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益慢火车”载满山区富裕梦

在承德縣新杖子站，村民们挑着新鲜山货等待上车。图/郭鹏

每天上午9点，当6433次绿皮火车缓缓驶入河北省承德县苇子峪村附近的新杖子站时，村民孙秀荣和乡亲们就开始用扁担和小推车，把一筐筐瓜果蔬菜运上这列开往承德市中心的火车。

上午10点，列车到达承德站，在乘务员的帮助下，一筐筐新鲜农货下车出站，售卖到城市的大街小巷。当晚，乡亲们再乘坐返程列车回家。没有特殊情况，孙秀荣与众多乡亲几乎每天都会如此往返。进城卖农货，是他们最主要的收入来源。

孙秀荣他们乘坐的火车，单程只需两元钱，往返是4元。低廉的票价，大大节省了村民们进城卖农货的交通成本。

这样的绿皮车，在铁路系统被称为“公益慢火车”，而在村民眼中，则是“惠民车”“脱贫车”。

中国铁路北京局集团有限公司承德车务段相关负责人崔晓亮告诉《民生周刊》记者，我国目前共有“公益慢火车”81对，承德车务段负责4对。其中的6433次列车，票价1991年之后从未涨过价。

票价低  价值高

承德至兴隆县的6433次绿皮火车，至今已运行32个年头。走进这列绿皮火车，老式硬座、斑驳的行李架、手动开启的车窗，满满的怀旧感。

该次公益慢火车，途经13站，运行里程100公里，途经地多是乡镇农村。

孙秀荣他们的“箩筐队”上车时，列车员们都会主动上前帮助，大大小小的箩筐，很快就占满了走廊和座椅下的空间。

箩筐里装的，有新摘的樱桃、野菜等农产品，“有的是昨天晚上采的，有的是今天早晨摘的，坐火车卖到城里，新鲜得很，城里人都喜欢，不一会儿就能卖完。”列车上，一位村民指着自己的箩筐告诉记者。

早上4点，孙秀荣就要起床，把头一天上山采的龙须菜、苦麻菜和自家种的水萝卜、油麦菜装进筐里。

“今天带的货不算多，有10多斤蔬菜、30多斤小苹果，大概能卖100多块钱。”孙秀荣说，她坐这趟列车到承德市区卖农货，已经有30多年。每年一过正月十五，她就开始乘车出门卖货，一直要到腊月二十八九。

“其实，村里也有集市，但这些农产品家家都有，在村里卖不上价。到市里就不一样了，农货都是纯天然的，城里人稀罕。”孙秀荣说，坐这趟火车，从新杖子站到承德站大约1个小时，比坐汽车还便宜、方便。

绿皮车两元票价，比汽车12元的票价便宜了不少。列车长袁鑫告诉记者，考虑到附近老乡的需求，这趟车从多年前开始，就对卖农货的村民免予收取超重费。对于“箩筐队”而言，这也让他们的致富路添了更多温情。

靠着这趟列车到城里卖货，孙秀荣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承德车务段相关负责人崔晓亮介绍，新杖子站附近是水果主产区，一到秋收时节，很多水果成熟，沿途村镇的农民便会挑着箩筐坐这趟车去承德市里卖货，高峰时有上百人。为了方便沿途百姓，虽然已经进入高铁时代，但这趟列车一直开行着。

坐火车到承德赶大集

崔晓亮说，多年来，这些公益慢火车凭借停靠车站多、装载货物多、车票价格低受到沿线百姓欢迎，也赢得了沿线百姓的赞誉。

除了被誉为“惠民车”“脱贫车”，公益慢火车还被称为“幸福车”。

运行在京承线上的承德至通州西的6419次绿皮车，至今已经有60年。如今，这列慢火车已成为北京市民到承德赶大集、体验乡村游、享受青山绿水的首选，也成为助力当地经济发展的重要交通方式。

6月初的一天，59岁的北京市民林芳和几个伙伴，在通州西站候车室集合，等待着6419次开启。“很久没有坐过绿皮车了，想体验一下，顺便看看农村大集上有啥新鲜东西。”

记者发现，除了始发站通州西外，中途的顺义、牛栏山、密云等站也有不少乘客上车。6419次列车长陈伟说，沿途怀柔北、密云、兴隆县都是大站。到了节假日，列车上座率达到八成。

上午11点，列车停在兴隆县六道河子站，赶集的人纷纷下了火车，沿着公路直奔大集而去。集市上，猪肉、炒货、粗粮都成了抢手货。

提起这趟车，大集所在地周家庄的村支书李德林说，村里大集已经有30多年的历史，在北京打响名气之后，现在有30多户村民在大集上支起了摊位卖山货。

“村里的豆角、山里的红果，村民自家种的杂粮，都是原生态的，北京人特别喜欢。”李德林说，有了这趟车，大集上卖出去的山货更多了，村民的收入眼看着增加，绿皮火车现在成了村民眼里的“致富车”。

李德林告诉记者，来赶集的人不只是为了买东西，更重要的是一种赶集体验。绿皮车的票价低，从通州西到六道河子，将近3小时的路程，火车票只要7.5元，旅途中还可以欣赏风景。“周末逢集的时候，城里人就会坐上这趟车来一次难得的慢旅程。”

事实上，从京承线通车伊始，绿皮车就是沿线百姓的幸福车。崔晓亮说，京承线河北段全部是山区铁路，通车之前沿线交通十分不便，老百姓出行十分困难，很多人一辈子没有出过大山。通车后，老百姓能够通过铁路带出自家出产的土特产品，到城里卖出后，买回日用品，很长时间里铁路是很多大山里老百姓的唯一通道。

尽管近年来公路逐渐修进了山里，修到了百姓家门口，可以选择的出行方式大大增加，但是，山区小慢车、绿皮车仍然得到沿线老百姓的喜爱。所以，尽管当下列车档次提升、高铁已经普及，但为了满足老百姓的需求，绿皮车仍然保留。

京承线上运行的绿皮车，一直是由铁路北京局承德车务段担当乘务工作。几十年来，这些铁路人始终秉承“人民铁路为人民”的服务宗旨，用心为广大旅客特别是山区百姓服务，谱写了一曲又一曲为民服务的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