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潇
我生長在辽宁锦州的一座小县城里,我们那个县城从这头儿到那头儿,20至30分钟也就走完了,镇子上只有一家不大的新华书店。我没事儿就会跑去书店看关于航天或天文的图书,也会用自己的零花钱买感兴趣的书。在我12岁那年,我特别想买一本讲天文的书,但是我们家那边没有,听说沈阳才有。我与朋友一起,坐了五六个小时的大巴车,中间还换了三四趟。当时也没跟家里人说,就想着快去快回,结果家里人真的是急坏了,回来后给我好一通批评。但是拿着书,坐车回来时的那种喜悦,真的是如获至宝一般。
《时尚北京》:航天与文创,他们二者之间是如何联结到一起的?
陈奕光:在国家大时代、大背景的推动下,航天体系内也在积极开展在岗创新创业。加之中国航天60余年来的飞速发展,历史进程也来到了这样一个时间点,让神秘的中国航天有机会、有方式可以被更多人看到与了解。之于文创这个领域,此前我们看到更多的是历史文化+文创。科技+文创的融合同样势不可当,而航天象征中国最尖端的技术,毫无疑问是最硬核的IP,它背后包含的航天精神代表了中国人的努力拼搏、向上的生活状态,同时也激发大众民族自豪感和荣誉感,并迅速与他们产生共鸣。
《时尚北京》:航天文创从筹备伊始至今,衍生出了什么样的产品?
陈奕光:2017年航天文创作为双创项目开始孵化。至今除了已经在市场上看到的,雀巢能恩奶粉、西部数据、森宝积木等大众熟知品牌与航天文创联名的产品外,还策划了近期在深圳开幕的中国航天文创CASCI《漫无边界》官方航天艺术展、联合太空邮局、聚划算和刘涛一起合作的“一万封信上太空”活动、出版《玉小兔轻科普》系列绘本图书等内容产品,让航天科技与文化以更生动、更易于以人们接受的形式走进大众生活,让更多人了解航天,了解航天文创,感受航天魅力。
许多人认为,航天就是宇宙太空,就是火箭、飞船,但其实航天不止这些。中国航天拥有完整配套的科研生产体系,具备弹、箭、星、船、器等各类航天产品的研发、生产、试验能力,更是国家国防领域的重要组成部分。
《时尚北京》:在您推广航天文创的过程中,遇到人们提问最多的问题是什么呢?
陈奕光:很多人会问,“你们是不是就是搞文化宣传的?”航天科普、文化科普是我们工作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同样我们也在探索一条可行的商业化道路。因为只有按照文化产业的规律和理念,通过商业化支撑,才能让航天文创的路走得更长远,也才有能力让更多的人了解中国航天、了解中国航天文化。
《时尚北京》:在您推广的航天文创科普教育中,孩子们对航天有怎样的接受度?
陈奕光:随着生活教育条件越来越好,中国航天的壮大崛起,对航天感兴趣的小朋友、青少年也越来越多。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有一个4岁的小朋友曾问我,以后长大了怎么能进入航天工作。在我们做科普推广时,会遇到六七岁的孩子能熟记中国航天的各项重大事件,看到一张图片就说得上来这是什么型号的火箭。
《时尚北京》:您觉得,什么群体的人(年龄、地域、性别等等)对航天更有兴趣呢?
陈奕光:人生热爱探索、不断探索认知的边界,对神秘宇宙的感悟与探索,也能够极大地丰富人类的精神世界。航天没有年龄、地域、性别的区分。只要这个人热爱探索,当他接触到航天就会为之着迷。
2003年,中国神舟五号飞船—中国第一艘载人飞船成功发射,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航天理想。中国航天的神秘,美国NASA的耳濡目染,充满想象力的科幻空间以及我看到过的那些非凡的太空城市的作品,都吸引着我。我希望我能成为一名航天设计师,用专业的工程技术,将感性的艺术想象,具象地呈现给更多的人。之后在大学,我选择了城市规划专业。后来有机会进入中国航天建筑设计研究院实习。经过一年的努力,最后顺利地留在了航天设计院,如愿以偿地成了一名航天建筑师,有幸参与了一些国家级的重大工程项目。
《时尚北京》:在您眼中,航天人的工作是什么样的?外界有哪些想象或者误解?
陈奕光:最初我认为航天体系里必须都得是科学家才可以。虽然工作是在设计院,和自己专业也是对口的。但是还是会问自己“我行吗?”,担心自己的专业跟不上。但进入之后,我发现航天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系统工程,这个系统工程就好比一部复杂的机器,需要各个工种来配合的。团队里当然有非常专业的科学家,有工程师,也有为了打磨一颗螺丝钉而精益求精的工人们。所有的这些人,紧密地配合在一起,才能完成航天的系统工程。
《时尚北京》:了解到以前您也是做航天技术相关的工作,在外界看来,研究、技术领域大多都是枯燥甚至备有孤独感,并要具有极大毅力才能坚持下来的,对您而言,坚持下来的动力是什么?
陈奕光:在我看来,专业技术工作同样充满魅力。它可能不像诗歌、散文那样有生动而易于理解的表现力,但一张张繁复的图纸、一串串精密的数字,看似冰冷、但最终都是靠它们将一片戈壁化为充满生命力的航天基地,建造起不能出现一丝差池的钢筋架构。而每一个进入航天工作的人都会被这里的氛围所感染。航天人要具备“航天精神”,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攻关、特别能奉献。所有的在外界看来的枯燥与孤独,都会在这样的氛围下化为情怀,真的会注入你的血液里。那时你就发现,能参与到一件伟大的事业当中去,为之奉献探索,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件非常燃的事情了。
《时尚北京》:国外有很多关于太空星际类的大IP(电影、小说类居多),我们何时能有自己大IP,如何打造出来?
陈奕光:一个强大的IP,所具备的不只是它表面化的形象与概念,电影还是小说其实都是其中一种表现形式而已,更重要的是在其背后是否有一个庞大繁复、环环相扣的体系作为支撑。之于中国航天,经过一代代航天人的努力,我们获得了今天这样来之不易的成就,这些将成为中国航天文创最为核心的内核支撑。那么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通过不断地、不同形式的渗透方法,让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地域的人都能找到一种适合他们的、易于接受的形式。
之于孩子,可能他需要的是一部好看的动画片。之于追求時尚的年轻人,他们需要一件时尚单品,或是一场非常炫的沉浸式展览。之于中年人,他们可能需要一场充满底蕴的对谈或讲座,或是和生活更加息息相关的产品……
如今我们有了强大内核支撑,但是在传播形式上,我们还有很大的空间可以去探索。但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具备了,怀着航天精神去做事,这个时间就不会久了。
《时尚北京》:可以推荐几部您喜欢的关于航天、太空类的电影,图书吗?
陈奕光:《太空日记》—航天员景海鹏、陈冬、王亚平献给青少年的第一部天地联讲科普书,第一视角揭秘地球之外的生活,详解绚丽天宫数十项有趣实验。《三体》—第73届雨果奖最佳长篇获奖作品。《硅谷钢铁侠》—全球首部埃隆·马斯克授权著作的书籍。电影推荐:《火星救援》、《星际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