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
我的乡愁似乎来得早了一些。上大学时,教授现当代文学的老师为我们请来了作家李锐做讲座。在他的讲座上,李锐老师介绍了他的写作,还帶来了他的书《太平风物》。书里介绍了中国的农具,也讲述了作家对当下时代农具命运的悲叹。
这样的一本书,天然地让我亲近。书里写到的农具,很多都是我不熟悉的,有些甚至叫不上名字。但一看到这些农具的图片,我就能想到小时候每天都能见到的画面:清晨,我揉着眼睛来到院子里,爷爷正好背着一大捆沾着露珠的青草回来了,青草捆上插着一把镰刀。爷爷把青草放下,随手便把镰刀拿起来,挂在了院子的墙上。那面墙上,还依次挂着锄、镐和铁锹。一面挂着农具的院墙就是小时候的我在院子里玩耍的背景。
时光流逝。2020年的年底,家乡通了高铁,可我的村子却不在了。家门口的槐树还在,家我却是一天也没再住过了。
在李锐的《太平风物》里,六安爷固守着家园的最后一亩田地不被工厂占去,一遍遍抡起手里的锄头,呼吸着田地的芬芳,站好祖辈传下来的耕耘者的最后一班岗。如果我的爷爷还在,他也会是这样的老人。可对我来说,已是回不去的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