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铜铃铛（平弦小戏）

陈龙钧原创 师守成 李义安改编

人物：

晓霞：女，17岁，西路军文工团战士

杨老汉：60岁

尕祥：男，24岁，杨老汉的儿子

民团头目：30岁

兵丁：若干

幕启：天幕上黑云翻滚，寒风刺骨。在悲壮的音乐声中，一组合唱声引来主题曲。

独唱：弹粮绝天地寒孤军奋战，

遇绝境西路军身陷祁连。

腥风起血雨淋悲壮国难，

山苍茫埋忠魂怒目苍天。

盼星辰望北斗奔回延安，

红日升乾坤变雷恥仇怨。

西路健儿喋血沙场无悔无怨，

千古留芳光照人间。

【一阵寒风呼啸，杨老汉望着天空】

杨老汉：唉！世道险恶，天怒人怨，人心不满，江河日下，阴沉的老天哪，世人怕是难躲这血光之灾呀。

【一阵枪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粗鲁的叫骂声。（听我的命令，抓住红军女战士赏给两大白洋，给我追！）枪声夹杂着呐喊声，音乐声起，风声急进。】

杨老汉：【心情沉重，在兵荒马乱中倍感愁肠的】

唱：黑云滚滚遮满天，

世间纷争不安然。

世道不公天也暗，

人间何处无烽烟。

路见不平有人铲，

苍天何曾护黑暗。

【兵匪的枪声呐喊远远逼近：黄毛共产婆你往哪里跑……杨老汉目视远方，无奈地摇头叹气】

（白）：听儿子尕祥说：民团到处抓落难的红军娃娃，恨：这些没有人性的匪兵实在可恨哪！

【追赶的枪声呐喊声越来越近，此时音乐声起，红军女战士晓霞拖着枪伤艰难地行走。】

晓霞唱：马家骑匪太凶残，

砍杀我姐妹绝人寰。

战友为护我把刀拦，

我死里逃生把命捡。

牺牲时他拿出铜铃一串，

让我用生命好生保管。

他要我一路乞讨奔延安。

拿出铜铃当证件。（从怀中取出铜铃）

铜铃啊——战友啊——

战友的鲜血把你染，

战友用生命将我换。

今日我怀揣铜铃进深山，

但愿烈士的英魂保平安。

【此时，追赶的匪兵声声紧，晓霞伤痛行动艰难，杨老汉从山岩后转出，打量着这个衣衫褴褛、步履艰难的小战士，一股同情之情油然而生，欲上前，又听得匪兵追喊之声猛回头与晓霞相对——】

杨老汉：你是……

晓霞：大爷……我……

晓霞：大爷，他们在追捕我，你快离开，免得连累你。（说完环顾四周想找藏身之地，急促艰难地向山坡走去）

杨老汉：姑娘，你是红……（晓霞忙转身）

晓霞：大爷你……快走，我不能连累你。

杨老汉：你……真是红军？

晓霞：大爷，你快离开这里，那帮匪徒没有人性，我怕连累你。

【锣鼓声紧喊声不断】

杨老汉：（拉住晓霞，脱掉皮袄）姑娘不要怕。

晓霞：大爷，这样会连累你的！

杨老汉：快躲起来，不要说话。（翻穿皮袄藏起）

【民团匪兵急凶式态地冲到杨老汉面前】

匪兵：（四处搜索未见人影）团头，没有人影？

民团头目：（怒斥老头）哎！只个共产婆还跑了个快，一转眼就不见了。（猛回头看着杨老汉）嗯……阿爷，看好是你把她藏起来了？

杨老汉：你大白天说鬼话，也不怕天打雷劈，光秃秃的山坡上，一个大活人跑来我是情揣了还是口噙了……

民团头目：你……

杨老汉：尕娃跟上你们抓人者，我一个老弱病残连这群羊也管不过来，哪有闲心操心人哩！（老汉用目瞪了一眼儿子）

民团头目：直个老阿爷，说话还带刺哩，走，再往前追，看她往哪里藏。（头目等下）

尕祥：（惭愧地看了一眼阿大欲下又见阿大身上没穿皮袄）阿大，你没穿皮袄么？把羊群看好（下场）。（老汉瞪了儿子一眼，心有所思的看看远方，又看看羊群）

晓霞：【身披羊皮袄从羊群出来望着远去的团丁，看着救命的杨老汉心有所思的】

唱：翻穿皮袄入羊群，躲过了马家军。

天下穷人心连心，感恩救命人。

都是天涯沦落人，苦难见真情。

何日能报再生恩，苍天可作证。

白：老人家，谢谢救命之恩！

杨老汉：你是红军战士，是和我们一样的受苦人，我救你是应该的。

晓霞：老人家……

唱：救命之恩永世不忘，

有生之年誓当报偿。

愿恩人你福安康，

待云开日出再来把你看望。

今日谢过救命之恩，

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義无反顾往前闯。

杨老汉：（拿出水壶给晓霞）唉！可怜的女娃娃，你是如何在匪兵的追赶下，落难到此？

晓霞：大爷呀！

唱：前进剧团被冲散，

战友们血染祁连山。

我孤身逃难到荒原，

暂逃魔掌把身安。

看来马匪残兵追得紧，

今日里难逃魔掌难脱险。

我追随战友赴黄泉，

英魂不屈奔延安。

待到马匪末日时，

报仇雪恨斩凶顽。

杨老汉：共产党领导的西路红军，是抗日救国打土豪清匪霸，为穷苦人打天下的英雄们呐！

晓霞：大爷（从怀中取出铜铃，摘五角星），看在你我都是穷苦人的份上，求你把这两件东西保存好，等到将来全国解放时，你就交给人民政府，首长们一定知您老曾经救助过一个红军战士。

尕祥：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穿了我阿大的皮袄藏在羊群里，害得我们满山满洼寻查了半天，这一挂我看你往哪里跑，走！

杨老汉：尕祥你（忙上前拉住尕祥，又被尕祥甩开，猛拉晓霞）。

尕祥：（责怪地）阿大，你这是犯杀头之罪啊！

杨老汉：（尕祥拉晓霞欲走，杨老汉一把拉开尕祥并推倒尕祥护住晓霞，指责尕祥）

杨老汉：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她也是穷苦人家的娃娃，难道你就忍心把她推到狼口里去？

尕祥：阿大，抓住她，可以领到两块大洋的赏钱哪！

杨老汉：赏钱，赏钱，赏钱熏黑了你的心肝肺，你呀！

唱：人性生来本良善，

世道险恶人心变。

钱财勾魂心就貪，

作恶害人欺苍天。

尕祥唱：

两块大洋兑了现，

阿大你就享清闲。

到嘴的肥肉你不吃，

不说你心善还说你是糊涂蛋。

杨老汉：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穷帮穷乃是天经地义，你也是苦出身，阿么变成一个坏东西了。

尕祥：阿大，你不要生气，也不要骂，我要是不把她交给马家民团，不光大洋没有，还恐怕带来杀身之祸。

杨老汉：你……

晓霞唱：

战友在屠刀下命赴黄泉，

我侥幸逃魔掌必有惭愧。

倒不如你用我去换赏钱，

纵是死到阴间也无遗憾。

白：你不是急着领赏么，我就成全你。

杨老汉：姑娘，你还真让他拉你去领赏钱么？

你把我老汉家看成啥了？（转身怒斥尕祥！）尕祥你就不能放过她么？

尕祥：阿大，你叫我放过她，可马家民团来了，能放过我么？（说完拉住晓霞欲走）走！

【杨老汉急拉尕祥将他推倒一边护住晓霞】

尕祥：阿大你这是要干啥呀！（猛上前将杨老汉拉倒在地，晓霞推开尕祥扑过去扶助杨老汉，尕祥强拉晓霞欲走，杨老汉扑过去抱住尕祥腿）

杨老汉：尕娃……你放过她吧！（并拼命抓住儿子使他无法脱身）

尕祥：阿大，留下她我俩都活不成呐！

【尕祥猛然推倒杨老汉面向晓霞欲抓她，被杨老汉抱住尕祥的腿喊叫着姑娘快走】

民团头目：【突然出现在面前】好呀！总算抓住你了，哈哈，将这个共匪婆押上了走，哈哈，去向长官领赏。（拉上晓霞走）

杨老汉：慢着（向团匪求饶）长官，她是个苦命的尕姑娘，求求你们放过她吧！

民团头目：放过她，哼，抓的就是这些不要命的女共匪，少啰嗦，耽误我的好事儿。

老东西，滚开。（一脚踢翻杨老汉）

晓霞：（挣脱匪兵，与团头搏斗，这时杨老汉眼见姑娘要吃亏，过来猛推团头将他甩倒，转身拉住姑娘让她快跑，团匪拿出手枪向杨开抢，晓霞回身保护杨老汉，此时匪头的枪已响，正好打中晓霞）

杨老汉：姑娘，姑娘

晓霞：大爷，我连累你了，你多保重！

【马匪团兵一看女兵中枪死亡，此时强烈的无伴奏合唱声起】啊——啊

（一股鲜血从晓霞胸口渗出，她从怀中缓缓掏出一个带血的铃铛，双手捧向老汉）

晓霞：老人家，求你一定一定把它交……

（晓霞的声音渐弱，头低垂下来）

（远处又响起枪声伴随着民团的吆喝声：“快追，又跑了一个！”）

（民团头目侧耳一听，忙吩咐手下）

民团头目：哈哈，快追，今天还算没白来。走！（四目对尕祥）

尕祥，你把她扔下山去喂狼，赶快沿山搜过来。

尕祥：（畏缩地）我把阿大送回家了就撵过来。

杨老汉：（慢慢站起来）尕娃，看见了吧，阿大的这一条老命是这个女娃娃拿命换下的，她比你这个亲儿子还知道疼受苦人。你呀……

唱：善恶不分糊涂人，

忠奸不辨鬼迷心。

抬头三尺有神明，

苍天何曾护恶人。

休看今日虎狼凶，

留下血债天不容。

为救我她舍了自家身，

阳世上没这般情义重。

你若要铁心做恶人，

我情愿断子绝了孙。

白：红军女娃呀，你为我舍了命，我这一把老骨头还有个啥活头，不如黄泉路上我俩做个伴儿。

（杨老汉欲跳下悬崖，尕祥急上前抱住）

尕祥：（羞愧难当）阿大……

唱：为救爹她舍弃自家性命，

我做儿倒是个狗肺儿狼心。

天底下再没有更亲之人，

不是亲胜似亲血肉不分，

眼见得马家军残忍凶狠，

老爹他差一点枪下丧命，

眼前事一桩桩鲜血淋淋，

惊醒我迷途上执迷之人。

白：阿大（跪地）

唱：

晓霞她为你舍了命，

我大恩不报枉为人。

我要跳出火坑重做人，

带上铜铃寻红军。

参军杀敌救穷人，

迎一个人间太平世道公。

杨老汉：娃呀，你终于醒过来了，好！你赶快带上铜铃连夜出发投奔红军，记住，马家军杀害了晓霞姑娘，这个血海深仇一定要报呀！

（两人相拥向前，画外混声合唱）

巍巍祁连埋忠魂，

怒目苍天千古恨。

待到红旗漫春时，

血染百花迎新春。

【此时天空黑暗，雷鸣电闪，（吓得匪头目 两下）】

画外音：没有人性的匪徒，枪杀我西路军战士还我性命，还我江山……

（吓得匪兵逃窜而下）

杨老汉：姑娘，姑娘（大喊，尕祥左右为难）

唱：

马匪贼寇狼毒心。

残忍杀害女红军。

小小年纪为护我，

我活她却命归阴。

尕祥唱：

枪声响惊醒了我糊涂的人，

女红军舍身保护了我爹的命。

天良心再不做贪心的人，

学习她闹革命报仇雪恨。

杨老汉：尕祥，我的好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