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华
中国的紫砂陶刻用紫砂作为载体,以刀代笔,大量借鉴和引用中国传统书画,用金石篆刻的形式,将中国丰富多姿的文化艺术融入到紫砂艺术之中,同时这样的创作又在中国传统书画艺术的基础上进一步的衍生,赋予了紫砂作品充分的外观装饰性和主题内涵,让紫砂器由单纯的手工艺品升华为与中国书画具有同等艺术价值的人文艺术载体。
紫砂陶刻从类型上可以分为阴刻和阳刻,这十分接近于中国传统的印章篆刻,事实上在紫砂陶刻艺术发展的早期,陶刻技艺的发展就有赖于篆刻艺术。在印章篆刻中,阴刻直接以线条作为自身表现的手段,刻、切需注意线条的起承转收和块面协调,白文即为阴刻;阳刻则相反,需要用刻刀将没有画面的部分清除,最后保留所刻画的内容,印章中的朱文印即为阳刻。紫砂陶刻充分学习和借鉴了篆刻的技法及技巧,其艺术性超越了传统书画的范畴,是当代中国文化艺术发展的典范之一。
学习陶刻的过程本身就能让人感受到中国文化的博大,紫砂陶刻需要表现出形态上美,意蕴上的深厚,刀锋的精炼,都需要一定的艺术造诣和文化功底。作为紫砂的工艺装饰之一,其主要的表现形式就是以形而刻,通常传统书画艺术中的形和紫砂陶刻中的形具有极高的相似性,陶刻创作所要做的就是将书画艺术的意境通过刻画来进行显示,让紫砂作品的造型艺术和装饰美和谐统一,依托紫砂的本质反映出紫砂陶刻艺术的工艺特性。刻刀所塑造的线条、形态跟书法绘画中的笔法异曲同工,需要掌握相同的明暗造型结构,比如从形体的粗细、刚柔、线面之间的相互关系,由这些基础性的创作条件组合成有意有景的画面,这些内容都不是单一存在就能够创作出好的紫砂陶刻作品的,而是要从立体的层面合理的理解和运用。
作品《筑基干泡台 麒麟》刻画中国传统神话传说中的一种神兽“麒麟”。在《礼记》中,将“麟、凤、龟、龙”称为“四灵”,而麟为“四灵之首,百兽之长”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这是古代传说中的动物,被称为“仁兽”,其形态特点为龙角,身有鳞,尾似牛,雄性为麒,雌性为麟,或合而简称为麟。由于中国神话传说系统的重叠和紊乱,麒麟在不同的记述中有着不同的形象,不过在清代之后,其龙角鹿身牛尾有鳞的形象基本被固定了下来,也为当下的众多中国人所认同和接受。在这件作品中,干泡台呈长方形,边缘有防止茶水溢出的边框,整个干泡台的的台面平整,是陶刻创作极佳的舞台。
在整体的刻画中,作品《筑基干泡台 麒麟》参考了众多同类题材的形象刻画,最终确定了麒麟本身与祥云的组合。在中国众多的传说中,麒麟普遍是以正面的吉兽、瑞兽的形象出现的,比如新春佳节中的年画中就时常出现如“麒麟献瑞”等等的题材,可以说其形象具有很高的辨识度和中国吉祥文化的特点。同时,在不断的形象衍变中,麒麟的外形与中国文化符号的龙有着相当多的共同点,在这件作品中麒麟首的刻画就近似于龙首,有着与中国龙同样的鹿角,长须,铜铃眼,而在龙首一下,麒麟的全身都被鳞片所覆盖,层层叠叠的线条刻画非常考验陶刻的稳定性,线条的穿越之中,阴阳刻交替运用,构成了前后景的交错,让画面具有很强的情景感,麒麟形象的也更为贴近传统吉祥画像。
在这件作品中,除却麒麟本身的刻画之外,祥云的伴随效果亦相当重要,作为能够驭风而来的神兽,祥云本身是对麒麟形象的一种抬高和衬托,而在中国传统吉祥文化中,祥云就如同很多艺术作品中的如意纹,祥云纹一样,起到点明吉祥主旨的作用,相对于中央的麒麟本体,作品《筑基干泡台 麒麟》中祥云则更加具有线条感,主要以流畅的阴刻来进行呈现,这样的好处在于能够突出主体的同时,还使得画面更加的完整,顺畅,并在流云的不同形象变化中,体味出律动感。
结语:此款干泡台陶刻的画面是一幅闲适图,描绘的场景,真正做到了“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的艺术境界。麒麟的灵气完美的表现,再加上运刀刻出线的粗细、深浅、宽窄、急徐,腾云驾雾的意态成为整件作品的焦点,充分的引人入胜,福韵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