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敦煌壁画的线条语言研究

秦晋

摘 要：文章介绍了敦煌壁画在我国乃至世界艺术领域中的地位以及隋唐时期的时代背景和社会环境，探究了隋唐敦煌壁画线条语言的特点，通过例举隋唐敦煌壁画人物线条的运用来证明线条语言的变化与重要性，探究了隋唐敦煌壁画线条的形式性与空间性的特点，及其线条语言对现代艺术带来的积极影响。

关键词：隋唐;敦煌壁画;线条语言

提到壁画大多数人首先想到的就是敦煌壁画，敦煌壁画一直被视为壁画艺术的巅峰之作，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是后世探索中国美术发展史的丰富历史资料，值得我们去探索和学习。人们把敦煌壁画比喻为“墙壁上的图书馆”，这足以证明敦煌壁画的规模之大、内容之丰富。隋唐时期被称为一个隆盛的时代，当时经济繁荣，政治稳定，文化政策也十分开明。因此，隋唐绘画发展的环境十分优越。隋唐时期可以说是绘画史上的极盛时期，整个画坛充满活力，绘画名家众多，但隋唐时期的传世作品却极少，而敦煌壁画恰好填补了这个空缺。隋唐时期的敦煌壁画较之前相比，有了很大的进步与创新，其中包括造型、色彩、构图、线条语言等各个方面。

一、隋唐敦煌壁画的概况

（一）敦煌壁画的简介

众所周知，敦煌是我国艺术的起始地，也是艺术聚集的圣地。敦煌自开凿石窟以来，历经魏晋、隋唐、五代、两宋多个朝代，其壁画折射着每个朝代的社会生活与背景，艺术风格大不相同，内容丰富，至今已经保存千年，历史十分悠久。敦煌壁画在内容上除了表现当时的历史文化，还体现出宗教信仰等内容，因此题材广泛，具有极高的美学价值，当之无愧是我国最重要的历史文物。

（二）隋唐时期的特点

隋唐时期经济繁荣，军事力量强大，行政机构完备，文化政策也十分开明宽容，这体现在文学艺术以及意识形态等各个方面，儒释道的相互吸取和包容，就体现了这一点，造成当时形成了一种开放的文化心态。在这样一个经济繁荣、文化开明、社会昌盛的大背景下，文学艺术的发展也必然会有更大的突破，因此也就有了唐代是诗歌与书法的黄金时代，也是绘画的极盛时期这样的说法。隋唐敦煌壁画便是中国绘画发展中辉煌壮丽的一笔。

二、隋唐敦煌壁画的线条语言

在中国绘画中，线条是一种不可或缺的绘画语言。我国书法、绘画、设计、建筑等艺术领域都十分重视对线条的运用，艺术家们一直以线条作为最基本的造型手段。但是在不同朝代，线条的长短、粗细、节奏又有区别，不同的线条语言代表着不同朝代的审美特点和文化背景，甚至可以说，线条体现着中华民族每个时代的审美特征。线条在绘画中具有高度的概括力和表现力，它把敦煌壁画中各式各样的形象和姿态都表现得淋漓尽致，比如初唐时期的敦煌壁画第220窟《维摩变·方便品》中就可以看出线条的魅力。盛唐时期的敦煌壁画线条整体上严整富丽，人物形态纤细柔美。因为唐代以后观音像逐渐由男性像或无性像变成了女性像，虽然有的观音像还是留有胡须，但是与之前相比，其面部线条更加流畅平滑，体态线条也像女性般婀娜多姿。尤其是第45窟中的盛唐观音像，线条流畅，人物以肥胖见长，服饰华丽，色彩艳丽，完全符合唐代女性以胖为美的审美观念，也符合当时女性地位较高的现实。由此可见，隋唐敦煌壁画十分贴近生活，符合当时大众的审美，真实自然。

隋唐敦煌壁画的线条变化不仅体现在人物方面，而且体现在山水方面。在隋唐之前，壁画中山水的表现手法主要采用“晕染法”，也就是说以色彩为主，线条为辅，更注重色彩的表达。而隋唐以来，由于受到中原绘画技法的影响，敦煌壁画对于山水的描绘更加迎合当时人们的审美特点，开始注重对线条的运用，线描也强调书法用笔，顿挫有据。这一变化足以证明线条在隋唐时期的壁画中愈来愈重要，笔法精神得到了更大的体现。

以线造型是中国传统画的特色，不管是人物画、花鸟画还是山水画，都是以线条为基础的，因此古代画家把各种线描形式概括为十八种技法，也就是“十八描”。从“十八描”中我们可以感受到线条的力度、生命以及韵律。在隋代壁画中，线条与之前相比就发生了变化，既出现了造型简洁精确、如铁丝一般精细的铁线描，又出现了变化丰富、时提时顿的兰叶描。唐代壁画更是如此，线条粗细不同，节奏变化丰富，主要向运笔轻重不同的方向发展，多在人物形象中的不同部位采用不同的描法，呈现出不同的质感，使得人物形象更加生動。隋唐敦煌壁画中的“飞天”主题就是最好的体现，其是敦煌壁画中最具代表性和最重要的一部分。由于唐代的繁荣昌盛，“飞天”主题的壁画在初唐时期就进入了发展的高峰。“飞天”人物形象可以体现出线条的变化：其身上就是采用了变化丰富、时提时顿的兰叶描，用朱砂色作为线条的颜色，使得人物形象更加生动醒目;飘带和衣纹的部分则采用了圆转飘逸的线条取代了北魏时的高古游丝描，使其服饰呈现出柔软飘逸的感觉。壁画在不同的细节处选择了采用不同的线描方式，通过变化丰富的线条语言将“飞天”形象的美感和内在精神表现得淋漓尽致。由此可见，线条在敦煌壁画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随着朝代的更替，线描也由北朝时期流行的高古游丝描、曹衣描、行云流水描发展为隋代时常用的铁线描，再到唐代时发展为兰叶描和柳叶描。随着每个朝代文化的不断进步与融合，线描也在不断创新，展示出其独特的魅力与韵味。

三、隋唐敦煌壁画线条的特点及对现代艺术的影响

（一）隋唐敦煌壁画线条形式性的特点及影响

隋唐敦煌壁画的线条主要具有形式性特点。敦煌壁画中人物衣带、褶皱等线条的表现都是用书法的形式来“写”出来的，都有起笔、行笔、收笔的痕迹。线条通过画家用笔的提按顿挫、露锋与藏锋、轻缓等手法来表现出节奏感。整体来看，线条粗细不一、长短不一、虚实遮挡、疏密有序。这种线条的形式性使得壁画中每个形象都神采动人，画面整体都富有韵律感。这对画家对线条的概括力和创新性有很高的要求，也离不开当时画家平时对自身观察力的培养。

隋唐敦煌壁画至今已有千年的悠久历史，作为中国乃至世界的绘画艺术瑰宝，对我们了解和研究绘画历史提供了很大的参考价值，也对现代艺术的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虽然后来山水画中的各种皴法对线条有一定的弱化，但是自从佛像恢复从前的画坛地位以后，人们画人像或佛像最注重的仍然还是线条。“书画同源”是被大多艺术家所认可的。除了在绘画方面，隋唐敦煌壁画的线条语言对其他现代艺术也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比如在设计方面，现在有很多文创产品以及包装设计都应用了敦煌壁画的线条语言，它可以让设计效果更具有中国传统文化的特色。现在的包装设计都需要具有个性和设计感，能够给人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因此设计师可以对敦煌壁画中的线条进行打散重构，使之得到创新与深化，成为一种具有中国特色的新的设计元素。例如，丝路花雨酒的包装设计就借鉴了敦煌壁画中人物的线条语言，该设计也让大众对这个包装和产品有了更深刻的印象和了解。

（二）隋唐敦煌壁画线条空间性的特点及影响

隋唐敦煌壁画的线条还具有空间性的特点，线条的虚实、前后变化使得整个画面具有视觉上的空间感，扩大了壁画的纵深感。其实，早期的敦煌石窟壁画中就出现了“短缩法”“凹凸法”，到了隋唐时期更是出现了“焦点透视”的空间处理技法。例如，中唐时期的敦煌莫高窟第112窟南壁东侧的壁画《观无量寿经变》就采用了“焦点透视”的技法，该壁画构图完整宏大，画面处理精美，给人一种立体逼真的感觉。《观无量寿经变》分别从俯视、平视、仰视三个视觉角度描述了西方净土的场景，画面中的建筑采用了“焦点透视”的表现技巧，给人一种纵深感和立体感。其中，线条起了最关键的作用，因为线条是表现焦点透视最直接的方法。线条本身可以引导人们的视觉，只要我们的目光随着线条向远方一个点汇聚，就可以得到由近到远的视觉效果，而线条越来越窄则可以得到“近大远小”的视觉效果。这种利用线条语言进行目光引导的“焦点透视”技法，直至现代仍然被广泛用于绘画、摄影、海报和广告设计等各个艺术领域。尤其是在海报设计中，线条除了能引导视觉，还能够起到串联整体、突出主题的作用。

四、结语

通过对隋唐敦煌壁画线条语言的了解，笔者想起有个老师曾说过，“画好线条是我们毕生的追求”。那个时候笔者还不懂得线条的意义，后来才发现历代有多少艺术家都在用生命来把最辉煌的历史亦或是最美好的瞬间用自己的风格通过简洁概括的線条表现和记录下来。因此，线条不仅是艺术家情感的寄托，也是对当时艺术精华的提炼。也正因为这样，线条才被应用到现代艺术中的各个领域中。虽然很多现代艺术画家开始研究用色彩语言取代传统的线条语言来表现画面，线条表达也在不断弱化，但是通过研究隋唐敦煌壁画中线条语言的表达和影响，笔者认为在今后的绘画创作时，我们还是应该把线条作为基础，不断对线条语言进行改进、创新，只有这样才能使得现代艺术作品更具独特的艺术和文化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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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

山西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