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晖,连 鹏,杨 璐,杨 军△
(西安市人民医院/西安市第四医院:1.医学影像科;2.检验科 710004)
卵巢交界性肿瘤(BOT)是介于良、恶性之间的卵巢上皮性肿瘤,具有低度恶性潜能,上皮组织类型上以浆液性、黏液性最为常见,其他类型均少见[1]。据报道,BOT占卵巢上皮性恶性肿瘤的10%~15%,与上皮性卵巢癌(EOC)不一样,多数BOT患者是处于育龄时期的年轻妇女,往往要求进行保守手术,以达保留生育能力或卵巢内分泌功能目的;其中Ⅰ期BOT患者5年生存率为95%~97%,Ⅱ~Ⅲ期BOT患者5年生存率为65%~87%[2-3]。而既往临床上BOT常被误认为良性肿瘤或卵巢癌,故术前鉴别BOT与EOC具有重要意义。
目前,血清叶酸受体1(FOLR1)及糖类抗原(CA)125、CA19-9已被证实对EOC具有重要的诊断效能,但单独诊断漏诊及误诊率较高[4]。常规磁共振成像(MRI)虽能清晰显示BOT与EOC的形态学特征,但二者存在交叉重叠情况,鉴别难度较大[5]。而动态增强磁共振(DCE-MRI)可有效弥补常规MRI的不足之处,通过血流动力学评估判断肿瘤功能状态,已被证实在鉴别交界性与恶性上皮性卵巢肿瘤中具有重要作用,但尚少有报道分析其联合血清学指标FOLR1、CA125、CA19-9对BOT、EOC的鉴别诊断效能[6]。本研究旨在探讨DCE-MRI半定量参数达峰时间(TTP)、对比剂最大浓度(Cmax)、浓度-时间曲线下面积(AUC)、最大斜率(MS)联合血清学指标FOLR1、CA125、CA19-9对BOT、EOC的鉴别诊断效能,现将结果报道如下。
选取2018年7月至2020年7月本院收治的卵巢上皮性肿瘤患者128例,以术后组织病理为金标准,其中43例BOT患者纳为BOT组,年龄18~85岁,平均(46.20±13.40)岁;浆液型28例,黏液型15例。另85例EOC患者纳为EOC组,年龄20~85岁,平均(47.05±13.54)岁;浆液型72例,黏液型4例,透明细胞癌3例,子宫内膜样癌5例,移行细胞癌1例。纳入标准:术后均经病理组织学证实为BOT或EOC;术前未接受任何抗肿瘤治疗(如放化疗等);术前均顺利完成常规MRI及DCE-MRI检查;年龄大于或等于18岁;临床和检查资料完整。排除标准:既往有妇科肿瘤病史;合并其他恶性肿瘤;严重心脑肾肝疾病;对比剂钆喷酸葡胺过敏。本研究经本院伦理委员会批准通过,患者签署知情同意书。
1.2.1DCE-MRI检查方法
采用美国GE公司3.0T MR扫描仪(腹部相控阵线圈),嘱患者仰卧位,并于采集过程中自由呼吸,行全腹部常规平扫和动态增强扫描(盆腔扫描时,下腹部和线圈之间加用电解质垫,束紧前后片线圈压迫小腹,既可减轻电解质伪影又可减轻呼吸运动的影响)。(1)常规平扫:①横断面脂肪抑制快速自旋回波T2加权扫描(T2WI-FS)。重复时间(TR)3 000 ms,回波时间(TE)68 ms,矩阵512×512,扫描视野(FOV)360 mm×420 mm,层厚4 mm,层间距1 mm。冠状位T2WI:TR 2 700 ms,TE 85 ms,矩阵512×512,FOV 360 mm×420 mm,层厚5 mm,层间距2 mm。矢状位T2WI:TR 2 900 ms,TE 72 ms,矩阵512×512,FOV 280 mm×340 mm,层厚4 mm,层间距1 mm。②横断面快速自旋回波T1加权扫描(T1WI)。TR 550 ms,TEminfullms,矩阵512×512,FOV 380 mm×420 mm,层厚6 mm,层间距2 mm。(2)动态增强扫描:LAVA行LAVA动态扫描采集,翻转角12°,其他参数同前。采用高压注射器静注钆喷酸葡胺注射液(BayerPharmaAG,国药准字J20171008,剂量0.2 mmol/kg,速率3.0 mL/s),持续无间隔扫描前5期,后2期间隔30 s。(3)图像分析:由2名经验丰富的影像诊断医师以双盲法阅片。按照常规MRI图像行形态学特征判断,于病灶最大实性成分层面髂内动脉处进行感兴趣区勾画,动脉输入函数曲线自动获取后计算半定量参数TTP、Cmax、AUC、MS。
1.2.2血清学指标检测方法
采集患者术前空腹静脉血3 mL,离心半径10 cm,3 000 r/min离心15 min,待血清分离后置于-20 ℃条件下备测。采用HD-2001A型生物芯片阅读仪(湖州数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以化学发光酶联免疫方法检测血清CA125、CA19-9水平,试剂盒均由湖州数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提供;采用680型酶标仪(美国Bio-Rad公司),以酶联免疫吸附试验检测血清FOLR1水平,试剂盒由武汉博士德生物有限公司提供。
两组年龄、吸烟史、饮酒史、活胎生育史、绝经、绝经年龄等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两组一般资料比较
EOC组肿块类型以囊实性为主,且多见于单侧、中度强化,腹盆腔积液少见;BOT组肿块类型以囊性成分为主,单侧、中度强化较为多见,腹盆腔积液少见。两组常规MRI形态学特征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EOC组TTP显著低于BOT组(P<0.05),Cmax、AUC、MS显著高于BOT组(P<0.05),见表3。
EOC组血清FOLR1、CA125水平显著高于BOT组(P<0.05),血清CA19-9水平与BOT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DCE-MRI半定量参数TTP、Cmax、AUC、MS及血清学指标FOLR1、CA125对二者均有一定鉴别诊断效能,曲线下面积分别为0.715、0.677、0.733、0.794、0.803、0.755;上述DCE-MRI半定量参数及血清学指标联合鉴别二者的曲线下面积为0.953,见表5及图1~3。
表2 两组常规MRI形态学特征比较[n(%)]
表3 两组DCE-MRI半定量参数比较
表4 两组血清学指标比较
表5 DCE-MRI半定量参数、血清学指标单一及联合对BOT、EOC的鉴别诊断效能
续表5 DCE-MRI半定量参数、血清学指标单一及联合对BOT、EOC的鉴别诊断效能
图1 DCE-MRI半定量参数鉴别二者的ROC图
图2 血清学指标鉴别二者的ROC图
图3 DCE-MRI半定量参数联合血清学指标鉴别二者的ROC图
BOT具有低度恶性能力,其生长方式和细胞学特征方面介于良性和恶性肿瘤之间,约1/3的患者年龄低于40岁,渴望生育和保留卵巢以维持正常女性内分泌功能,要求保守手术治疗,预后较好[7]。但由于BOT经常被误认为良性肿瘤或卵巢癌,致使治疗不足或过度治疗,影响患者预后,故术前准确诊断尤为重要[8]。目前MRI已被证实对卵巢肿瘤的鉴别诊断价值优于超声及多层螺旋CT,可多方位、多参数、多序列成像,具有良好的软组织对比分辨率,无电离辐射性损伤,且不需要依赖操作者临床经验,在BOT诊断及鉴别诊断中意义重大[9]。而YANG等[10]报道常规MRI虽能准确显示BOT形态学特征(如多见于单侧、中度强化等),但EOC亦可见这些征象。本研究显示,EOC组与BOT组病灶多见于单侧、中度强化,腹盆腔积液少见,证实二者常规MRI征象具有重叠性,与上述报道相符。
DCE-MRI作为建立在流动效应基础上的一项MR成像技术,可量化反映病变组织血供特征,为BOT诊断和鉴别诊断提供额外的血流动力学信息;而DCE-MRI半定量参数(TTP、AUC、Cmax、MS)是基于对比剂浓度-时间曲线上利用药代动力学模型获取,相较于以往基于信号强度-时间曲线半定量分析,更能反映组织内在微循环灌注信息[11]。本研究结果显示,EOC组TTP较BOT组低,与左金等[12]报道相符,表明EOC微血管密度较BOT高,推测可能与卵巢恶性肿瘤生长速度较快、组织结构更为复杂、间质血管更为丰富有关。此外,本研究发现,EOC组Cmax较BOT组高,推测可能与强化范围及速度等因素有关;而EOC组AUC明显高于BOT组,提示肿瘤细胞恶性程度越高,组织内微血管生成越多,血供越丰富,很大程度上会增加肿瘤血管内对比剂浓度,致使细胞密集程度增加;另外,EOC组MS较BOT组高,与YIN等[13]报道相似,推测可能与肿瘤恶性程度不断升高,致使肿瘤微血管生成能力强,引起瘤内微血管肌层缺乏,导致微血管壁更易遭受肿瘤细胞浸润与破坏,促使对比剂分子更易经血管壁向外渗漏,不断增加微血管通透程度,加快血流速度,故最终致使MS升高。另外,本研究结果显示,TTP、Cmax、AUC、MS对BOT、EOC均有一定鉴别诊断效能,与既往报道一致[14-15],提示DCE-MRI半定量参数在BOT与EOC鉴别诊断中具有重要意义。而相较于TTP、Cmax、AUC,MS对二者的鉴别诊断效能最高,其原因考虑是MS可准确反映增强过程中的增加速度。
FOLR1属一种膜蛋白,对叶酸及其衍生物存在高度亲和力,可介导细胞外叶酸进入细胞内,由于叶酸可调控细胞增殖、分裂及组织生长,当叶酸缺乏时往往会影响肿瘤细胞DNA复制、修复与基因表达,故FOLR1表达对细胞分裂及增殖具有重要影响。HUANG等[16]报道FOLR1在卵巢癌患者血清中呈高表达,可反映肿瘤分化程度、淋巴结转移、组织分型情况,推测可能在卵巢癌的发病过程中起重要作用。本研究结果显示,EOC组血清FOLR1水平较BOT组高,提示FOLR1有可能成为EOC早期诊断的一个血清标志物。进一步进行ROC分析,发现FOLR1对BOT、EOC有一定鉴别诊断效能,与鱼志琪等[17]报道结论一致,进一步证实FOLR1是区分BOT与EOC的一个有潜力的生物标志物。
CA125作为一种可结合单克隆抗体CA125的大分子量糖蛋白,是卵巢肿瘤最常用的肿瘤标志物,有研究表明约90%的EOC过表达CA125,既往被广泛用于早期EOC诊断及鉴别诊断、疗效判断及复发监测[18]。本研究中,EOC组血清CA125水平明显高于BOT组,而进一步进行ROC分析,发现CA125对BOT、EOC有一定鉴别诊断效能,与上述报道相似,提示CA125是鉴别BOT与EOC的一个有潜力的生物标志物。张丽敏等[19]也发现EOC组血清CA125水平较BOT组高,且经ROC分析发现CA125对二者具有重要鉴别诊断效能,证实了本结论。但其他病理情况也会导致血清CA125水平升高,如子宫腺肌症、子宫内膜异位症、子宫肌瘤、卵巢良性肿瘤、盆腔炎性疾病等,且早期卵巢癌患者中仅有50%的患者血清CA125异常升高,临床应引起足够重视。而CA19-9属抗人结肠癌单抗隆抗体所识别的一种抗原,在EOC尤其是黏液性癌中有较高的阳性表达率,已被广泛用于诊断妇科肿瘤[20]。本研究结果显示,EOC组血清CA19-9水平较BOT组并无显著改变,推测可能与样本量大小及研究对象的选择等因素有关,有待今后深入探讨。
本研究结果显示,DCE-MRI半定量参数TTP、Cmax、AUC、MS联合血清学指标FOLR1、CA125鉴别BOT、EOC的曲线下面积为0.953,证实上述DCE-MRI半定量参数联合血清学指标对二者具有较高的鉴别诊断效能。相较于单独应用DCE-MRI半定量参数或血清学指标,二者联合更有助于鉴别诊断BOT、EOC,临床应引起足够重视。
综上所述,DCE-MRI半定量参数TTP、Cmax、AUC、MS联合血清学指标FOLR1、CA125对BOT、EOC的鉴别诊断更有价值,但考虑本文选取病例数偏少,结果可能存在偏倚,故今后仍需深入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