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创新与融合:由科技催生的艺术全域化创作走向①

2021-07-21 02:25天津美术学院天津300141
关键词:媒介创作艺术

蒋 旎(天津美术学院,天津 300141)

新媒体生于科技,长于需求。它伴着电脑、手机、互联网等高科技信息传播工具而生,随着海量、即时、共享、互动、个性、社交的人性需求而长。如今,人们已经越来越不满足于单一、固化的媒体传播和表达形式,而开始追求视觉、听觉更高层次的感官体验。正是这种追求,催生着新媒体艺术的发展,推动着媒体表现创意和方法的不断革新。

纵观浩瀚的艺术史,每一种艺术形态的产生都毫无疑问受到当时所处的社会文明程度、生产力发展的影响。在界定一个类型的作品所属于的时代和其所受思潮时,我们一定会去了解当时社会和集体创作群体出现的价值取向和时代特征。从这些作品中,不仅能解读到当时艺术家所处环境带来的思想潮流和文化内涵,通过其创作作品时所用的媒介也向我们呈现了一个时代的文明结构和发展程度,尤其是在工业文明为主体的时代背景下,这一点尤为突出。

一、工业革命背景下,科技是艺术发展的重要动力

第一次工业革命以蒸汽机的广泛使用为标志。由于“机器”在生产生活中的高频率出场,历史上将这个时代称为“机器时代”。而这一次技术革命和与之相关的社会关系变革,被称为“产业革命”。并且,蒸汽机动力技术也带来了交通运输业发展,为报纸、书籍等原始文化产品的运输、传播提供了便利,不仅促进了产业之间的成熟发展,更加增进了科技应用与文化生产和消费之间的良性互动。

正如在照片没有出现之前,人们记录身边的物与景只能通过绘画形式。这种方式效率低下,且往往不能反映真实发生的事情。1825年,法国发明家约瑟夫·尼塞福尔·涅普斯(Joseph Nicéphore Niépce)委托镜子仪器商为他的暗箱制作所需的镜片。并于1826年将其发明的感光材料放进暗箱,拍摄出了现存最早的照片。这张摄影作品被认定是在涅普斯法国的家中完成:他先在阁楼的窗户上进行拍摄,随后将照片曝光,这过程长达8个小时。随后经过不断的改良和革新,到19世纪80年代,相机制造业初具规模,为摄影技术的普及化、大众化奠定了基础,并使摄影成为民众日常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

其实,19世纪六七十年代开始出现一系列重大发明就预示着“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到来。1866年前后,德国发明家、企业家维尔纳·冯·西门子(Ernst Werner von Siemens)完成了发电机的制造。随着量产、广泛使用和技术升级,实现了发电机从商用到家用的社会功能覆盖。紧接着,相继出现了电灯、电车以及电影放映机,至此,人类进入“电气时代”。而“电器”也逐渐代替“机器”,实现了社会生产的能源更替。

在1895年12月28日,法国人“卢米埃尔兄弟”:哥哥奥古斯塔·卢米埃尔(Auguste Lumière)和弟弟路易斯·卢米埃尔(Louis Lumière)在巴黎的一所咖啡馆里,首次用自己发明的放映、摄像机给大家呈现《火车到站》。而这部完全采集自火车站月台的“直接影像”,也标志着电影的诞生。1920年11月,世界上第一座广播电台美国KDKA诞生,几年后,英国科学家约翰·洛吉·贝尔德(J.L.Baird)在伦敦举行第一次电视公开表演,BBC (英国广播公司) 用贝尔德自己发明的发射机进行图像传送,可谓是“世界上第一次无线电视传播”,至此,“电视”深入千家万户。

到了第三次工业革命时期,社会生产力更趋于计算机和信息化的控制技术普及和应用。而艺术形式则融入了以“现成品”“再组”和“重复”为特征的艺术表达语言,极大地扩展了观念在作品中的实现路径。同时,创作者更愿意借助媒介去表现对现实社会的多角度关注和观念态度,而这些作品往往非常容易触动观众并获得认同感。相较于高高在上的架上绘画和门槛、成本都非常高昂的影像艺术,人们更乐于从这类作品中寻找到感同身受的价值判断。于是,艺术家的创作媒介转换成对现成品的“改造”和“拾旧”,以赋予其新观念来营造更多元的交流语境。艺术家不再是孤独和冷酷的,而是更多地增添了平实的艺术魅力,使得作品传递出更具包容性的姿态,与作品所在的空间和环境发生对话。

同时,众多艺术家在不同国界和不同学科的艺术实践中,打造出更加独立和具有个人化的创作风格。借助科技发展带来的便捷,艺术作品的呈现不再局限于作者的绘制,最为显著的作品特征便是“科技”和“艺术”兼容并蓄。1963年,被誉为“影像艺术之父”的白南准成为用电视机来塑造艺术作品的第一人。

作品《TV Cello》是1971年由“影像艺术之父”白南准(NamJune Pai)与音乐家夏洛特·摩尔曼(Charlotte Moorman)合作而成。而在这之前,擅长大提琴演奏的夏洛特常常不知疲倦地实践和传播各种风格的“实验音乐”,她甚至曾裸体进行演出,向大众宣扬女性解放,捍卫女权。而与白南准的创作相遇后,他们似乎都找到了更有力的表达方式,作品多以肢体行为与影像的多元结合来呈现。白南准作为一位擅长音乐表达的音乐人,他的作品汇集了图像绘画、媒体、技术、流行文化和先锋派艺术,打破了大众在认知音乐时的单一视角,实现了从单一媒体到多媒体的创作手法转化。

由此可见,每一次工业革命的阶段性成果都在不同程度上推动电影、电视、广播等传统文化艺术产业的发展。工业革命带来了艺术表现语言的革新和传播方式的突破,逐步实现了多元文化消费的格局。

二、科技发展助力艺术创作的产业化进程

2014年,德国汉诺威工业博览会提出了第四次工业革命,这是继蒸汽技术革命(第一次工业革命),电力技术革命(第二次工业革命),计算机及信息技术革命(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又一次科技革命。这次工业革命开始引导社会生产和世界发展秩序朝向互联网产业化、人工智能、材料工程、分子技术、以及虚拟现实、量子信息和清洁能源等以及生物技术为突破口的创新型工业走向。可以说,第四次工业革命是基于信息技术的革命,大数据、云计算平台、人工智能算法以及基于智能数控的自动化工业、智慧城市体系的未来图景。

白南准曾说:“In communication with reality, the skin is no longer suitable. Science and technology has become the new survival membrane of human body.”可以作以下理解:当下,不论是人与人的交流还是人与机器的联合生产,单纯依靠人类自身肉体已经远远不能满足发展和前进的需求,科技将赋予人体全新的生存,成为人类的第二层皮肤。

美国艺术家Gary Hill工作生活于华盛顿州西雅图。他与白南准一样,都是在世界范围内非常早开始从事视频艺术创作的艺术家。1970年开始,他以单通道的工作方式尝试以视频和声音进行创作,他的作品同样关注媒介语言和技术的创新。伴随着他在媒体领域的诸多深入实践,这位媒体艺术学者与传媒机构形成了长期合作,形成与媒体创作相关的系列学术话题。因为有丰富而扎实的研究积累,他的关注角度从语言逻辑,到思维感知,以及如何与在不同媒介中与观众碰撞等方面形成了鲜明风格。他的作品先后斩获了诸多国际大奖,并在全球众多著名当代艺术博物馆中展出,影响深远。

电子技术的进步使它在各个领域被越来越频繁的应用,也使得艺术创作的形式更为丰富。电子媒介特有的艺术语言渐渐影响了艺术创作的发展,如同狄波拉的涟漪,媒介被不断创新也被不断融合。近年来,国内外学者对“媒介融合”的研究格外关注,“广义的媒介融合包括一切媒介及其有关要素的结合、汇聚甚至融合,如技术、内容、文化、体制等。”[1]“不仅包括媒介形态的融合,还包括媒介功能、传播手段、所有权、组织结构等要素的融合。”[2]“这是一个分层次和分阶段进行的过程,具体包括三个层次:第一层次是媒介互动,即媒介战术性融合;第二层次是媒介整合,即媒体组织结构性融合;第三层次是媒介大融合,不同媒介形态集中到一个多媒体数字平台上。”[3]

因此,数字科技作品便不同于传统架上绘画的“只可远观”般注重让人仰视的距离感,而是加入装置化的作品呈现方式迎合了热衷艺术评鉴和围观的“参与者”心理,使得此时的艺术思潮迈向更加立体的发展动向。艺术创作语言包裹着工业的外衣,柔和的象征性表现色彩中赋予了金属的神秘质感,吸引着观者走进作品,以更直接的个人化语境来体验、并沉浸其中。

当更多的工业气息被带入到艺术创作的过程中时,展览现场已经不仅仅局限于美术馆空间或者是画廊、广场。更多的旮旯、民居、工厂和仓库,都成为了展示作品的独特场域。因为很多材料就来自于这里,而经过改造的作品以“平民化”的方式出现在观者面前时,展览本身也逐渐日常化为生产与生活的一部分。对于在艺术高雅论时期,那些因为不进画廊、美术馆的普通劳动人民来说,艺术显然不再是一种“隔离于生活之外”的象牙塔生物,而是能够成为促进社会发展和民众生活质量不断提升的重要载体。这不单单是指艺术“被平民化”,而是更直接的演变成了生活方式。

2013年,由兰登国际(Random International)创作的空间交互作品《雨屋》(Rain Room),让观众感受到了不一样的“雨”景,在这个空间里,观者可以随意穿梭其雨中而不被淋湿。因为3D摄像技术和数据编程的应用,使人可以“阻止”雨水落下,这种前所未有的创意氛围,更是引发了体验者去思考科技背景下,人与人之间、人与大自然之间的关系。这件作品的出现对数字艺术史来说,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对于如此大型的艺术装置来说,虽然很难界定其作品类型,但是创作成员的本意仅出于对生活中自然场景的“再媒介化”,同时也令观者把源于生活经验的体验激发成为了多向解读的动力。

观者在陌生舞台上既是参与者也是再创作者,这种多角色的转换营造出了表演者与观看者之间更加极致的互动。而对于创作者“兰登国际”来说,他们作为一个团队进行创作而非传统架上绘画那般强调个人创作意愿的统领地位,这充分体现了科技对艺术创作的升华作用。该创作团队于2005年在英国创立,常驻伦敦,最初制定了以当代实验性艺术为创作方向的工作室目标。他们的作品情感丰富而颇具身体的感知属性,常常试图在寻找逐渐机械化的世界中,人们的内心状态,并通过数字化放大敏锐的观察视角,通过超越生活常识的行为和感知方式,塑造种种突破自我认知的环境形态。

同样因为一系列数字作品而逐渐成长为创新型产业形态的还有名为“TeamLab”的日本艺术团体。他们的作品多以大型“光影互动装置”打造“沉浸式体验”空间。创始人猪子寿之自2001年起开始以TeamLab的名义开始创作和展览。团队从最初的5人到目前400余人,汇聚了艺术家、计算机工程师、编程设计师、动画设计师,数学、建筑等多个领域专家,他们擅长通过团队协作将艺术、科学、设计、自然相连接,并形成全新的观看和体验方式。从他们的发展状态可以看到,作为创作团队已经不仅仅关注短暂的作品体验和交流,而是以作品为主形象建立起系列的文化产业形态。TeamLab以原创作品为主线打造多个美术馆,已经大量展览衍生品,并结合各地IP进行展览内容的定制和传播,此举使得团队在国际范围内拥有专业的视角和号召力。

兰登国际和TeamLab都是当代极具代表性的科技艺术创作团体,他们的成长见证了艺术家从“单体作品创作者”到“艺术产业生产力”的转型,开启了艺术的“后数字时代”。这类型艺术产业不仅涵盖了当下最顶尖的技术与科技成果,使观者实现虚拟与真实的互动,它更通过凝聚力极强的创作团队共同协作,引入资本运营形成产业形态,从而多向提升艺术体验感和传播力。

加拿大传播学者麦克卢汉认为,“媒介即是讯息”。当一种媒介产生后,媒介形式将对人造成深远影响,带来思维方式的改变,更促进了社会不断变革,使得民众的文化消费不仅停留在传统美术馆、音乐厅或是实体的公共空间,文化内容还可以经由虚拟信号在更多路径中传播,并且由民众进行接收方式的选择。而对于艺术家的文化传播的内容创作方面,不再拘泥于语言、文字、声音、肢体的单一符号化表现,更精彩和具有创造力地使用媒介,极大丰富了人们的精神文化生活。

三、媒介发展实现创作多元化与全域化

艺术创作的全域化,指艺术家或者艺术团队将创作环节放置于创意、呈现、传播的全领域,而不仅仅局限于单一时间点或者单一媒材的使用,它通过科技的助力,实现对于创作和传播媒介的拓展和多元融合,使其作品更具传播力和传播价值。

“今年作为5G大规模商用的第一年,网络建设、手机终端出货、用户发展等很多方面都超出预期,成绩斐然。”2020年12月15日,在“2021中国信通院ICT+深度观察报告会”上,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政策与经济研究所副总工程师韦柳融这样指出5G通讯事业的发展。而5G仅仅是中国在世界范围内进行通讯技术革新的初步举措。“传输更快、基站更多、信号更强”这将为我国乃至世界的信息传播带来新速度和新征程。

面对科技介入的呈现,当代艺术家本来就是先锋和前卫艺术的代表,他们更关注社会民众的参与度而非权威美术馆体系的话语权。艺术家的创作艺术更注重表现社会现状以及对自然的感知,他们使用电子媒介来放大观点,这种数码艺术作品大多呈现出非逻辑性、非再现性陈列的现场感,在观念上更接近无穷无尽的排列组合。并且因不同场域而带来的作品体验感愈加丰富,传播介质也因为观者的参与性,变得更加个人化和多元化,自媒体传播渠道应运而生。

媒体传播特性的变化,催生了以短视频、云上美术馆为代表的虚拟作品表现形式,成为艺术创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并在全球范围内不断兴起和流行。敦煌研究院一直致力于文化遗产的保护和敦煌文化的传播。2018年,腾讯与敦煌研究院联合推出“敦煌诗巾”线上美术馆项目,通过移动终端实现多向互动,将敦煌藻井的概念延续到丝巾上。不仅实现了大众对于敦煌艺术的美学探索,更让敦煌艺术的美引入大众生活。近年,华为正计划以AR技术与敦煌莫高窟结合,将敦煌献给世界,献给全人类。

在创作时,动画师将九色鹿和飞天做成虚拟形象,通过手机扫描可以实现无缝影像,让你在游览敦煌莫高窟的时候,在3D引导和实时场景导览方面,感受莫高窟的魅力,还能从手机摄像头里直接看到动画形象,并与之合影,甚至像3D游戏一样,有实时花瓣精灵引导你游览全程。

伴随着创作者对于呈现媒介的全域化研究,其表现方式已经不仅仅满足于对现象的直接亮相,观者的参与性也从架上时期的“画外”升华到虚拟现实的“画内”。[4]作品在传播方式的文本性呈现上也更注重新媒体带来的场域感,以全息、沉浸式为体验特点的艺术语言越来越成熟。

天津美术学院是中国最早启动新媒体艺术教学、创作和研究的高校,并始终致力于艺术与科技相结合实践。在响应党的十九大报告精神,“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文化方面,天津美术学院依托专业优势,积极围绕“文化遗产的数字化再现和传播”为主题,2018年、2020年分别获批“国家艺术基金传播交流推广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天津美术学院“跨媒体文化遗产再现与传播”创作团队以创新媒介为主导,以虚拟现实交互科技对北凉时期的敦煌艺术进行研究和呈现,打造多维度的创意表达。[5]

面对如此浩瀚的艺术源泉,在由笔者担任总策划的“惊鸿之殿——北凉敦煌沉浸式影像展”现场,联合国内顶尖数字媒体研发平台共同打造,以软硬件系统为载体,囊括领先国际水准的软、硬件交互参数和显示输出设备型号数据库,并拥有精准仿真模拟运算能力(图1)。实验素材源自天津美术学院专业教学成果和实践项目,以教学单元的模块化方式还原真实案例的创作过程,实现对于沉浸式影像的多媒介呈现方案的训练。同时还搭建了一个三面CAVE空间作为沉浸区,设计摄像机位置与数量、幕布位置与大小、“所见即所得”实时预览投影效果。现场使用国内顶尖自主研发的控制软件进行画面输出,以背投投影的方式打造沉浸式空间,并输出音频分轨,营造环绕声效果。

图1 天津美术学院与澜景科技共同打造的《敦煌艺术云上美术馆》

科技介入艺术创作中最明显的结果就是“互动”;因科技带来的创作手段的革新,使我们看到了艺术为新型产业注入源源不断的能量。艺术创作需要的是激情和突破常规的勇气,使得我们更注重作品从萌芽开始的完整传播链。根据创作初衷,将作品现场置入“以沉浸式效果采用视频画面层+动态实时渲染画面的方式”以增强互动体验。在“遇见当代飞天”主体展演空间中,随着参观者位置移动,在投影区域的相应位置会实时出现雷达交互后的粒子渲染画面。这种多重叠加的视觉效果为观者营造了丰富的沉浸式感受以及来自远古“北凉”的神秘特质。同时,展览配套实体现场打造了应用于移动终端的云上美术馆,形成线上、线下的多元传播和媒介呈现。

是真实还是虚拟?当观者的肉身与媒体硬件共存共融,“五感”认知被不断唤醒和激活,真实世界与虚拟空间的差异感不断消解,使我们更趋近真实的感受力。在此过程中,艺术家将思维转化为艺术语言,科技赋予了更多实现作品的场域想象,作品的社会空间化、社交媒介化,使得我们对彼此的接触和解读不再仅局限于肉体。

艺术的“全域化创作”是人类认知自我,更有效解读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的重要进程。尤其是在人工智能背景下,人与机器的合作将成为常态,物联网时代也将随之而来,我们如何在产业链中提升艺术创造的独立性和唯一性,包含未来涉及到的数字化版权的问题,这些都是艺术作品趋于产业化之后带来的亟待解决的问题。“全域化艺术创作”将使我们更加习惯在“虚拟”和“真实”的世界中切换身份,以更加多元的视角感受艺术带来的无比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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