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良：解放南京的女功臣

陈修良担任过向警予的秘书，并经向警予介绍入党。20世纪40年代中期，陈修良被党中央派往南京，担任中共南京市委书记，开展秘密工作。赴任之前，陈修良的丈夫沙文汉赠诗壮行：“男儿一世当横行，巾帼岂无翻海鲸？欲得虎儿须入穴，如今虎穴是金陵！”如诗所寄，胆识过人、机敏睿智的陈修良深入虎穴，在敌人眼皮底下书写了不输须眉的巾帼风采。

深入虎穴，开辟“第二条战线”

1946年3月，陳修良接到党对她的新任命——中共南京市委书记。扼住南京，便扼住了国民党的命脉。党将如此重任赋予身板柔弱的陈修良，看重的是她的忠诚、胆识与经验。

从1927年蒋介石“清党”开始，南京党的地下组织连续8次遭到毁灭性破坏，8任市委书记全部牺牲。1937年日军攻占南京后，南京已很难找出地下党员。尽管1946年南京地下党组织开始恢复，220多名地下党员分布在各个领域，但在南京做地下工作仍险象环生。

接受重任的陈修良，告别了在上海的家人，奔赴南京。她佯装成贵妇人张太太，以“姑妈”的身份住进地下党员柏焱和柯秀珍家。三年间，在她领导下的南京市委，相继建立了9个工作委员会以及情报、策反系统，地下党员也发展到2000多人，分布于国民党党、政、军系统和各行各业中。

胆大心细，截获情报送中央

陈修良非常重视情报工作，先后在国民党内部发展了40多名共产党员，他们收集了大量政治、军事情报。

陈修良长期在国统区从事革命斗争，能临危不惧，正确判断，抓住时机，获取情报。一天，陈修良来到与自己单线联系的市委委员方休家。方休紧张地告诉陈修良，自己的妻弟是国民党军统特务，刚从重庆回来，暂住自己家里。方休建议，安全起见，自己要与陈修良少来往。陈修良则认为应该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几日后，陈修良又来到方休家。方休兴奋地告诉她，妻弟外出，留下的手提包里装了一份军事密码，正是党中央急需的国民党军事密码。陈修良喜出望外，将密码本交给手下奋笔急抄后立刻完璧归赵。这份密码对掌握国民党军队调动情况具有重要意义，党中央回电嘉奖：“在军事上起了很大作用。”

在敌特如麻的南京城，地下工作险象环生，但这对陈修良来说，却意味着随时随地有截获情报的可能。一次，陈修良得知，最近走马上任的国民党军政部联勤总部技术委员会副署长叫汪维恒，想起自己在中共诸暨县委旧名册中见过这个名字，难道二人是同一人？查证的结果，印证了陈修良的判断。陈修良大喜，派人去试探汪维恒的态度。汪维恒与党组织失去联系12年，现在终于盼来了“娘家人”，他毫不犹豫地把国民党军的相关情报悉数交给了南京市委。国民党陆军总司令顾祝同对泄密十分恼火，一次开会时问陈诚：“怎么搞的？延安掌握我军的番号人数，为何比我们还要翔实？”

惊天动地，海陆空大策反

为了顺利解放南京，1948年9月，中共中央上海局要求南京地下党积极进行策反工作，争取更多国民党进步人士。

陈修良首先关注的是国民党空军轰炸机八大队飞行员俞渤。陈修良了解俞渤的背景后，确认可以争取，于是派人转告俞渤，共产党欢迎他，希望他能影响更多志同道合的人弃暗投明。俞渤颇受鼓舞，立刻联络了5名飞行员，于1948年12月16日晚驾机北去。俞渤一行人原计划投弹炸毁“总统府”，结果由于天色太暗，炸弹偏离了目标。蒋介石虽毫发未损，但也吓得不轻。俞渤驾机起义的消息在国民党内传开后，一些飞行员纷纷效法，西安、杭州、上海、香港等地接连发生军人起义。

此后，陈修良开始准备海上舰队的策反工作。“重庆号”舰长邓兆祥刚正不阿，早就不满国民党当局的腐朽无能;舰上水兵大多是学生出身，对国民党所作所为亦是心灰意冷，早就滋生了投奔共产党的念头。知此情况后，陈修良毫不迟疑，同意起义的十条计划，欢迎“重庆号”起义。1949年2月25日凌晨，“重庆号”驶出南京，开向葫芦岛，十条计划全获成功。

之后，陈修良又将目光投向蒋介石的御林军——“首都警卫师”（国民党第45军97师）师长王晏清。通过多方了解，陈修良获悉王晏清为人正直，对国民党当局已失去信心，于是决定策反他。在王晏清舅舅的攻心之下，王晏清放弃了对蒋介石的愚忠心理，提出要面见中共地下党的负责人。陈修良亲自出马，与王晏清见面。王晏清被陈修良的诚意感动，坚定了起义决心。

里应外合，迎接南京解放

陈修良发现，南京国民党警察中，有很多来自重庆、贵阳、河南等地的初高中毕业生，对现实不满，可以争取。于是，中共南京市委和陈修良决定成立“警察运动委员会”，抽调骨干加s强警察的策反工作。在陈修良的指导下，警察运动委员会派人打入国民党13个警察分局，争取了大量的进步力量：市东区警察局副局长弃暗投明，还带来大批警力;汉中门、大胜关、水西门等9个重要地段的警察，有力维护了自来水厂等地的安全;下关区警察局的实权人物投奔共产党，不仅贡献了5艘巡逻舰，还与地下党员配合，制订了保护火车、轮渡、栈桥等设施的计划。

在重点打入警察局的同时，南京地下党员还深入其他单位，开展群众工作。据陈修良向中央的报告，“解放前包括统战关系，全市97单位中有关系者64局所”。这些单位组织群众储水、储粮，成立组织，保护单位、宿舍、物资财产的安全。在广大群众努力下，国民党没有达到破坏目的。电灯、自来水、电信、轮船、火车、汽车交通等在解放南京时均未停过。渡江战役总前委进入南京后，致电中央军委时还专门提到：“此次南京破坏不大，房屋一般完好……各机关保护尚好，秩序尚未大乱，主要得力于秘密市委，他们工作做得很好。”

渡江战役临近，此时陈修良接到了一个紧急任务：帮助解放军筹集渡江船只。自国民党3月宣布“封江”以来，解放军在江北已很难找到船只。于是中共中央上海局要求，在4月23日下午，也就是解放军35军赶到江北浦口之时，南京市委支援渡江船只。接到命令，陈修良立刻部署。当晚，下关电厂、下关机务段轮渡等地下党支部，组织工人将2艘运输艇、3艘巡逻艇及轮渡公司的大小机动船开到了浦口。次日凌晨4点，35军1.5万人马全部渡江。南京回到了人民怀抱。

陈修良按捺不住愉悦的心情，赶到35军军部，与曾一起打过游击的老战友、35军政委何克希见面。在何克希介绍下，陈士榘终于见到了陈修良。他握着陈修良的双手，激动地说：“真没想到，帮助我大军渡江解放南京的地下党负责人，原来是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小女子！”

随后，中央指示重建南京市委，陈修良被任命为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兼妇委主任。至此，陈修良圆满结束了自己的虎穴生涯，开始了新工作。

（摘自2021年3月5日《每周文摘》 作者：王毅）

【编辑：陈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