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港澳大湾区产业创新生态重构机理与路径选择

2021-07-11 08:26
科技管理研究 2021年11期
关键词:珠三角粤港澳大湾

刘 璟

(肇庆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广东肇庆 526061)

湾区经济时代已大步向我们走来,粤港澳大湾区是我国开放程度最高、经济活力最强的区域之一,是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 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交汇地,具备建成国际一流湾区和世界级城市群的良好条件。目前,珠三角工业发展总体处于向工业化后期过渡的时期,并伴随着区域间发展的不平衡,正处于知识型、专业化、多样性以及模块网格化发展的智能时代转型,具有后工业化特征的制造业生态体系将是一个基于全球价值网的复杂性和融合度极高的产业生产体系,为适应这一变化,我们需要新的战略来指引。随着《粤港澳大湾区规划纲要》的实施,粤港澳大湾区合作与协同发展已进入实质阶段。目前,粤港澳大湾区第三产业产值已超过第二产业,服务业在经济总产出中所占比重较大。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转型,大数据、人工智能、生物技术等技术创新正在推动全球科技创新格局深刻调整。加强前瞻性基础研究和应用基础研究,推进关键共性技术、前沿领先技术、现代工程技术和颠覆性技术重大创新突破。大力支持建设科技强国、全球科技创新重要源泉和新兴产业,是粤港澳大湾区的使命和重要责任。

1 文献综述与问题提出

以“创新性破坏”为特征的珠三角原有产业创新生态需要重构。改革开放以来,珠三角产品已遍布全球,并跨入世界前列,成为制造强区,部分产业的国际竞争力快速提升。但现在客观综合来看,通过近40 年的改革开放,珠三角传统制造业集群以广东给土地、全国提供劳动力和制度红利的方式取得了加工贸易型制造业的快速发展,其产品对国外同行来讲,实现了某种程度上的“创造性破坏”,但目前,珠三角制造业集群的发展主要集中在传统制造业,大多处于全球价值链的低端;传统制造业集群企业集聚化、专业化程度低,产品同质化程度较高,研发创新能力不强,企业间的竞争大于合作,支持功能不强,结合程度不高。面对劳动力减少、制度红利消失、国际贸易摩擦升级等困境,原有的“创造性破坏”模式已不可持续,其“孤岛效应”日益显现。上述基于成本比较优势的低层次产品出口带动型珠三角产业集群发展模式,是一种以耗费资源为代价的不可持续的粗放型增长方式,明显缺乏内生的适应性动力,随着老龄化社会到来,劳动力供给紧缺,人口红利逐渐消失,加上土地等资源的稀缺与耗费等已到了一个瓶颈。改革开放以来形成的以“中央给政策、外商给资金、全国给劳力、广东给土地”为特征的“孤岛效应”逐步显现。“孤岛效应”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支撑其发展的四个基本条件发生了变化,当前,制度优势正在弱化,外商资本空间格局正发生改变,外资优势也正逐渐淡化,全国劳动力供给不足,土地资源逐渐稀缺,上述变化已成定势。随着这四个支撑条件逐步弱化,珠三角改革开放以来形成的“孤岛效应”所释放出的经济快速增长不可持续性也逐步暴露。这也表现为珠三角地区原有产业创新生态体系已需要重构优化,否则,很难实现基于与港澳合作的珠三角产业集群的创新能力提升,促进传统制造业集群向创新型集群迈进的重大目标。因此,打破珠三角地区原有产业创新生态体系,重构以粤港澳大湾区城市群合作为内核的产业创新生态是一个重大挑战。

创新范式由线性到系统再到生态的研究脉络,使得创新研究步入了一个新阶段,国内许多学者对创新生态展开了丰富的研究,并提出许多观点。在概念界定方面,许冠南等[1]指出,创新生态系统是知识与商业深度融合的体系;刘静等[2]对创新生态系统进行了定义,认为创新生态系统是为了实现价值共创,以企业为核心的创新组织之间、创新组织与创新环境之间形成协同创新的共生共荣的动态网络系统。在影响创新生态构建的因素分析方面,许多学者从各个方面也展开了丰富的研究,如:梁林等[3]则从国家创新生态体系的对外部冲击和扰动的抵御能力展开研究;张运生等[4]则指出,技术标准为创新生态系统构建的纽带;韩少杰等[5]认为企业开放式创新范式与创新生态系统的融合推动了企业中心型开放式创新生态系统的形成;刘兵等[6]则从区域创新生态系统与人才配置协同演化路径方面展开了创新生态系统的研究;徐君等[7]着重对资源型城市创新生态系统的影响因素进行研究,并指出资金对其影响最大。在现状与比较研究方面,温科等[8]则具体对我国制造业创新生态的现状展开研究,并指出我国制造业各行业的产业创新生态持续处于不协调状态,亟需解决。郭丽娟等[9]则以硅谷为例展开研究,并指出大企业和初创企业共生的学习竞争机制,大学、行业、政府多向互动交流机制,以区域科技联盟为平台的协作机制,以小企业为核心的科技服务网络运行机制和联邦政府的法律规范引导机制是构建创新生态体系的重要机制。

国内许多学者从不同角度对粤港澳大湾区协同创新和创新生态建设等问题展开了讨论,如:冷梅等[10]指出广东和香港都面临产业结构升级的任务,需要协同发展高新科技产业。向晓梅等[11]认为粤港澳大湾区产业协同发展需要创新产业分工与产业链全面融合机制、协同研发与新业态共育机制以及国际国内市场双向拓展机制。陈燕等[12]基于粤港澳大湾区2016 年9 市2 区19 个行业数据实证指出要从国家层面顶层规划和建立产业耦合机制,突破同质竞争难题。龙建辉[13]从历史的角度,通过珠三角至大珠三角与泛珠三角,再至珠江-西江产业发展带,粤港澳大湾区从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交叉着区域间的合作与演进,为珠三角产业集群的发展带来新的机遇。叶林等[14]通过研究指出,粤港澳大湾区基于高端要素自由流动和区域协同创新的网络还未真正建立,城市间产业的同质竞争仍十分严重,上述问题均影响大湾区产业集群的转型升级。覃艳华等[15]则指出,粤港澳大湾区科技协同创新的能力仍十分薄弱,科技要素分布十分不平衡,这直接影响着珠三角地区传统制造业的发展。李均[16]则预见到,未来大湾区的高等教育协同创新发展是大湾区产业协同创新发展的主要驱动力,它们为大湾区高品质发展提供高端人才要素与技术创新要素,并指出高校是知识创新的源头所在,企业是创新网络的主体,政府与中介机构起催化作用,这将有效地支撑产业集群升级。汪云兴[17]则基于全球联合创新的角度,指出港澳的国际化、开放型程度很高,借助粤港澳大湾区的协同创新合作的大平台,可以构建面向国际的创新与产业发展平台,这对于复杂环境下,产业集群的发展十分有益。游玎怡等[18]学者指出,创新生态系统观是建设粤港澳大湾区国际科技创新中心、制定政策措施的基础。

上述研究表明,对粤港澳大湾区创新生态系统的深入研究仍相对较少,基于创新生态系统的产业协同创新战略研究也没有建立统一的分析框架。由此,如何打破珠三角原有产业创新生态,重构基于粤港澳合作的大湾区产业创新生态体系,需要系统来思考。为了很好的分析解决这一问题,近两年来,我们深入粤港澳大湾区各个城市,采用田野式调查对几个自贸区进行调研,收集大量材料,研究发现,粤港澳大湾区产业创新生态重构应着重从产业创新生态的内在机理与路径选择出发,要以系统和务实的思路去破解合作发展中存在的现实困难,打造一个面向全球,开放式的和便于创新,具有“破坏性创造”特征,充满活力的粤港澳大湾区产业创新生态体系。

2 粤港澳大湾区产业创新生态重构的发展基础与现实困境

2.1 重构粤港澳大湾区产业创新生态的发展基础

如表1 所示,目前,粤港澳大湾区拥有6 765万人口和5.65 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面积,两项数据都在4 个湾区中排第一。从经济总量来看,粤港澳大湾区在2017年创造了1.5万亿美元的GDP,超过了1.4万亿美元的纽约湾区和0.8 万亿美元的旧金山湾区,仅落后于1.9 万亿美元的东京湾区。但从人均GDP来看,旧金山湾区第一(10.2 万美元/人),粤港澳湾区的人均 GDP 仅有2.2 万美元,排名最后。从产业结构来看,2017 年,三大湾区的第三产业占比均超过80%;其中,纽约湾区第三产业占接近90%,粤港澳大湾区第三产业占比最低,仅有55.6%。

表1 2017 年四大湾区经济数据对比

从专利数看大湾区创新潜力,粤港澳大湾区发明专利总量,从2013—2017 年,这一数字从7.1 万件增加到25.8 万件,增速分别为15.01%、45.85%、49.67%、24.92%和33.19%。从四大湾区发明专利数量对比来看,2017 年,粤港澳大湾区的增长率为33.19%,东京湾区为-0.38%,旧金山湾区为-1.86%,纽约湾区为-3.73%,粤港澳大湾区具有明显的加速度。另一方面,我们不得不正视:改革开放40 年,珠三角地区产业发展是靠国家给政策,全国给人口,自己给土地的模式较粗放地发展起来的。以人口为例,如表2 所示,据国家统计局近期公布的相关数据,2019 年人口净流入最多的10 个城市中,珠三角地区占了4 个,与长三角(4 个)持平,比京津冀(2个)多。《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8》数据指出,直至2016 年,珠三角地区外来人口达到了惊人的2 647.97 万,占常住人口的44%,是全国外来人口占比最高的城市群,甚至一些经济相对比较发达的城镇,其外来人口总量比户籍人口总量还要高。

表2 2019 年全国人口净流入最多的10 个城市

珠三角地区丰富的就业机会吸引的大量的外来人口,他们为珠三角城镇化建设带来了雄厚的劳动力,他们大都从事加工、服务业,是珠三角企业第一轮发展的基石。但从另一方面看,粤港澳大湾区以珠三角代表的制造业发展,不得不面对全国范围内的人口老龄化、政策优势消失以及土地紧张等要素的变化问题。此外,粤港澳大湾区二产比例较高,科技创新能力不足等,均成为大湾区产业发展的瓶颈问题。

2.2 大湾区城市群合作仍然存在着主观与客观上的困境

Adner[19]指出,创新往往不是单个企业可以完成伟大的事情,而是通过一系列互补的合作伙伴,创造一个真正为客户创造价值的产品,或一个好的创新项目的支持,如果没有其他支持企业的知识创新,将大大推迟竞争优势的构建,这是创新生态系统的内涵。可以看出,创新生态系统与自然生态系统类似,是在一定区域范围内创新群体之间相互作用、创新群体与创新环境之间相互影响而形成的有机整体。创新社会主要由各类企业、中介机构、科研机构等组织构成,创新环境主要由经济、技术、文化等因素构成。各种创新群体及其创新环境相互依存、相互促进,形成一种良性的生态循环系统,贯穿于创新的整个动态过程。这一过程中的每一个环节都可能成为制约创新效率的瓶颈。虽然粤港澳大湾区的发展规划已经实施,各项工作正在推进,但大湾区城市群合作仍然存在着一些瓶颈。首先,“一国两制”框架下易造成区域分割,不同于世界上其它国际一流湾区,粤港澳大湾区内存在3 个相互独立的关税区,客观上限制了人流物流资金流信息流等生产要素的自由流动,内部未能构建起统一市场。其次,是对构建紧密型经济体的设想与措施,内地热、香港冷,理念、认知、行动上存在差异。港澳对如何将制度优势转化为竞争优势思路不清,在特定领域存在排斥与内地合作的现象。除上述方面以外,粤港澳大湾区在整体协同能力、创新发展、集群效应、一体化和资源共享等方面还存在着十分艰巨的困难,这些都需要我们系统去考虑与解决。

3 粤港澳大湾区产业创新生态重构的机理分析与路径选择

3.1 产业集群创新生态系统的构成

产业集群创新生态系统(Industrial Cluster Ecosystem)本质是创新组织及其支持环境,它们通过一定的机制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在这种机制的作用下完成能量循环和知识、信息的流动。在创新过程中,创新组织与其相关组织不断产生联系和资源交换,并向网络化和系统化的新型组织模式演进。建设一个创新生态系统的目的是解决技术创新的不确定性之间的突出矛盾,限制独立组织,倡导多元化合作的创新能力,创建充分共享或可利用的高端稀缺资源集聚的创新环境,以便指导各类创新组织更好地利用外部创新资源加强核心技术等攻关,实现创新目标。此外,构建创新生态系统可以提高创新网络整体的抗风险能力和竞争力,最终使系统所有成员都受益。

从组织生态学的角度看,如图1 所示,产业集群的创新生态系统可分为4 个层次:创新组织、创新人口、创新社区和创新生态环境。

图1 产业集群创新生态系统的“双钻石”框架模型

具体解构为:其一,创新主体层,它们具有生长和自适应的特点,能对外部市场环境的更新进行反馈与适应,主要包括政府、企业、科研机构、高校、金融和各种中介机构等。其二,同质的创新组织层,这层级中的创新组织需有相同或相似的特性,这些创新组织通过某种关系有机地联结在一起,具有一定的空间格局,能生态、繁殖和发展,并与外界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这些创新组织有着较为清晰的分工,包括:原始创新、技术创新、创新服务、创新投入、制度创新等组织,而每个组织又均由创新主体构成,形成乘数效应,有效地动员和配置社会资源以及持续支持集群创新。其三,创新社区,如自然环境一样,由创新主体、创新组织联结而形成一定的环境,并集聚而成特定时间、空间的聚焦群体,不同类型的群体而形成创新社区,是集群创新生态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一创新社区与各创新群体与创新主体间相互影响,共同决定着其结构、功能和多样性发展,因此,每个创新社区均有着自己不同的结构与功能。其四,产业集群创新生态环境,即创新主体、创新组织与创新社区所存在的整个相互关联的集群环境,这主要是指生态、自然、科技与文化等方方面面的大环境,从而实现资源共享和互补、稳定、良好的支撑体系。

如图1 所示,技术创新种群占据市场,原始创新种群是新产品、新技术的提供者,有大量的人才和知识储备;创新服务群体具有多种技术转化、孵化的渠道,并提供与其他技术或服务群体的联结纽带;创新投入群体则利用自己的资金优势,对于有前景和潜力的行业或企业注入资金(血液);而制度创新群体则有调整和制定政策的控制权。在整个生态系统中,各群体间相互影响、优势互补,能充分发挥各自的特点和优势。尽管存在上述几个层面的内在机理与构成,但这些层面的因素并非完全独立,他们从本质上来讲是相互融通、密切联系的整体,一旦形成合力,能为产业转型升级和产业竞争力提供动力源,因此,他们具有高质量发展驱动的内生合意性,是破解珠三角或者说是粤港澳大湾区产业国际竞争力的核心问题。

3.2 重构机理分析

将上述产业集群创新生态系统内嵌于一个更大的系统中,而这一产业创新生态系统重构的机理是基于创新需要从技术与市场两个方面进行考虑的角度。一方面,通过对基础知识、基础理论与应用理论的投入,以知识吸收的方式,通过协同创新进行原创性技术创新,从而实现技术上的突破;另一方面,通过市场,对技术进行检验,因为消费者往往不会为没有实质功能的技术创新买单,因此,技术创新需要与市场进行耦合,从而实现商业化。此外,通过商业模式的创新,实现应用新技术的产品从低端或新兴市场以及他们的混合市场进行突破,从而实现逆袭,占领这些市场后,再谋划颠覆主流市场的产品,从而由边位企业上位为占位企业,成为行业的领军。这一思路是产业集群创新生态系统重构的内在机理。而要实现这一机理,需要我们进行系统再造。如前所述,将上述因素通盘考虑后,构建如图2 所示的粤港澳大湾区产业创新生态重构机理与路径图。

图2 粤港澳大湾区产业创新生态重构机理分析示意图

首先要阐述这一示意图中的内在机理。粤港澳大湾区产业创新生态一定是非常复杂的系统,但往往在分析时,需要从战略的高度对其进行简化。粤港澳大湾区产业创新生态重构的内在机理应基于全球化生产体系、国家创新与治理体系、“知识经济-参与主体-商业经济”的产业创新生态重构规律的内在机理,以促进珠三角传统产业集群为核心,加快打造一个粤港澳大湾区资源统筹、产业与创新协同的高度合作的共同体。

这种机理可以分为3 个层面和两个动力机制来分析。3 个机理层面为:第一个层面为知识经济层,遵循“研究经费投入—理论研究(基础应用研究)—产出:发现、发明与突破”内在机理运行。第二个层面为创新主体层,遵循“企业—院校—政府-中介—风投”的相互作用的组织结构。第三个层面为商业经济层,遵循“研究试验开发—产品开发(生产制造)—销售推广(商业利润)”的内在机理进行动作。这3 个层面的内在机制共同构成了产业创新生态系统的主体部分。两个动力机制可以表述为:系统在体制机制以及制度规则的作用下进行运行,而创新文化以及隐性关联的其他因素也对此系统会产生影响,从而促进该系统推陈出新,不断解构与重构。

3.3 粤港澳大湾区产业创新生态重构的路径选择

3.3.1 大湾区创新生态重构的路径选择

分析至此,结合粤港澳大湾区的实际发展,可以说粤港澳大湾区的产业创新生态系统不是一个孤立的系统,他是一个多维度的系统,围绕前面的阐述,应从多个层次进行的内在机理出发,结合粤港澳大湾区的自身发展特征,实事求是地开展路径设想与构建。以创新生态系统理论为支撑,制定粤港澳大湾区协同创新战略,实现珠三角产业集群由“创造性破坏”到“破坏性创造”的转型。如图3 所示,将图1 中产业集群创新生态系统的“双钻石”框架模型内嵌于图2 中的粤港澳大湾区产业创新生态重构的分析框架中,并融入体制、机制与相关制度建设以及文化和责任担当等因素,构建粤港澳大湾区产业创新生态的创新体系部分。以产业环境、制造企业、和平台建设等内容构建产业生态体系。通过知识网络、市场网络、产业链分工与协同、全球价值链分工以及信息化网络技术“溢出”等渠道,将创新生态与产业生态融合,以竞合机制、扩散机制、学习机制和协同机制等驱动,实现制造业主辅分离、科技成果上市交易、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等协同演进的动力,从而最终演化出粤港澳大湾区产业创新生态重构的路径选择。

图3 粤港澳大湾区产业创新生态价值网重构的路径选择

3.3.2 具体路径分析

(1)构建协同创新生态系统。分析粤港澳大湾区产业集群目前低效的分工体系和协同创新效率对产业升级以及高端生产要素集聚的制约因素,基于粤港澳大湾区传统制造业向先进制造业生态体系跃迁为代表的产业集群升级的可行路径,为构建基于全球联合创新体系的产业创新系统,这可以从如下方面进行阐述:

第一,一方面基于国际规则等和政府间的协调与合作,构建体系的协调机理。另一方面,从创新生态体系的角度,以核心企业、研发机构、服务中介、政府机构等多方面构建微观主体系统。基于此体系,能有效解决实施原创性的技术颠覆所面临的高端资源不足的问题。在这一体系网下,基于现代信息技术,能有效整合全球创新资源,解决技术的原创性问题,为技术颠覆提供条件。

第二,行业与企业以知识网络融入、市场体系融入、产业链融入、全球价值链融入以及信息网络融入为机理,全面融入基于全球联合创新体系的粤港澳大湾产业创新系统,驱动知识溢出、知识吸收与企业实施原创性创新充分耦合,从而解决传统产业生态体系的低效分工、交易与创新效率不足等制约因素。

第三,从政策环境、市场环境(主要是指低端与新兴市场)、科技环境、社会文化环境等方面构建产业发展环境体系,从制造企业、服务平台和监管体系等方面构建产业协同、融合发展的生态体系,以解决传统制造业企业利用商业模式创新等方式,驱动对市场的颠覆,弥补技术上的不足,从而实现转型升级。

第四,构建基于知识共享、知识溢出、知识吸收以及提供个性化、专业化、功能化的集群服务,发挥集群服务对传统制造业集群的“拉动”作用,以产业协同演进,完善激励企业实施破坏性创造的机制,构建基于全过程控制、系统持续改善、协同竞争、共享共赢的产业创新体系网驱动模式,以面向优化的复杂性创新型产业集群组织范式,完成集群企业实施技术与市场双颠覆。

(2)促进产业集群融合发展。突出制造业服务化、制造业转型升级、农业现代化和新型城镇化发展的需求导向,理顺服务业跨产业、跨业界渗透融合的体制机制,引导服务业结构优化与城镇化发展和消费升级协同融合发展,进一步拓展广东服务业发展空间。推动服务业跨业界渗透融合发展。创新合作模式,建设一批生产性服务业功能区。充分发挥广东优势制造业发展的集聚效应,依托先进制造业产业集群,围绕生产性服务业的共性需求,创新合作模式,建设一批生产性服务业功能区,为企业提供融资租赁、研发设计、现代物流、质量认证等公共服务。发挥创新生态体系对粤港澳大湾区以制造业集群为代表的产业集群升级的“拉动”作用,继而实现创新型产业集群。

(3)提高技术吸收能力。珠三角迄今为止的技术创新还主要停留在简单的模仿上,尤其是在高技术产品的生产上,吸收和再创造不足。所以,珠三角在养成自主创新机制的同时还需要继续促进以模仿为主的技术升级方式,重点是要提高吸收基础上的再创造。发达国家进行单项技术研发的成本要远远低于发展中国家。发展中国家通过引进、消化和吸收发达国家已有的技术所负担的成本要低、承担的风险也要少得多。因而,发展中国家考虑其有限的资源禀赋、知识储备、人均资本拥有量以及技术研究和开发的高风险性、高投入、低成功率,选择模仿来实现其技术升级并最终实现赶超是有其必要性的,这也正是落后国家的“后发优势”。

(4)政企共治与企业嬗变发展。综合国内外关于政府与企业“共治”的相关研究,可归纳为5 种治理模式,如图4 所示,不难看出,不同的组合有不同的效应。

图4 政企共治的五种治理模式

政府必须强化自己特色的公共治理能力。与成熟工业国家或地区的完善市场治理相比,广东对治理市场只拥有有限能力,特别是自身的公共治理能力。因此,有效界定市场与政府的作用边界,明晰政府的作为范围,提供企业一个更好的创业创新环境,让他们能有所作为,而企业要把自己和粤港澳大湾区经济发展的未来结合起来,这也是企业的责任。行业之间相互依赖的模式是不同的,因此,政策制定者也应该考虑到行业之间的相互依赖关系。广东可试点建立独立产业发展政策制订法定机构,加强对新兴技术的公共补贴,配套产业发展的基础设施建设等。此外,更强的专利保护将增加做研究与发展(R&D)的动力,并产生新知识的激励,这种新的知识对创业和破坏性创造 产生影响,并驱动产业国际竞争力提升[20-21],广东有必要在知识产权保护方面有所作为。

大胆突破现有人才培养模式,向国家建议试点建设国家级的专、精、尖人才挖掘与培养管理平台,从本科层次入手,通过该平台从国家和广东的各重点科研院所,挖掘和培育各专业极具潜力、稀缺、高端和极具培养价值的人才,动用国家资源进行培养与塑造,打造人才培养“十、百、千”工程。另一方面,广东企业应嬗变发展实施破坏性创造 。世界进入知识经济时代,中国步入“互联网+”时代,为应对内外环境的变化,企业应围绕日益复杂和个性化的市场需求,整合内外资源,改变创造价值的逻辑和方法,积极开展商业模式创新。

综上,如何培育企业创造能力,促进企业知识吸收能力与创造能力的内生互动,构建产业集群创新生态体系,促进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融合以及企业实施创造为基础,以知识网络融入、市场体系融入、产业链融入、全球价值链融入以及信息网络融入为机理,全面实施破坏性创造,从而驱动知识溢出、知识吸收与企业实施破坏性创造充分耦合的粤港澳大湾区产业集群创新生态体系网建设,此种模式下所表现出的产业与创新生态的建立,包括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智慧型、创新型城市的建设等为平台的现实实施载体建设,应为未来政策制定部门和政府决策部门所要关注的重点问题。虽然产业创新生态体系以及商业模式创新已成为我国各界关注的重心,并已成为当前外商投资我国的新热点,而且主管部门正在筹划设立多个跨国或跨区域合作的试验区或特色发展平台,但也要看到,珠三角仍有多数企业沉迷于模仿性创新所带来的近期与微薄的利润,还没有真正意识到市场经济格局的变化与国际竞争的残酷性,企业创造能力仍不足,生产性服务业的市场化不高,而且没有有效集聚;分工与合作机制不完善,外资投资结构仍偏重于传统制造业与服务业,鼓励企业开展创造的政策法规还有待进一步完善。面对与世界发达国家的差距以及我国经济发展战略转型的必要性,粤港澳大湾区只有下定决心构建基于全球协同联合创新生态体系的产业集群创新生态价值网,驱动技术与市场同时颠覆,才能尽快实现珠三角传统制造业集群向创新型集群跃升。

4 重构粤港澳大湾区产业创新生态的对策思考

4.1 打造“香港-澳门-广州-深圳”为核心的创新极

以“香港-澳门-广州-深圳”为核心,依托深圳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珠三角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重大创新平台以及重要载体(见表3),打造广州、深圳、香港和澳门科技创新极;加快广州南沙新区、深圳前海新区、落马洲河套地区和香港科技园等创新合作基地建设,以多层次创新合作基地、创新平台为基础,网络化、立体化推进深圳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珠三角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建设。

表3 粤港澳大湾区创新极及主要载体建设

4.2 构建“珠海-佛山-东莞-惠州-中山-江门-肇庆”科技产业应用圈层

充分发挥珠海、佛山、惠州、东莞、中山、江门、肇庆7 个城市的产业创新优势,依托东莞松山湖、佛山中德服务区、惠州潼湖生态智慧区、中山火炬开发区等珠三角重大发展平台,加快粤港澳大湾区科技产业发展与应用圈层的建设。将珠海打造成珠江西岸区域创新中心、粤港澳创新合作重要先行区、国际化创新型城市。将佛山打造成辐射西南地区的创新驱动先锋城市、珠江西岸先进装备制造业产业带的创新引擎、华南科技金融产业融合创新中心。将惠州打造成特色型产业创新基地(电子信息、石化、物流等)、世界级云计算智能终端产业集聚区、高新技术成果转化基地,推进区域产业转型升级。将东莞建成国内领先的创新型城市、粤港澳大湾区创新创业基地、华南科技成果转化中心,推动区域产业创新升级。将中山打造成为国家创新型城市、国际科创和金融中心拓展区,使之成为珠江西岸创新创业高地,支持翠亨新区逐步上升为国家级战略平台。将江门打造为大湾区西岸产业创新基地,“小微企业+华人华侨”双创示范区。将肇庆建成粤港澳大湾区与大西南科技产业链接中心、重要区域创新节点、科技成果产业化拓展基地,支持肇庆高新区发挥科技创新综合优势,建设成为国内一流的国家级高新区。

4.3 完善大湾区创新合作体制机制

加快完善大湾区创新合作机制。探索建立大湾区科创联席会议协调机制、科技创新战略框架、科技创业合作框架、标准体系合作机制。建立符合创新规律的跨区域政府管理和协调制度,完善创新收益分配制度。健全以企业为主体的创新投入制度,探索建立适应大湾区的创新人才发展制度,积极开展创新政策先行先试。

共同强化知识产权保护工作。实施严格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完善有利于激励创新的知识产权归属制度,建设知识产权运营交易和服务平台。合作制定粤港澳大湾区知识产权战略,加强知识产权战略合作,推动粤港澳知识产权的创造、运用、保护及贸易发展,助力高端知识产权服务业发展。

合力制定产业技术合作创新推进计划。围绕粤港澳的产业定位以及重点产业技术突破和应用需求,加强原创性技术和前沿技术的突破。针对下一代通信技术、生物医药、新材料、装备制造、汽车等重点产业领域,加强产业技术链的技术分析,归纳技术链主要环节的构成与研发难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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