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新修辞学视域下国外“情感诉诸”研究分析
——基于CiteSpace的可视化分析

2021-07-06 13:22李克高婷
山东外语教学 2021年3期
关键词:象限聚类情感

李克 高婷

(山东大学(威海) 翻译学院, 山东 威海 264209)

引言

“情感诉诸(pathos)”是西方修辞学的经典概念之一。James(2001:421)指出“情感诉诸”是“对受众情感的一种诉求”,即它是修辞者通过调节受众情感来实现特定的修辞效果的策略和方式。Biber等(2007)认为“情感诉诸”是当演讲者将听众置于一种情感状态时使用的一种基本的说服手段。20世纪中叶,西方新修辞学兴起,“情感诉诸”的研究依旧在众多研究中占据一席之地,Booth等修辞学家对其内涵进行了进一步补充说明。但是在新修辞学背景下,现有的“情感诉诸”的研究多以定性分析为主(赵虹,2020),且多数研究是将“情感诉诸”与“人格诉诸”以及“逻辑诉诸”相结合,鲜见学者对“情感诉诸”的研究现状进行概述。基于此,本文将运用数据分析软件CiteSpace从关键词、作者、机构共线以及战略坐标几个方面对国外“情感诉诸”的研究进行分析,探究新修辞学背景下“情感诉诸”的研究现状及研究热点,以期对这一重要修辞学概念进行系统的梳理与阐释。

研究背景

早在亚里士多德之前,一些古典修辞学家就曾指出情感在劝说中的作用,高尔吉亚认为“在特定的情况下,修辞学家能够改变观众的情感状态,进而改变其对现实的评价”(Crowley & Hawhee,2011:175)。柏拉图在《费德鲁斯》中曾指出“演讲的功能事实上是要对人类的心灵产生影响”(胡曙中,1999:22),这实际上就是对情感诉诸的另一种阐释。

亚里士多德对情感在劝说当中的作用第一次进行了系统阐释,同时他与柏拉图也开始用“pathos”来谈论一般的情感(Crowley & Hawhee,2011)。而在早期古希腊思想当中,“pathos”用来指代一种消极的状态。亚里士多德(2007:113)对“情感诉诸”的定义为,“pathos是指人们通过经历变化而产生判断上的差异,并伴随着痛苦和快乐的情感”。他在《修辞学》中着重论述“情感诉诸”,并从定义与原因、情感抒发者的思想状态以及情感抒发的对象三个方面论述了愤怒与冷静、友好与敌对、嫉妒以及效仿等情感。

古罗马时期,西塞罗突出强调了打动听众情感的重要性。在《论雄辩术》中他以对话者安东尼的口吻指出“演讲术完全依靠三件事:对我们论断的证明,赢得我们听者的欢心,激起他们的感情,去得到我们案件所需要的驱使”(转引自胡曙中,1999:75)。

18 世纪的Campbell是继亚里士多德之后又一位对“情感诉诸”进行系统阐释的修辞学家,同时他也吸取了西塞罗强调听众的作用的思想,指出“没有什么劝说是不需要打动观众的”(Campbell,1963:78)。Campbell认为情感是行动的催化剂,并且为了进一步研究“情感诉诸”,提出了能够对其产生影响的7种情况,进一步扩充了“情感诉诸”的概念。

20世纪60年代,新修辞学蓬勃发展。在西方修辞学史上,新修辞学的出现“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邓志勇,2016:40),它是“对古典修辞学,特别是亚里士多德修辞学理论的创新研究”(冯志国,2015:24)。新修辞学派将修辞定义为“象征行为”,促进了修辞学的转向,将修辞学的研究对象扩展到一切非语言层面的人类行为。至此其研究的深度和广度都得以无限延伸,开始触及多个研究领域。随着修辞范围的不断扩大,修辞学家对于“情感诉诸”概念的阐释也更加深入,Booth(1974)曾强调合理性在情感诉诸以及辩论当中的重要性,突出强调“情感”与“理性”并非对立的两方。Herrick(2005:83)则认为“情感诉诸”不是简单地唤起不同的情感的方式。相反,它旨在帮助学生理解人类的情绪反应,从而调整观众的情绪状态,以适应特定问题的性质。

从古希腊时期到20世纪,从西方古典修辞学到西方新修辞学,“情感诉诸”一直都受到修辞学家不同程度的关注。而西方新修辞学的不断发展为“情感诉诸”的研究提供了更广阔的视野以及更加多元化的研究视角。“情感诉诸”作为亚里士多德最为经典之一的理论——劝说三要素的重要一环,“是达到修辞目的的最有效手段之一”(刘亚猛,2008:57),至今还被广泛应用,在新修辞学时期对其进行研究具有重要意义。在西方新修辞学视域下对国外“情感诉诸”的研究现状进行分析,不仅有利于明晰其新时期的研究趋势及热点,也顺应新修辞学关注古典修辞理论的发展趋势。

数据分析与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数据分析软件CiteSpace对Web of Science (WoS)核心数据库所收录的类型为“Article”的文献进行检索,以“TS = (PATHOS)”为检索式, 1900—2019为时间跨度。经标准化处理后,获得文献数216条。下文将基于所得数据从历年发文数量、关键词共现、作者共现以及机构共现四个方面对“情感诉诸”的国外研究现状进行分析。

3.1 历年发文量

根据图1可知国外“情感诉诸”的发文量从1970-2005年间一直处于起步阶段。1971年有关“情感诉诸”的第一篇文献出现,在此期间几乎每一阶段都会有1-3篇文献,发展比较稳定,但是文献数量相对来说较匮乏,因此发展也比较缓慢。从2006年到2019年,发文量逐年攀升,并具有不断上升的趋势。而1900-1970年间国外“情感诉诸”的研究并未发展,发展相对较滞后。19世纪修辞学陷入衰落时期,对古典修辞学的研究也进入低谷期。“直到20世纪上半叶,新修辞学才在美国兴起,甚至许多纯理论家认为美国修辞学的真正复兴是在60年代”(胡曙中,1999:482),因此“情感诉诸”从1900-1970年之间的研究滞后到2006-2019年间的繁荣或与修辞学发展状况的转变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图1 “情感诉诸”发文量

3.2 关键词共线知识图谱分析

在CiteSpace软件中以1900-2019为时间跨度,以三年为时间切片,选择“keyword”并将threshold设置为(1,2,2),(1,3,3)(2,4,4)得到节点数461个,连线数1420条。

图2 “情感诉诸”国外关键词共线图

根据关键词频次表可知,将检索词“pathos”以及“rhetoric”隐藏之后,频次最高的关键词为“ethos”(人格诉诸),接着频次较高的关键词为“persuasion”,同样作为亚里士多德劝说三要素之一的“logos(逻辑诉诸)”的频次也紧随其后,此外关键词共线图显示,这三个关键词之间的连线较多。由此可知,作为劝说的三种方式,“情感诉诸”的研究常与其他两个要素相结合,且常被作为劝说的一种手段进行研究。正如亚里士多德所提倡的,修辞学家应该“逻辑推论”“分析人的性格和美德”以及“分析人的情感”三种能力皆有(刘新芳、王云,2018:27)。“emotion”以及“fear”的频次分别为12与2,相较于其他两要素的频次较低,这也侧面突显出对“情感诉诸”进行单独阐释的研究相对来说较匮乏。此外,属于“人格诉诸”研究范围的关键词还包括“ethics”以及“responsibility”,因此在劝说三要素当中学者更多的是将“人格诉诸”与“情感诉诸”相结合进行研究。

“discourse”也属于频次较高的关键词。李红满和王哲(2014:36)认为“话语研究”在20世纪的修辞学界不仅仅是“热点问题”,更是“核心问题”,因此受到修辞学家的普遍关注。西方新修辞学发展的一大特征就是不再局限于研究劝说,而是关注一切话语。“discourse”在“情感诉诸”的研究中占据较大比重,也说明了其研究开始转向范围更广的话语,体现了与新修辞学发展相一致的趋势。此外,根据表1关键词共线频次统计可知,“情感诉诸”的研究还涉及批评话语分析以及政治话语。批评话语分析的关键词“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在其中频次为2,常昌富认为新修辞学以及后现代修辞学发展最显著的特征便是其“多元化的批评实践”以及“各种批评视角”(大卫·宁等,1998:1),因此“情感诉诸”研究同样关注批评视角,与新修辞学研究热点一致。与政治话语相关的关键词较多,如“politics”“election”“power”“political discourse”以及“political rhetoric”等,这几个关键词的频次分别为7、4、4、4、4,此外还有一些频次为2的关键词。“修辞与政治、权力之间的密切关系一直是西方修辞理论界持续关注的热点问题”(李红满、王哲,2014:37),政治话语在“情感诉诸”的研究中占据较大比重不仅体现了其研究顺应新修辞学的发展趋势,更表明了起源于古希腊政治的西方修辞学依旧在政治生活当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表1 “情感诉诸”国外关键词共线频次统计

此外新修辞学关注其“自身与科学知识之间的联系以及其在文化身份的建构当中的作用”(李红满、王哲,2014:37),这一点在“情感诉诸”的研究当中同样能得到体现,比如其关键词共线图中出现了“identity”“self”“science”以及“knowledge”等。

综上所述“情感诉诸”的研究顺应了新修辞学发展的两大特征:1)对古典修辞学的继承与创新;2)研究范围与领域不断扩大。与此同时,它也在“引进、吸收和利用所有这些不同学科提供的理论资源”(刘亚猛,2008:295)。

3.3 作者共线知识图谱分析

在CiteSpace以1900-2019为时间跨度,以一年为时间切片,选择“author”选项并且将threshold设置为(1,2,2),(1,3,3)(2,4,4)得到节点数220个并得出如图3作者共线图。根据图3以及高频作者统计有六位作者发文量最多,为2;其余作者发文量均为1。这六位作者分别为Tal Samuel-Azran、Moran Yarchi、Gadi Wolfsfeld、Jenny Bronstein、Antonio Reyes以及 Andrew Crines。其中前三位作者Tal Samuel-Azran、Moran Yarchi以及Gadi Wolfsfeld为合作作者,三人共同发表两篇“情感诉诸”类型的文章。由此可见,虽然“情感诉诸”受到了较多的学者的关注,但是鲜少有学者对其进行进一步的深入研究。根据图3作者共线图可知,作者与作者之间的连线数以2-3个为主,也有5位作者合作完成的情况,位于图中中心位置的则是由10位作者合作完成的“Pathos & Ethos: Emotions and willingness to pay for tobacco products”一文,说明针对“情感诉诸”的研究,作者一般倾向于进行合作研究,但是合作者之间未进行深入研究。

图3 “情感诉诸”作者共现图

此外,根据表2的高产作者作品分析可以看出,作品题目当中频次较高的关键词为“political discourse”“political analysis”以及“election”等与政治话题密切相关的话语研究。如Antonio Reyes作家的两篇文献中都提到了“political discourse”,与上文所说的新修辞学关注政治话语的研究趋势相吻合。此外“Facebook”也是高产作者文献中出现频次较高的关键词,体现了“情感诉诸”的研究在关注传统政治语篇的基础上,与新媒体融合,同样符合新修辞学发展特点。

表2 “情感诉诸”高产作者作品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这些高产作者的文献发表时间集中在2013-2018年,这与“情感诉诸”研究的2006-2019年的上升期相吻合,但文献发表时间主要还是集中在后半段,说明“情感诉诸”的发展势头越来越强劲。此外,同一作者的作品之间的间隔年限以1-3年为主,最长的间隔年限为5年,为作者Bronstein分别于2013年与2018年撰写的两篇文章,说明“情感诉诸”研究上升期的主要表现除发文量增多之外,还有研究的逐步深入性这一特征。

3.4 机构共线图谱分析

根据图4“情感诉诸”研究机构共线图以及高产研究机构发文量可知,高产机构为巴塞罗那自治大学(Univ Autonoma Barcelona)、爱荷华州立大学(Iowa State Univ)、佐治亚大学(Univ Georgia)、墨尔本大学(Univ Melbourne)、昆士兰大学(Univ Queensland)、都柏林大学(Univ Coll Dublin)、华盛顿与李大学(Washington & Lee Univ)、卡迪夫大学(Cardiff Univ)以及兰卡斯特大学(Univ Lancaster)。这九所大学除巴塞罗那自治大学位于西班牙,都柏林大学位于爱尔兰外大都分布于英国、美国以及澳大利亚。李红满和王哲(2014)认为英国与美国在西方修辞学领域占据着主导地位,主要表现在美国在西方修辞学研究领域具有领先于各国的研究实力和优势,而英国则以良好的理论研究基础取胜,从而能够形成相应的研究重镇。此外近年来,澳大利亚、加拿大、西班牙等国家和地区在这一领域的研究实力以及影响力也在不断增大。因此,“情感诉诸”研究的高产机构的情况也对应了新修辞学在各个国家以及地区的发展分布状况。

图4 “情感诉诸”研究机构共现图

由共线图以及发文量可知,这九所大学的发文量均为2,发文量较少。节点与节点之间的连线数较少,只有极少数为两至三个机构之间的连线,因此机构与机构之间的合作较少。而图中连线数较多的则是上文提及的10位作者合作完成的一篇论文,因此其对应机构之间的连线数较多。

以上的高产学校都是在国际上排名较高的综合类院校,其中巴塞罗那自治大学、爱荷华州立大学、佐治亚大学、墨尔本大学、昆士兰大学、都柏林大学、华盛顿与李大学、卡迪夫大学以及兰开斯特大学都设有专门的传播学院或者专业。在2018年的QS世界大学学科排名当中,巴塞罗那自治大学的15个学科排名在世界前100,其中就包括传播学。爱荷华州立大学设有新闻传播系,并设有新闻与大众传播、传播研究等专业,开设“mass media and society”“visual communication of quantitative information”等课程,体现了传播的视觉化研究、传播与媒体研究相结合的特点,顺应了新修辞学发展趋势。佐治亚大学设有大众传播学院,其新闻传播学位于世界大学排名第16位,开设有“political and policy communication”和“mass media studies”等课程,同样具有跨学科的特征。卡迪夫大学设置了欧洲首个独立传播学院“新闻与传播学院”,该学院设有的“MA Journalism”“Media and Communication”以及“MA Political Communication”等课程说明其将“传播与媒体”以及“传播与政治话语”相结合(李克、经友萍,2020:79),体现了新修辞学学科融合与交叉的趋势。

表3 “情感诉诸”高产机构发文量

“情感诉诸”研究的热点及趋势分析

4.1 战略坐标分布概况

图5为根据457*457矩阵所形成的以横轴为专注度,纵轴为新颖度的战略坐标图。图中每一个点都代表一个聚类,共有66个聚类。根据聚类在不同象限的分布状况可以明晰“情感诉诸”研究的热点以及潜在研究方向。由图可知在66个聚类当中有3个聚类位于第一象限,有43个聚类位于第二象限,15个聚类位于第三象限,5个聚类位于第四象限。大部分聚类位于第二以及第三象限,只有少数位于第一以及第四象限。由此可知,“情感诉诸”的研究所受到的关注度较小,新颖度较高,总体上属于潜在型研究。

图5 “情感诉诸”战略坐标分析图

根据战略坐标分布图可知,聚类21、28以及39位于第一象限。由此可知在“情感诉诸”的研究中,“动力学”“社交网选举”以及“谈判”受关注的程度比较高,属于近几年来的研究热点。这些研究是“情感诉诸”的核心型研究领域。

聚类2、3、4、7、8、9、11、12、13、14、15、16、19、20、24、26、29、30、32、33、34、36、38、40、41、42、44、47、48、49、50、51、52、53、55、56、57、59、60、61、63、65以及66位于第二象限。其涉及的“隐喻驱动的修辞”“策略理性”“制度主义”“罗兴亚危机”“公众”“卡特”“情感物质修辞”“结构主义”“英国政治”“决定”“交互”“美术史学”“公共演讲”“客户参考”“文本”“朗基努斯以及爱沙尼亚的艺术”“改革与人际元话语”“视觉修辞”“环境报告”“言语行为”“客户”“不平等”“挽歌”“概念转变”“学术写作”“社会文化价值观”“演讲”“礼节”“总统修辞”“以人为本的话语”“Facebook与互动”“诱导知觉”“位置关系”“论证与劝说”“悲剧”“隐性与显性”“马尔菲公爵夫人”“营销传播”“语言”“变化语境与修辞理论”“悲怆”“演讲类型”以及“交流”属于近几年来新的研究热点,但是其受关注程度较弱。而随着这些话题的受关注程度的提高,他们就有可能成为研究的核心内容。因此以上话题属于潜在型研究领域。

位于第三象限的聚类有1、10、17、18、23、25、27、31、35、37、43、46、54、58以及64。该象限的主题“精神病理”“危急”“跨文化”“外表的吸引力”“信息”“日常生活”“选举权主义者”“风格混合”“爵士乐”“司法坚定”“经济危机”“效果统一”“文体学与认知诗学”“案例分析”以及“人类学”所受到的关注程度不高,新颖度也较低。近几年针对该类主题的研究也较少,因此属于被边缘化的研究内容。

位于第四象限的聚类有5、6、22、45以及62。该象限的主题“意识形态”“电视”“制度逻辑”“三要素”以及“哲学”这些内容在近年来备受关注,属于基础型研究内容。

4.2 “情感诉诸”战略坐标解读

4.2.1 研究热点概况

根据位于第一象限的聚类,“情感诉诸”研究的热点问题可归纳为:

1)“情感诉诸”研究重点探究受众在谈判或劝说中的作用。自从新修辞学发展以来,受众的重要作用得到凸显。Perelman(1969:22-23)提出“受众中心”理论,他认为听众在决定论辩的质量以及修辞学家的行为方面扮演着重要角色。Bitzer(1968)则将“受众”列为“修辞情境”中的一大要素。一些学者在此基础上将受众与修辞诉诸相联系,如Connor & Lauer(1985)首次“以修辞者受众意识为视角探究修辞诉诸在劝说中的应用”(姜言胜、洪仁善,2020:90)。Biber等(2007)强调了受众是“情感诉诸”产生的基础。从以上学者的研究来看,从古典修辞学时期到20世纪新修辞学“修辞功用发生了变化,由原来的强调‘说服’效果到注重伯克修辞学中所提倡的‘认同’效果,更强调的是受众的主动性”(李克、经友萍,2020:82)。另外,根据聚类图可知“谈判”这一聚类位于第一象限,属于研究热点,该聚类内关键词还有谈判框架、谈判训练、影响以及亚里士多德。牛津词典当中对“negotiation”的解释为“为达到共识而进行的洽谈或协商”,该概念强调了“共识”一词,并隐含着受众这一角色。常昌富曾说:“某种意识获得领导权地位不是通过威逼或者威胁的方式,而是社会诸部门‘协商’‘谈判’的结果,是以‘共识’的形式表现出来的”(大卫·宁等,1998:18)。因此,谈判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与受众达成协商或共识,对受众进行影响的一个过程。而在谈判当中,说服是一项至关重要的技巧,因此亚里士多德提出的劝说三要素被一些学者运用到研究当中,作为谈判的理论框架。

2)“情感诉诸”的研究将修辞学、政治学以及传播学三个学科相结合,体现了新修辞学视域下多个学科相交融的趋势。随着新传播技术的不断发展,社交媒体已然成为政治选举的有利工具,一些政客会通过Twitter以及Facebook等社交网站来宣传自己并以此来赢得胜利。因此,修辞、社交媒体以及政治选举三者相结合的研究,也成了近些年来的热点研究。在第一象限中,聚类“社交网选举”包含的关键词有社交网网址、新闻报道、信息传播、网址、政治信息、选举、竞选以及推特等。说明“情感诉诸”研究另一个热点便是政治候选人对社交网以及情感诉诸的利用。如Gliem & Janack(2008)、Bronstein (2013)以及Samuel-Azran等(2018)都对政治候选人利用“情感诉诸”策略在Facebook等社交媒体上展示个人形象进行了研究。

4.2.2 潜在研究热点概况

潜在研究热点属于具有较高的新颖度,但是关注度较低的研究话题。位于第二象限的聚类属于潜在研究热点,其关注点主要在以下方面:

1)“情感诉诸”研究逐渐呈现视觉化的趋势。随着传播媒介以及视觉修辞的兴起,新修辞学的研究也不再局限于传统的语言符号或者语篇。伯克曾指出修辞研究还应该关注“具有象征行为意义的非语言符号”(王志伟等,2019:38)。Fogarty也认为“新修辞学是任何语言形式、视觉符号、象征符号的劝说表征”(转自冯志国,2015:25)。因此,新修辞学在发展中出现了视觉化的趋势,而“情感诉诸”的研究也逐渐具备这一特点。English等(2011)通过给受众观看有关医疗保健的YouTube视频来探究三诉诸的作用,其中“情感诉诸”是最有效的。第二象限中的聚类“视觉修辞”包含数据可视化、视觉通讯、数据设计历史等关键词,体现了“情感诉诸”研究的视觉化趋势。

2)“情感诉诸”研究逐渐出现关注种族问题的趋势。新修辞学在发展过程中开始逐渐关注社会问题,旨在揭示其背后的权力意识形态,其中种族问题便是其关注点之一。而黑人修辞学由于涉及种族以及权力意识形态问题而“发展迅猛”(李红满、王哲,2014:37)。在第二象限的聚类中,“罗兴亚危机”以及“卡特”的聚类与种族研究相关。对于种族问题的研究能够体现修辞学在社会政治文化中起到的重要作用。“情感诉诸”的研究关注种族问题,说明其与新修辞学一样,都看重修辞在权力意识形态的揭露以及构建当中的作用。如Afzal(2016)的研究探究巴基斯坦、美国和英国主流报纸通过诉诸情感来拉近受众对罗兴亚穆斯林危机事件的距离。

3)“情感诉诸”的研究呈现出范围不断扩大以及应用多元化趋势。“后现代主义将一切符码化、话语化,实际上是将一切修辞化”(大卫·宁等,1998:19)。这一趋势的出现使新修辞学的研究范围不断扩大,关注对象逐渐多元化,且与多个学科的研究相交叉。“情感诉诸”研究的潜在研究热点当中,包含了“语言学”以及“文学”等多个学科,与新修辞学的学科交叉性相吻合。如聚类“言语行为”包括言内行为、言外行为、言后行为等关键词,聚类“悲怆”包括哈姆雷特、喜剧、史诗等,都印证了“情感诉诸”的这一研究趋势。

此外邓志勇(2016)认为新修辞学就是探究如何找到解决社会问题的策略的一个过程,强调了新修辞学的社会功能。田海龙(2015:36)强调新修辞学“是‘向下’开展具体实用的研究”,突出了新修辞学的实用性,弱化了其理论性。新修辞学在发展的进程当中展现出了实用性的特征,受到后现代主义思潮的影响,其应用也具有多样性以及范围广的特征。通过对研究的潜在热点分析发现,“情感诉诸”被应用到了“政治”“经济”“艺术”以及“环境”等多个领域,应用的多元化特征与新修辞学的发展特征相一致。第二象限的聚类“英国政治”“总统修辞”“营销传播”“客户参考”“客户”“朗基努斯以及爱沙尼亚的艺术”“美术史学”以及“环境报告”等佐证了该趋势。

结语

本文以CiteSpace为分析软件,从历年发文量、关键词、作者共现、机构共现以及战略坐标几个方面对国外“情感诉诸”的研究进行定量与定性分析。研究发现:1)从历年发文量来看,“情感诉诸”的发文状况与19世纪修辞学衰落以及20世纪中叶新修辞学兴起的发展状况吻合。但发文量较少,研究发展较缓慢,近年来研究逐渐增多,有后续发展的潜力;2)从作者以及机构发文状况来看,高产机构以及作者相对较少,说明缺乏深入研究。机构以及作者之间连线少,说明作者与作者之间以及机构与机构之间合作少,合作者之间同样缺乏进一步研究;3)从研究特点而言,“情感诉诸”的研究呈现跨学科性以及应用领域多元化的特征,与“新修辞学”跨学科以及应用性增强趋势相吻合。此外,“情感诉诸”研究除关注传统的政治语篇外,也呈现出视觉化趋势,符合“新修辞学”将研究范围扩大到一切象征符号的发展特点;4)从研究潜力来说,“情感诉诸”的研究受到的关注较少,但新颖度比较高,属于潜在型研究领域。

如上所述,“情感诉诸”作为古典修辞学的经典概念,在新修辞学时期也受到一定的关注。对“情感诉诸”在新修辞学时期的研究趋势以及热点等进行分析,可为相关学者对该概念的进一步探究提供新的研究视角。由于材料收集以及统计的局限性,该研究无法涵盖国外的所有文献,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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