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
曾祖父,黄州第六次下雪了
那年冬天,黄城的雪下得很深
如席,如盖,落满西山
可你说它们实则很轻、很轻
并告诉我那种轻的感觉——
像空中展翅而逝的鸟,这个世界
很快便腾出它飞过的痕迹
那种轻是我们牵手,踏雪而行
倏忽便被覆盖的脚印
很多年过去,黄州下了很多次雪
哭灵人一次又一次模拟的沉重,才最终
让我明白那种轻的感觉,那种轻
其实就是像当年那么大的雪,和你
最后一次喊我名字的低语,轻轻地
落在了我们曾经的屋檐
与黄河书
西决昆仑,跟随你的足音行走
或以一尾鱼的姿态接近,是不是
我的曳尾也會攫有雷声的嘶吼
也会带着约古宗列新霁的余雪
这些皆深陷于一河流水的古典
三月,我暂且找不到马蹄,黄河以北
荒草还持有久经的霜色,早无
饮马、白骨。万古云霄,不应囿于
这些疲倦的困苦。认知我们
必须解构穹顶下你独行的暗语
河图是流向清晰的脉络。你的血液
含有盘根错节的历史,见证者:
刀光剑影和过剩的诗赋,词牌沉结
为深邃的肌质、青铜为铸的骨骼
曳游于时空,昼夜反复的穹庐之下
一路涉过商周、汉唐,五千里的月光
五千年的苍茫。血脉贲张的九转
或许只是你独特的婉约
只是环佩叮当的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