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中国战略背景下互联网医院发展的SWOT分析*

宋玉娟, 伍林生

(重庆医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重庆医科大学医学人文研究中心，重庆400016)

健康是个体生命存续最基本、也是最根本的要求，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基础条件。实现国民健康长寿，是国家富强、民族振兴的重要标志，也是全国各族人民的共同愿望。随着工业化、城镇化、人口老龄化、疾病谱变化、生态环境及生活方式变化、健康服务供给与需求变化等一系列挑战的来临，国家需从战略层面统筹解决关系健康的重大和长远问题[1]。2016年，中共中央、国务院联合发布《“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将“以促进健康为中心”的“大健康观”“大卫生观”融入公共政策制定实施的全过程，全方位、全周期维护人民群众健康。在2018年的十九大报告以及2020年的十四五规划中，都继续将健康中国作为国家发展战略，把人民健康放在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持续深入开展健康中国行动。在健康中国战略背景下，发展健康服务新业态如建设互联网医院逐渐被提上日程,互联网医院打破了传统就医方式,给患者带来全新的就医问诊体验, 增进了人民健康福祉，促进了健康中国建设。

1 健康中国战略背景下互联网医院发展的意义

1.1 惠及民众

随着我国经济、科技的发展以及人们健康观念的转变,人们对医疗服务的需求更趋个性化、多样化。互联网医院，即以实体医院为依托，通过信息化技术将医疗资源、医疗服务从医院内部转移至互联网平台，为不同居民提供咨询、随访、慢病管理、常见病复诊等服务，逐渐形成一个集问诊、处方、支付及药物配送为一体的一站式服务平台，最大限度方便了患者就医[2]。

1.2 补足短板

我国医疗卫生事业发展存在不平衡、不充分等问题。既包括中西部地区卫生、健康事业发展滞后于东部地区，又包括农村地区基层医疗服务能力不强等问题。互联网医院可以集聚全国优秀医师在线为全国各地的患者进行在线诊疗服务，打破了时间、空间限制。实现更高质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服务更加体贴的发展，满足群众看得上病、看得好病的需求。

2 互联网医院的发展现状

2.1 全国覆盖情况

根据健康界研究院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11月底，我国互联网医院总数达到294家，覆盖22个省(自治区、直辖市)，主要分布在东部、南部沿海地区。2020年，湖南、重庆、山西等地上线首家或首批互联网医院，互联网医院由沿海到内陆扩展，呈现由点到面的发展趋势(见表1)。

2.2 问诊量变化幅度

2016年我国互联网医院问诊量0.04亿次，根据专家提供资料显示，2019年互联网医院目前日均问诊量约为2000-3000次/天。按照这个数量推算，2019年互联网医院问诊量约为2.1-3.2亿次，均值为2.7亿次。2016-2019年我国互联网医院问诊量实现跨越式增长(见表1)。

2.3 市场规模指数

2016-2019年，我国互联网医疗市场规模累计指数1718.8亿元，同比增长率逐年上升。2011-2018年，其市场规模年均复合增长率(Compound Annual Growth Rate，CAGR)高达38.4%[3]，互联网医疗市场需求呈指数式增长(见表1)。

表1 2016-2019年互联网医院的发展现状

3 互联网医院的SWOT分析

互联网医院塑造了我国医疗服务的新模式，根据其发展现状分析存在的优势、劣势、机会、威胁，为互联网医院的持续发展提供战略导向(见图1)。

图1 互联网医院SWOT分析框架

3.1 互联网医院的优势

3.1.1 重构患者就医方式

互联网医院重构了患者的就医方式，优化了患者的就医流程[4]。传统就医流程中，患者要经历预检分诊、挂号候诊、诊室就诊、缴纳费用、检查、取报告单、取药、复诊等一系列过程，往往导致挂号时间长、候诊时间长、取药时间长、就诊时间短等现象[5]。基于互联网医院的线上咨询、远程诊疗、在线购药、药品配送到家等服务，患者足不出户就能了解病情，解决了“挂号难、排队难、就医难”问题，节约患者时间和金钱成本，方便患者就医。

3.1.2 促进医疗资源合理利用

互联网医院利用大数据分析、预约诊疗、远程诊疗等手段打破了时间、空间限制，能够合理安排患者就医时间，提高医患精准匹配率。对于基础性的健康问题，医生通过互联网平台便可为患者提供在线咨询和诊疗服务，减少过度占用实体医院资源问题，促进医疗资源更合理的利用。利用电子健康档案、医疗资源数据库等技术，同步患者数据。医生端接收到的信息不再是碎片化、不完整的，加强了医院、医务人员、患者之间的有效沟通，有效促进医疗资源上下贯通、信息互通共享。

3.2 互联网医院的劣势

3.2.1 服务业务定位不清晰

《互联网诊疗管理办法(试行)》规定，要想在互联网医院看病，患者首先得在实体医院看过病，有过病历，即互联网医院不能接待首诊患者[6]。互联网医院的诊疗业务仅限于部分常见病、慢性病的复诊，国家文件要求的复诊是拿到患者病历资料，即医生在掌握患者患病信息、就诊历史的情况下，在线为复诊患者提供医疗诊断、开具处方等服务。但互联网医院针对具体哪些常见病、慢性病可以进行复诊，需要哪些病例，如何判断患者病历的真实性，以及需要多长时间内的资料等问题尚未明确规定，导致其在线诊疗时业务定位不清，不能更好地为患者提供服务。

3.2.2 专科在线就诊有限制

专科互联网医院的运营模式与全科互联网医院的运营模式并无太大差别，都是开展例如挂号、在线问诊、远程会诊、在线处方、药品配送、家庭医生等服务。但是在研究中发现，专科互联网医院的线上问诊量却不多。例如江苏省某口腔专科医院通过对患者最习惯使用的服务渠道进行调查, 发现近1/2的用户习惯使用人工窗口获得服务[7]。还有与口腔相似的眼科、骨科等这一类专科互联网医院都面临患者在很多情况下不能在线就诊这一难题。

3.3 互联网医院的机会

3.3.1 国家政策支持

国家政策是互联网医院发展的指导，总体可分为三个阶段。2014-2015年，《关于推进医疗机构远程服务的意见》《关于积极推进“互联网+”行动的指导意见》等政策，以鼓励为主，促进行业快速发展。2016-2017年，《关于互联网第三方平台药品网上零售试点工作结束的通知》《关于征求互联网诊疗管理办法和关于推进互联网医疗服务发展的意见》等政策，以监督管理为主，督促行业规范化发展。2018年至今，《关于促进“互联网+医疗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关于完善“互联网+” 医疗服务价格和医保支付政策的指导意见》等政策，以指导完善为主，行业发展进入稳定期。

3.3.2 市场需求旺盛

互联网医院模式是基于大众医疗的实践，满足居民对日常健康预防保健服务的需要，迎合人民群众对健康的诉求和我国建设健康中国的任务要求[8]。截至2018年末，我国60岁以上老龄人口已经达到约2.5亿人，占总人口比例为18%，其中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达1.67亿，占总人口的11.9%[9]。随着我国老龄化、慢性病患病率的不断加剧，人们对健康意识的增强带来的医疗服务需求将为互联网医疗带来发展机遇[10]。并且大数据、云计算、移动互联网等信息技术的发展和应用，极大拓展了医疗健康领域的发展空间，驱动互联网医院的发展。

3.4 互联网医院的威胁

3.4.1 竞争激烈

目前我国特色互联网医院模式有乌镇互联网医院、阿里健康互联网医院、浙大一院互联网医院。他们在合作方式、就诊模式、特色优势上各不相同，存在相互竞争关系。2019年11月底，继乌镇互联网医院之后，微医主导或参与共建互联网医院数量32个，成为互联网医院建设发展中的佼佼者[11]。自2020年1月26日，阿里健康对湖北省居民实施支付宝上互联网医生免费义诊服务，截止2月10日，阿里健康在线问医页面累计访问人次1116万，累计在线问诊量超过104万人次[12]。不同模式的互联网医院将在医疗资源、患者就诊数量、服务模式等方面产生激烈竞争。

3.4.2 投资与收益的不确定性

随着互联网医院的快速发展，吸引越来越多的企业、医院、第三方机构参与互联网医院的投资建设中来。但与狂热的投资相对的是尚未成熟的互联网盈利模式，我国目前已建成、且实现正常运营的互联网医院大多还处于占领市场并持续探索状态。据2019年健康界研究院统计的数据显示，已建成的83家互联网医院营业收入不超过 500万人民币的互联网医院超过70%，绝大多数互联网医院处于亏损状态[13]。并且医疗领域本身存在高风险、回报周期长的问题，前期的投资与后期的收益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

4 基于SWOT矩阵分析的战略建议

依据SWOT矩阵分析，可将上述分析中的优势、劣势、机会、威胁进行组合：WO(劣势和机会组合)、SO(优势和机会组合)、WT(劣势和威胁组合)、ST(优势和威胁组合)，形成四种战略(见图2)。

图2 SWOT矩阵分析模型

4.1 增长型战略

4.1.1 宏观导向，保持存量

国务院办公厅、国家卫健委等部门应积极完善互联网医院管理规章制度，对现有互联网医院实施更为严格的日常监管，规范互联网医院行为。主要有：互联网医院医生注册、工作人员(医师、药师等)资质审核管理要更加精准；线上诊疗业务流程及管理、药师业务流程及管理、互联网医院与实体医院交互流程及管理更为高效；医疗质量监管更加严格；互联网复诊疾病目录更加健全；患者个人信息保护制度等更为严谨[14]。各地区、各有关部门应结合工作实际，及时出台配套政策措施，确保各项部署落到实处，保障互联网医院规范、高效发展。

4.1.2 加大投入，扩大增量

在国家宏观政策支持下，各级政府应加大对当地互联网医院的资金、技术投入，丰富互联网医院的基础设施与设备。一方面，提升互联网医院的基础条件，如提供互联网医院的运行服务器、音视频通讯系统，鼓励有条件的互联网医院接入虚拟专用网络(Virtual Private Network，VPN)，对信息系统实施第三级信息安全等级保护等；另一方面，优化互联网医院的准入，如当地卫生行政部门对符合条件的医疗机构提交的申请要积极受理，并为其登记开展互联网诊疗活动的执业申请，优化办理程序，提高审批效率。从而促进互联网医院的蓬勃发展。

4.2 扭转型战略

4.2.1 打造线上优势，吸引潜在患者

首先，为首诊和复诊患者提供不同的线上就医服务。对于初诊患者，互联网医院可以提供分诊、预约、咨询服务，提高患者和线下医院的匹配度，方便患者就医。对于复诊患者，可以直接进行在线复诊、远程诊疗等服务，免去患者短期内重复检查、重复排队，节省人力、财力。其次，要进一步完善医保支付政策，逐步将符合条件的互联网诊疗服务纳入医保支付范围，并建立费用分担机制，健全互联网诊疗收费政策，吸引更多潜在患者。

4.2.2 转变发展方式，探索线上线下一体化

围绕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医疗卫生健康需求，医院开展智能导诊、候诊提醒、检验检查结果查询、诊间结算、移动支付等线上服务，提高医疗服务和就医流程互联网化程度。基于互联网、大数据的全民健康信息平台的建设，鼓励医疗机构应用互联网等技术拓展医疗服务的空间和内容，将患者电子健康档案、电子病例、检查结果等进行线上、线下共享，构建覆盖诊前、诊中、诊后的线上、线下一体化医疗服务模式，促进互联网医院服务的便捷性、高效性。

4.3 防御型战略

4.3.1 服务日常化，提高用户黏性

坚持以人为本服务理念，开展全生命、全疾病周期的日常化服务。根据个人电子健康档案，定位用户需求，提供不同生命周期的卫生普及、疾病筛查、健康咨询服务。互联网医院以高血压、糖尿病等慢性病服务为主，一方面对患者进行线上日常监测、随访、智能问药等服务；另一方面还可以将线上开具的常见病、慢性病处方，经药师审核后由符合条件的第三方机构配送，方便患者及其家属及时取药。通过覆盖式服务，提高用户对互联网医院的黏性。

4.3.2 打造互联网医院品牌，提高患者信任度

第一，互联网医院应树立品牌意识，注重打造知名度高、信誉度好的优质形象。通过广告宣传、实地宣讲，普及互联网医院的使用方法。同时，注重患者就医体验，开展满意度调查，持续改进服务环节，塑造良好的互联网医院形象。第二，打造我国互联网医院竞争力排行榜。根据线上服务量、患者诊后评价来进行排名，以此来树立互联网医院行业标杆，有效提高患者对互联网医院、医生的信任度，以一带多的方式促进行业全面发展。

4.4 多元化战略

4.4.1 增加服务内容多样性

互联网医院通过新科技生产的设备随时采集人体的各项数据并且及时上传云端, 改变了传统医疗“视触叩听”的传统问诊模式[15]。现阶段，推进“互联网+”人工智能服务应用于临床诊疗、科研数据的整合应用是关键。如开展智能医学影像识别、多学科会诊等，提高医疗服务效率；支持中医辨证论治智能辅助系统应用，提升中医诊疗服务能力[16]；还可以利用可穿戴设备获取生命体征数据，为孕产妇提供健康检测与管理。在医疗新兴技术的支持下，互联网医院可以不断丰富服务内容，实现个人健康实时监测与评估、疾病预警、慢病筛查、主动干预等一系列活动。

4.4.2 提高服务方式可及性

鼓励开展线上家庭医生签约服务。为签约居民在线提供健康咨询、预约转诊、慢病随访、健康管理，方便患者足不出户就能享受高质量的医疗服务[17]。增加互联网医院定点药店的开设，提高人们取药、用药的便捷性。利用互联网平台，可以在用户手机、电脑等客户端发送每日健康指南、健康饮食等生活小贴士，普及健康生活方式，提高居民健康素养。人们更加方便快捷接受健康指导，健康服务的可及性大大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