》一文,感觉作为相裕亭的“个人读书体验”是值得赞赏的,但作为一种“观点”,放之“业界”是很不准确的,甚至是有违事实的。为此,以我的买书、赠书、受书、藏书、读书的体验,结合裕亭文中对卖书、送书(作者赠书)的偏颇看法,谈谈读书及“入真”地读书的问题。
众所周知,一个作家必须要读书,并且必须有一定的阅读量支撑,这里说的是“必须”,不是可有可无的软尺度。当今教育部对中小学课外阅读明确规定了每个年级几十本的“课外阅读书目”(注意是“必读”),测算一下,除了排得满满的课内学习外,要达到每天近万字(高年级万字以上)的阅读量。关于大学生的阅读,北大朱孝远教授认为,中国大学的文科生阅读和写作训练不足,希望学生养成每天写3000字的习惯,相当于大学四年写400多万字,这是“写”的要求,一年就要100多万字。“读”则要求更高,当然很多的人没有做到,加之很多作家并不一定是大学中文系的毕业生,所以这里不拿这个阅读要求说事了。就在作家们常常光顾的“知乎”上,看到一条“要成为一名作家需要看多少书”的问答,关于作家的阅读量积淀远非裕亭能够想象的,其中仅仅是外文典籍著作起码要二百本起步,关于中国的名家典籍那就更不用说了,五百本甚至上千本!当然,阅读有泛读、精读和研读之区别,大量的阅读是“泛读”,也就是常说的“浅阅读”,也即不需要思考而采取跳跃式的阅读方法,所谓囫囵吞枣、一目十行是很多作家常见的阅读体验。然而对于经典作品、对于文史哲思类指导创作的书还是必须要“精读”的,有些书还是需要认真“研读”的,否则“书到用时方恨少”。根据诸多名作家的体验,要达到“知乎”所说那样的作家阅读积淀,所花费的时间成本要十年左右,也就是说,一个作家一年至少要读五六十本书,每周读一本书应该是作为一个作家最起码的事!
为了“贩卖”自己的“花钱买书读入真”这一“观点”,裕亭再次不惜采取他惯用的“伎俩”——拉大旗作虎皮扯自己的芝麻事,扯出“作代会”期间陈武所说。根据很多读书人的体验,《买书》所说的“花钱买书读入真”,其实根本不是那回事。试问裕亭,你认真读过的书有多少是你“买”的,单就“读书”而言,最好的路径根本就不可能全部是自己“花钱买书”,利用社会资源“借书”才是“阅读”的最好选择!到公共图书馆借书选择余地大,在朋友处看到让自己“眼睛一亮”的书都可以借来阅读,借来的书因为有“还书”时间要求,某种意义上更会迫使读书人“入真”地阅读,相反,自己买来的书,因为是自己的不需要还,很多情况下放在书架上久久不读完。
根据我的体验,“买书”有三大功能:一是自己买来的书适合“研读”,作眉批“乱写乱画”必须是自己的书;二是买书主要用来“备用”,一些专题写作所用之书、经典书籍、工具书等适合花钱购买,常常或偶尔会“用得上”;三是买书更多地是用于收藏,读书人对书的热爱如同面对“情人”,看到自己喜爱的好书、难得见到的书,总想“占为己有”,诚如裕亭在《买书》中说的“只有想法子把对方弄到手,那感觉才叫美呢”,这种情况下不是为了阅读也要花钱买下来“收藏”。
据此,我认为裕亭所说的“花钱买书读入真”不一定是他的真实情况(或许为了“做文章”而故意说了假话也不是没可能),更不能作为一种“观点”来推广误导作家和读者。不怕我揭穿的话,请允许我抽空上你家检验一下,你“花钱买的书”有多少是“读入真”的,甚至有多少是你没读完或者还没读的!
裕亭在《买书》一文中谈到了另一个“现象级”问题——“赠书”和“讨要”,所说的“现象”是存在的,然裕亭对此现象的描写阐述犯了两个“毛病”:一是作为一个作家、读书人,相裕亭在文中并没有对这种现象给出自己的观点或者态度。做文章,要鲜明地告诉读者你要表达什么意图,这种现象说明了什么,你的态度如何?说完这种现象裕亭就“王顾左右而言他”了,没有态度正说明裕亭可能就是这么干的(哈哈);二是以文学的想象夸大了这种现象,他说“每次笔会或文学活動期间,总有作家带着新书在会上签字赠送。期间,送书的人带着一脸的谦逊,而接书的人则要洋溢出满面的笑容。随后,接书的人,当着送书人的面儿,还要装模作样地把对方的新书翻弄一番……大加夸赞……再信誓旦旦地‘表决心……好好读”,“我敢说,每次笔会或文学活动结束以后,宾馆的服务员,都会拥有一个不错的小‘收获”。
对现象的描写阐述没有观点和态度已是不足,再以“丰富的想象力”夸大之,就让读者没有好感了。以我“混迹”文坛四十年,组织和参加过数百次笔会、研讨会、新书推介会的体验,确实见过这种情况。现象的确存在,但毕竟不是主流,作家出版了新著赠送(或被索要)于文友(无论新朋旧友)肯定是“美事”一桩,却让裕亭写得这么“不堪”!以我的体验,凡是文友赠书一律带回来,并不会如裕亭说的“留给宾馆服务员”,不仅仅出于对文化的虔诚,也是对作者的尊重,更是将心比心。带回来的“赠书”筛选后有的可以更换书橱里的旧存而上架,有的则收藏于书库。凡是有签名的一律上架,我专设一个书橱存放“签名本”的,签名本统统翻阅一遍,择其要者精读,我读书的原则是首先保证“阅读安全”,其次才是按需所读。看好了想写点书评或答应给作者写书评的(主要限于签名本),我都要精读三遍以上。对于确实没有阅读、收藏价值的我会定期更新,最近还更新一批,卖掉旧书刊260多斤,历次更新“签名本”从不“卖旧”。即便我认为没有阅读价值,因为是“签名本”,毕竟记载着一段友谊与交往“历史”。为此,寄语裕亭以及读者朋友,善待“赠书”就是善待文友,凸显的是你对在文学沃土上耕耘劳作的敬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