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典
谈及跑,可能许多人苦恼于长跑的艰难,感慨于短跑的速度。每秒钟这世界上都有数以亿计的人在奔跑,因为时间就是悬在他们头上的胡萝卜。我们总把它放在第一位,却从来没有人给出一个足够智慧的理由,那是因为,我们都深谙其道。
出去走走,总会看到小孩子们在奔跑,他们似乎永远不会停下来。记得在《麦田里的守望者》中菲尔德正处于童年与青春的交界点时,突然在一个夜晚奔跑在操场,“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而奔跑,我猜我只是想它了。”
奔跑的动力是与生俱来的。因为这种本能,人类得以更好地进化。每当这种感受控制着我们,我们都会呼唤自然。当我们迈开脚,我们能立即感受到孩子们的欢乐,那是天性中狂野的本分。
加快速度,我们跑进了别人的生命里。人与人步调频率越接近时,引起的共振就越大,也就能更深入地跑进他人的生命里。在《呼啸山庄》中,希斯克利夫与凯瑟琳便迈着同一的步伐,彼此明明白白,以至于死去了,灵魂也相拥在一起,构成那不分彼此的整体。这种境界也许对我们来说遥不可及,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越深入别人的生命,就越需要加快速度,不仅仅是因为深入的困难性,更是由于时间的制裁。时间永远以一位仲裁者的形象出现,每当彼此能跑进去一点,他早已下达了新的裁决。阿利斯泰尔·麦克劳德在《海风中失落的血色馈赠》中写道:“我终于明白,我过往人生中的那些长者,他们的生命淌进我的生命,而我的生命亦是他们的支流。其中自然有不同,但在很多方面却比我原以为的要相似得多。一个人或许可以生活在两种生命里,但却会见到同样的真相。”
速度再快些,便能突破物种界限,跑进周围一切生命里。刘亮程早已在遥远的村庄里跑进了周围的一切。一只鸟、两窝蚂蚁、三只虫,到处都有他的足迹。我也想要一只夏目漱石笔下的猫,通人性,奈何所畜养的猫不聪,或者说实在难以靠近彼此的生命。倒是乡下那只自己跑来的白猫,能稍稍窥探其生命。12年,多少算是跑进了彼此的灵魂。希望仲裁者的裁决能慢些下达,留些时间让我弄清:在寒冷的不眠之夜,它在和谁说话,它的小脑袋里又在思索些什么。
在最快的速度下,我们跑进了自己的生命里。“我超越了昨天的自己,哪怕只是那么一丁点,也极为重要。在长跑中,如果说有什么必须战胜的对手,那就是过去的自己。”我们也许会像村上春树所说战胜自己,但前提是要学会放下。“你要丢开以往的事,才能继续前行。我想这就是我奔跑的意义。”阿甘如是说。奔跑着,那些标签、身份,所谓的责任,一切的一切,都褪去了,留下一个原原本本的自己。我们跑进了孤独,远离了琐碎生活的框框架架。這时,我们感到异常兴奋,分散的同时兼并着本身,除了两条腿在运动,其他的一切都停止了。我们开始察觉我们究竟是谁、究竟是什么。这一路跑下来,一切都是正确的、平静的。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将我们拉回现实,一遍又一遍地循环、轮回,结束这场没有终点的奔跑。
【作者系江苏省张家港市常青藤实验学校学生,指导老师:李明智】
点评
作者从现实生活引出要谈论的话题——奔跑,然后结合名家作品谈奔跑,因为速度不同,跑出了不同的境界:“加快速度,跑进了别人的生命里”“速度再快些,便能突破物种界限,跑进周围一切生命里”“在最快的速度下,我们跑进了自己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