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
《古代求生记》的游戏又开始了——
这次,我来到了公元184年,成了东汉皇宫里的一个“黄门”。
秦汉时,皇宫的宫门大多被漆成黄色,所以陪侍在皇帝身边的近臣就被称为“黄门侍郎”,简称“黄门”。东汉中期以后,黄门大多由宦官担任,他们可以自由出入宫门,替皇帝传达诏令,看上去十分威风!
不过,我只是皇宫里最普通的黄门,日子并不好过,因为皇帝刘宏是出了名的不靠谱儿,他甚至荒唐到公开说:“张常侍(高级宦官)是我爹,赵常侍是我妈。”
除了认宦官当父母以外,刘宏一直念念不忘想当商贩,还做起了天底下独一份的买卖——卖官!只要“客户”拿出真金白银,他就会卖给别人实实在在的官位,而且马上发官服官印,那人随时能走马上任。
遇到这样的皇帝,百姓只能自求多福了。
一开始,这些都跟我无关。直到有一天,皇帝喝醉了,差点儿栽进水池,我奋不顾身一把捞住了他。皇帝感谢我:“你看起来还算机灵,就来西园帮我卖官吧!”
于是我走马上任,成了皇帝的“官位销售员”!可是,那些三公九卿、郡守什么的官位,我一个也不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公卿的价钱反而比郡守低,明明郡守的官职要小得多。
“因为一个郡里最大的官就是郡守,他想揍谁就揍谁!”另一个黄门笑嘻嘻地说道,“这可是实打实的权力,比公卿的名头管用多了。”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
要卖官,首先得找“客户”。其他黄门随便问了问,立即呼啦啦围过来一大群人。
“上次皇上说郡守的价钱年底会降,是不是真的?”
“我家买两个卿的官位,能不能便宜一点儿?”
“这个县太穷了,花四百万钱买个县令有点儿亏!”
卖官的生意好得让我难以置信,可大部分人都没那么多钱,我就去找皇帝“汇报”。
皇帝整天想着当好这个“商贩”,一下子就想到了主意。他拍着大腿说:“他们可以先付一部分钱,剩下的等当了官有钱了再还。不过,朕的利息可是不能少的。”
“难道当上官就会有钱……”我还是有点儿纳闷儿。
又是旁边的黄门解答了我的疑惑。没错,虽然官员的俸禄不高,但是可以巧立名目向老百姓“收钱”。要是碰到有人打官司就更好了,官员可以敲诈勒索,迅速发家致富。很多官员就是靠敲诈获得了巨额财富,每天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可是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我虽然只是一个最普通的黄门,但好歹也知道官员是帮皇帝治理国家的,只有有本事又有品德的人才能当。现在谁有钱就能当官,万一是个残暴、贪婪、无法无天的混蛋当官呢?老百姓不就惨了吗?
这时,皇帝数着桌子上的钱,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卖官发财这样的好买卖,先帝怎么就想不到呢?”
看到这儿,我实在是没法儿待下去了,就借着找“客户”的名义,想到街上去透透气。
洛阳的街道上十分繁华,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才发现城里有些不太对劲。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一群孩子唱着古怪的歌谣从我身边路过。
“甲子?”我想起刚才出来时,宫墙上不知被谁偷偷刻了“甲子”两个字,更觉得古怪了,就想追上那群孩子问清楚。不料刚一转身就被一个戴着黄头巾的人撞翻在地。那人也不道歉,慌慌张张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抓住他!”几个士兵追上来,高声叫嚷着,我隐约听到那些士兵嘴里似乎在说“太平道”三个字。
“太平道?”我好像听皇宫里的中常侍徐奉提过,他就是太平道的信徒,据他说只要信奉太平道,死后就可以进入“太平世界”,那里没有痛苦,人人都可以获得幸福。
对于这种说法,我向来嗤之以鼻,把幸福寄托在死后的世界,那活着的人努力工作还有什么意义?不过,听说洛阳城里的太平道信徒越来越多了,说不定有上万人呢。在这个黑暗的年代里,老百姓压根儿没有太多活路,信奉太平道至少让他们不会那么绝望吧。
逛了一会儿,我在街上遇到了冀州名士崔烈。他想买司徒的官位,但又觉得价钱太贵,便有些犹豫。正在这时,远处忽然来了一个董太后派来的黄门,把崔烈叫走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跟着回了皇宫。
“这笔买卖我来谈,钱也得分我。”穿得雍容华贵的董太后张口说出了她的目的。
原来董太后也看上了这笔买卖,要当个“中介”,还要“赚差价”。天哪,皇帝母子俩还真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全都把卖官当生意。
皇帝对这件事毫不在意,又派我去谈下一个大“客户”——大司农曹嵩。
大司农曹嵩掌管国家的财政,位列九卿之一,是朝廷里的重臣。他有一個想法,想再往上升一级,比如当三公之一的“太尉”。
“太尉要一亿!”这个令人咋舌的数字是皇帝定下的价格。
“一亿呀……”曹嵩有些为难,一次拿出一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摇摇头告辞离开,想在天黑前赶回皇宫。
当我坐在车里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听到街道上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我拨开窗帘,街道上一群人正疯狂地与士兵厮杀着。两边的房屋燃起了熊熊烈火,映红了整个天空。
天哪,我半点儿都没准备好,乱世就降临了吗?我有点儿害怕,赶紧退出了游戏,写下了这一次的笔记:
治理国家是一种责任,需要认真对待。汉灵帝刘宏把官位当成商品买卖,不但搞乱了朝廷,还失去了民心,最终导致了黄巾起义,实在是一个昏庸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