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洪, 陶柳延, 方文杰
(安徽大学 商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是衡量长江经济带绿色理念下旅游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旅游业作为最与生态相契合的国民经济产业之一,其依托地区资源禀赋、可循环可持续的优势,成为当前发展绿色可持续经济的重要支撑[1](P19)。改革开放以来,长江经济带旅游经济的快速增长过于依赖自然资源、传统文化及低劳动力投入,片面追求短期经济效益,忽视了旅游业发展对资源环境的影响。面对经济新常态,开发具有环境效益的技术和产品已成为旅游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提升的重要关注点。通过不断挖掘旅游经济增长潜力,解放生产力,以大数据、移动互联网和物联网为代表的科学技术与旅游经济融合发展趋势不断加强,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成效日益显著[2](P126)。而通过提升劳动生产率较高的旅游业部门份额达到旅游产业结构的升级,也极大地改善了旅游经济生态化[3](P99)。当前,长江经济带作为旅游技术创新的重要聚集区与旅游产业升级模范区,旅游技术创新的进步与旅游产业结构的升级是否能通过对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而影响长江经济带绿色经济发展的转型是当前长江经济带旅游发展所面临的现实课题。本文通过测度长江经济带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深入研究旅游技术创新、产业升级与绿色全要素生产率之间的协作互动机制、动态关系及地区分异情况,以期为科学、全面地分析长江经济带旅游业绿色发展水平,促进旅游业经济发展与环境友好提供有效见解。
有关旅游技术创新与产业升级的关系研究中,国外相关学者指出,发展中国家通过对外直接投资来加强技术创新,而这种技术能力的提高导致产业结构升级[4](P430-433)。具体来说,旅游产品技术创新是旅游产业集群形成具有竞争特色的旅游产业体系的关键要素,而旅游产业集群可以通过调整旅游产业结构实现旅游产业的升级与发展[5](P58)。这种技术创新可以以国际化的形式呈现出来,尤其在旅游资本运营、知识转移和管理等方面表现得更为明显,从而实现旅游产业的升级[6](P28)。乡村旅游产业发展应当建立与技术创新及其应用之间的联系,利用技术创新带来的旅游信息扩散与资源合理配置,延长乡村旅游产业生命周期、提升乡村旅游产业长期竞争优势,促进乡村旅游产业的长远发展[7](P737)。国内关于旅游科技创新与产业升级的关系研究也有较为丰富的研究成果。技术创新是旅游产业结构升级的基础和动力,产业技术创新活力越强, 对资源要素禀赋的配置与融合作用越强,区域旅游产业成长也就越快,旅游产业价值链逐步向高端攀升[8](P122-123)。信息技术进步通过不断发挥自身广泛的渗透性和增值性,改变影响产业结构当中的五股作用力,从而促进旅游产业结构效益提高与旅游产业结构优化[9](P9)[10](P122)。产品技术创新通过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背景下的产品差异化, 创新传统产业链条,打破产业间的技术边界,促使旅游产业空间的拓展与结构升级[11](P105-106)。因此,技术创新通过打破原有旅游产业结构外貌与内部组分,纠正前期扭曲的要素禀赋结构,实现了旅游产业结构升级[12](P186)。此外,旅游科技创新会直接造成旅游产业结构升级,但若在发展过程中不能做到因经济发展情况准确定位旅游发展状况,一味追求旅游科技创新,势必阻碍地区旅游产业结构升级和旅游经济增长[13](P21-22)。
现代化发展过程中,经济的快速提升与能源环境的适度消耗之间的平衡总是很容易被打破,过分强调生产价值会对社会产生负的外部性,传统的全要素生产率没有考虑经济增长所造成的一个或多个非期望产出,因而会对市场激励、公共投资以及产业政策与制度的指导产生偏差,并可能对政策方向产生错误的理解与把控。在此基础上,国内外学者开始转向将能源消耗作为投入要素和将环境污染作为非期望产出纳入全要素生产率评价体系,构成现代经济增长理论的核心,即实际的、环境敏感的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国内学者对于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研究主要基于国家、省域或流域等视角测度具体产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如通过运用GML生产率指数和DEA-Malmquist指数模型对我国建筑业、农业、工业、海洋业等产业进行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合理评估,分析不同产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动态演变的影响机制,基于上述分析提出实现各产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提升,各产业绿色经济高质量、可持续发展的建议[14](P57)[15](P126)[16](P24)[17](P144)。此外,城市的绿色发展也逐渐引起学者的注意,城市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开始成为研究热点[18](P1475)。
旅游业的快速发展伴随着能源的巨大消耗与资源环境的不可避免的破坏与污染,中国旅游业高质量发展,面临着资源与环境的双重考验。当前,大部分学者沿用传统的投入产出指标进行全要素生产率研究。关于将能源消耗与环境污染同时考虑在全要素生产率指标中的旅游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文献则较少,研究视角主要从国家与区域层面进行宏观研讨,如基于方向性距离函数的非参数DEA法及ML指数对我国、我国长江经济带及沿海地区省市进行旅游业绿色生产率测度与分解,阐明旅游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现状和特征,揭示其时空演化规律[1](P1)[19](P1)[20](P867)。
从现有文献看,近年来国内对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研究范围主要集中在全国和省级层面,对特定区域涉及较少;从研究方法看,大部分文献还是以静态的DEA-Malmquist测算绿色全要素生产率为主,并进一步将其分解为技术创新和技术效率,缺乏对动态演化趋势的洞察;从研究内容看,重点关注旅游技术创新对旅游产业升级、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以及旅游产业升级对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单方向作用效果,而忽视了各变量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即旅游技术创新与旅游产业升级是以旅游高质量发展作为物质基础的,而旅游技术创新与旅游产业升级又会成为推动旅游绿色发展的重要力量。因此,本文以长江经济带11个省市为研究对象,借助GML指数以及PVAR模型,对长江经济带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进行测度,对旅游技术创新、产业升级与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关系进行脉冲响应分析,以明晰其时空动态演化规律,揭示三者的作用机制,实现旅游业绿色经济高质量、可持续发展。
通过计算各指标的信息熵,判断各指标对整体系统的影响程度,相对变化程度越大的指标具有越大的权重,其对评价结果的贡献也越大[21](P65-66)。本文依据信息熵原理,计算出每年各省市旅游产业升级各指标权重,最后运用加权求和法形成多指标综合评价指数。
关于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测算,国内外文献大多采用方向性距离函数进行测定。作为数据包络分析中的一种较好的方法,方向性距离函数可以避免潜在的偏差造成的预设表达式形式的生产函数和误差项分布假设,同时可以解决径向和角度问题,通过处理同时变化的投入与产出要素,兼顾了非期望产出减少与期望产出增加的绿色发展诉求。因此,本文借鉴钢铁、化石能源、制造业等行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研究成果,采用基于全局方向性距离函数的GML指数方法测算绿色全要素生产率,以第t期为基期,从t到t+1期的Malmquist指数表达式为
(1)
DG(xt,yt,bt;gy;gb)=
max{γ|(yt+γgy,bt-γgb)∈PG(x)},
(2)
其中,x、y、b分别代表投入、期望产出与非期望变量,DG为全局方向性距离函数,γ是以期望产出最大化、非期望产出最小化计算的方向性距离函数值,(gy,gb)为方向函数,GML指数大于1表现出GTFP上升,表明第t期到t+1期GTFP得到改善,反之下降则表明出现倒退。
本文利用PVAR模型研究旅游科技创新、产业升级与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动态关系,其模型方程表达式为
(3)
其中,Yi,t为tti(旅游科技创新)、tiu(旅游产业升级)、tgtfp(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三维向量,i代表各省(市),t代表年份,j代表滞后期,αi为个体固定效应向量,βt为时间效应向量,γj为滞后j期的待估系数矩阵,εi,t是服从正态分布的随机扰动项。
本文以2008—2018年长江经济带 11个省市作为样本,其中旅游技术创新指标数据通过中国知网中国专利数据库平台,以“旅游”为“名称+关键词”的检索方式对各年公布的旅游专利信息进行检索,根据专利申请日期确定其年份;旅游产业数据来自《中国旅游统计年鉴》;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指标中,投入指标能源消耗与非期望产出碳排放数据来源于《中国交通统计年鉴》《中国旅游统计年鉴》《旅游抽样调查资料》,其余指标数据均源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旅游统计年鉴》以及各省市的统计年鉴[22](P26)。
相关指标设定:一是旅游技术创新指标。以旅游相关专利申请、授权数衡量旅游技术创新能力可以实现技术创新水平的量化与可视化,考虑专利的授权具有一定的时间跨度,因此本文以旅游相关专利的申请量评价旅游技术创新水平[23](P72)。二是旅游产业升级指标。沿用国内外大多学者对旅游产业结构水平的测度,从旅游产业结构的合理化与高度化角度对旅游产业升级进行测度[24](P185-186)。旅游产业结构的合理化要求旅游产业体现较高的增长速度,因而以旅游业总收入年增长率衡量;旅游产业结构的高度化要求不断提高旅游产业生产要素的综合利用效率,因此采用星级饭店、旅行社、旅游景区(以下简称“三部门”)旅游收入比重与劳动生产率的乘积进行衡量。由于劳动生产率是一个有量纲的数值,对星级饭店、旅行社、旅游景区全员劳动生产率要进行标准化处理[25](P107)。三是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指标。基于装备制造业、海洋业、建筑业等对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指标的设定,结合旅游业自身指标特性,依据客观性、全面性、可操作性的指标体系构建原则,构建了旅游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投入产出指标体系[26](P5-6)。其中,资本投入采用旅游业三部门固定资产原值衡量;劳动投入以旅游业三部门从业人数衡量;能源投入选取能源消费总量来表示;期望产出以旅游业总收入进行衡量;非期望产出以旅游业碳排放进行表征。能源消费总量与碳排放采用“自下而上法”对游业能源消耗与碳排放重点领域的旅游交通、旅游住宿、旅游活动进行测算。具体指标名称与测算方法见表1。
表1 旅游技术创新、产业升级、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指标设定
借助MAXDEA软件测算GML指数,得出2008—2018年长江经济带11个省市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变化趋势(如图1所示)。根据相关学者研究,将长江经济带划分为东(上海、江苏、浙江)、中(安徽、江西、湖北、湖南)、西(重庆、四川、贵州、云南)三个地区[27](P22)。
由图1可知,2008—2018年长江经济带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整体呈现平稳上升趋势,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均值由2008年的0.599上升到2018年的0.891。2008年我国国家环境保护部正式挂牌,我国环境保护史开始了新的篇章,农村环境保护与城市环境保护统筹治理、限塑令、土壤污染防治等一系列环境治理措施对长江经济带旅游业绿色发展提供支持。“十一五”到“十三五”规划提出的要强化能源节约与综合利用的政策导向,坚持旅游资源保护和开发并重,推动科技创新在旅游要素资源配置的核心推动力,长江经济带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呈现出长期稳步增长态势。
图1 2008—2018年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变化趋势
从三大分区来看,长江经济带东、中、西部地区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在2008—2018年均呈现明显的增长趋势。东部地区旅游全要素生产率一直是长江经济带三地区中最高的区域,长江经济带东部地区不论在科技创新水平、社会与经济发展还是生态保护上都位于全国前列,尤其是上海作为服务、推动、辐射、协同长江经济带各省市发展的核心力量,其较高的经济发展水平为区域创新发展、生态环保等重点领域提供了必要的支持。中部地区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快速发展可以分为两个阶段:2008—2013年,随着“中部崛起计划”的通过与实施,长江经济带中部地区作为全国能源原材料基地、高技术产业基地的地位日益巩固,旅游资源、人力资源进一步丰富,需要注意的是,正是中部地区旅游业对资源、劳动力要素和投资驱动依赖较重,旅游产业结构升级与动能转换有较大难度,因而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始终低于东西部地区;2013—2018年,随着湘、鄂、赣三省旅游部门达成了旅游一体化共识,缩短与节约了区域各种资源与要素禀赋获取的时间滞后与交易成本,区域旅游产业结构实现大跨越式升级,综合经济发展水平显著提升,为创新知识和技术溢出提供了有利的创新环境,实现了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继续快速提升并追赶上东西部地区。西部地区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一直围绕综合均值上下波动,2012年前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一直表现为稳步上升趋势,这主要是由于西部地区还未大规模旅游开发、原始生态环境保护较好。2012年以后呈现曲折式上升趋势,这主要由于西部地区从旅游粗放式发展模式向旅游生态环境友好、科技进步发展模式的转变还在不断的适应与调整,但总体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得到了较大的改善。
参考海洋业对于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指数的区域划分,将长江经济带11个省市的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划分为5个区域,分别为低值区(0.20~0.40)、较低值区(0.41~0.60)、中值区(0.61~0.80)、较高值区(0.81~1.00)、高值区(1.00~1.20),以2008年、2013年、2018年3个时间点进行长江经济带各省市比较分析[17](P147)。
由图2(a)、(b)、(c)可知,江苏省、贵州省、重庆市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指数一直稳定于研究期的高值区与中值区内。江苏省作为我国七大重点旅游省市之一,与其省市相比无论是旅游总收入占省内GDP比重还是接待入境旅游者人数都位于长江经济带11个省市前列。江苏省旅游业发展规模日益扩大,其利用自身独特的地理条件、经济条件、资源条件等优势,大力推进“旅游+”创新融合发展,积极发挥科技创新在旅游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作用,逐步实现发展模式集约化、高效化和低碳化。贵州省旅游业发展一直保持高位运行的发展态势。前期的快速发展主要依靠其稀缺的、独特的旅游资源。“十三五”之后,贵州省旅游发展进入全域旅游新阶段,以创建国家全域旅游示范省为引领,加大对传统文化自然资源的发展与建设,科学规划旅游景区、景点开发与建设,增强了旅游的生态效应和经济效应,成立了大数据旅游研究基地与旅游创新型科技服务平台,使贵州省多年来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指数位于长江经济带的高值区。根据世界旅游及旅行理事会(WTTC)2017年发布的统计数据,重庆市位居全球发展最快十大旅游城市榜首[28](P40)。但是重庆市旅游经济发展内生动力不足,旅游专业人才缺乏、生态旅游和生态环境建设结合度不高,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其旅游绿色经济的发展。
(a) 2008年旅游GTFP空间分布
(b) 2013年旅游GTFP空间分布
(c) 2018年旅游GTFP空间分布
上海市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指数由高值区下降到较高值区,但总体位于长江经济带11个省市前列。上海市经济发展水平一直居于全国前列,特色的旅游文化产业众多,拥有全国领先的综合科技进步水平,未来促进保护环境和旅游经济活动发展之间的深度融合是上海市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发展的主要突破点。
其余各省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指数都实现了不同程度的上升,浙江省、湖北省、湖南省、四川省、云南省从低值区上升到中值区,安徽省、江西省由较低值区上升到高值区。浙江省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保持快速发展是经济、科技、人才、投资、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浙江省旅游业深入实施“人才兴旅”工程,将新技术和信息系统纳入旅游高级人才、专家的培训领域,并与高校、企业合作,发展强大和更协调的人才建设规划,健全人才管理架构和人力资源系统。此外,旨在实现绿色山区经济提升的“东扩西进”的旅游发展新战略,也成为浙江省旅游业绿色经济发展的持续推动力。近年来湖北省与湖南省依据自身旅游资源禀赋,合理利用资源,充分挖掘周边城市市场潜力,通过建立优势明显、板块联动的大旅游产业优势区,进行生态旅游产业集群合作,逐步实现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高质量快速增长。生态旅游资源大省四川省近年来以技术创新为核心主力,不断优化升级旅游产业结构与能源结构,提高能源利用效率与促进旅游相关产业聚集,加强环境保护,使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从低值区上升到中值区。云南省丰富的旅游资源、发达的交通网络、良好的政策环境对于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高质量发展有重要的推动作用。有着“徽景、徽商、徽文化”的安徽省不断协调皖南、皖中、皖北的优势资源,以培育安徽省四大旅游中心城市为出发点,从而在更大范围内带动全省旅游业的整体高质量、高效益发展。江西省近年来依靠良好的旅游业发展环境与政府支持,按照建立地方特色的旅游品牌并注重生态资源保护的发展思路,促进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提升。
为验证构建模型的有效性,运用Stata15.0软件,选择了LLC、IPS、ADF 3种检验面板数据平稳性的方法,对面板数据中各变量的平稳性进行单位根检验(见表2),可以看出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tti、tiu、tgtfp的一阶差分是平稳的,即同阶单整,满足协整分析的条件。
表2 面板数据单位根检验结果
运用Stata15.0通过构建AIC、SBIC、HQIC的最小阶数确定各变量最佳滞后阶数,决定PVAR模型构建的最优程度,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其中,SBIC推荐最优滞后阶数为1,AIC和HQIC推荐最优滞后阶数为2(见表3)。比较之下,确定最优滞后阶数为2阶。
表3 最优滞后阶数选择
设定最优滞后阶数为2阶,进一步验证长江经济带旅游技术创新、产业升级及绿色全要素生产率脉冲模型的稳定性以及三者之间的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结果见表4、表5。
表4 稳定性检验
表5 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
根据表4可知,所有特征根不论实根还是虚根值都小于1,因此,该PVAR模型具有稳定性,通过稳定性检验。根据表5可知,长江经济带11省市在2008—2018年,除tti与tgtfp是单向格兰杰原因,tti与tiu以及tiu与tgtfp都是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互为格兰杰原因,表明旅游产业升级对旅游技术创新与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构成双向显著影响,且旅游产业升级对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有显著促进作用。
为了充分描述长江经济带旅游技术创新、产业升级与绿色全要素生产率之间长期的动态冲击效应,在进行脉冲响应函数预测分析时,通过进行300次蒙特卡洛模拟,时间设置为10期,得到脉冲响应结果图(如图3所示)。
图3 长江经济带11个省市旅游技术创新、产业升级与绿色全要素生产率脉冲响应
1.旅游技术创新、产业升级与绿色全要素生产率自身脉冲响应
旅游技术创新、产业升级与绿色全要素生产率3个变量面对自身的脉冲响应时,虽然旅游产业升级前期会表现出一定幅度的负向波动,但总体都是显著的正向响应。这表明旅游技术创新、产业升级与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具有持续的聚集和扩散效应以及经济延续性。旅游技术创新成果一旦形成具有明显的延续性作用。创新旅游产业升级带来更大范围的区域产业集聚,人力、物力、财力等资源充分聚集并且发生技术转移和扩散,因而产生持续的正效应。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一方面对旅游相关领域的区域绿色经济具有扩散效应;另一方面会对其他领域产生溢出效应。
2.旅游技术创新与旅游产业升级脉冲响应
旅游技术创新对来自旅游产业升级的脉冲响应在正负之间波动。当旅游技术创新面对旅游产业升级1个标准差的正向冲击时,在滞后第0~1与3~5期为负效应,在滞后第1~3与5~10期为正效应。旅游产业升级必然伴随对旅游要素资源的重新配置,而旅游产业结构与旅游科技资源投入结构的匹配需要经过一定的实践过程,当两者出现差错性匹配,旅游产业升级会对旅游技术创新产生抑制性作用。随着后期技术创新成为要素重点投入对象,产业结构升级产生的“结构红利”可以对旅游技术创新产生很好的正向促进作用。而当旅游产业升级面对旅游技术创新1个标准差的正向冲击时,除在滞后第2~4期为负效应,其余各期皆为正效应。这说明旅游技术创新对旅游产业升级总体具有正向作用。原因在于前期以加大研发与创新投入带动产品创新以及知识存量的增加在短期内催化旅游产业结构的快速变革,而技术创新应当着力于旅游效率而不仅仅是速率的提升,随着后期长江经济带对旅游技术创新成果的吸收、消化与扩散能力提高,逐步实现了旅游产业系统升级与优化。
3.旅游技术创新与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脉冲响应
旅游技术创新对来自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脉冲响应前期表现为正负之间波动,后期则基本维持正向效应。从经济增长理论出发,推动经济可持续健康发展的根本动力是绿色全要素生产率,而市场化改革作为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核心推动力量一直处于相对滞后的状态。现阶段旅游业不论是土地、资本、劳动力等传统要素市场化配置的缓不济急,还是技术、数据等新型要素市场配置的动力不足都制约了旅游绿色发展效率的提升,导致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对技术创新的倒逼机制仍有待完善,从而前期出现负向效应的现象。而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对旅游技术创新的脉冲响应除滞后第1期和第3期,一直维持着正效应。依据内生增长理论,技术创新通过“创造性破坏”,在不断进行内部革新的过程中产生新的适应性经济结构,从而促进经济发展。旅游技术创新通过不断的技术进步实现转移与淘汰污染业,构建低碳环保可持续的绿色产业体系,不断促进旅游业经济增长与保护环境之间的协调发展,从而以高经济增长与低污染排放促进旅游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
4.旅游产业升级与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脉冲响应
旅游产业升级对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脉冲响应短期内有一定波动,但是总体表现为正效应。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是旅游业“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检测仪”,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通过刺激旅游绿色服务扩张、提高绿色技术创新效率、引导新型消费观念与模式以及优化资源配置体系,从而助推旅游产业优化升级。而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对旅游产业升级的脉冲响应总体为负效应。这表明一方面,短期内旅游产业升级转换率低,对提升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作用的发挥具有时滞性;另一方面旅游产业结构合理化与高级化之间的不平衡发展压缩了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发展空间。
PVAR模型中长江经济带11个省市旅游技术创新、产业升级和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各变量指标每次冲击对其他变量的作用效果见表6。结果表明:第一,旅游技术创新对自身的方差贡献率由滞后第1期的100%到第10期的90.4%,说明旅游技术创新是自身最大的贡献要素。旅游产业升级和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对旅游技术创新变化的贡献程度相对较小,但旅游产业升级明显比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对旅游技术创新有更大的影响力。第二,旅游产业升级是自身最大的贡献要素,旅游技术创新和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对旅游产业升级的冲击影响都是逐渐增加的,但作用效果短期内仍微乎其微。第三,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同样是自身最大的贡献要素。旅游产业升级由滞后第1期的7.2%到第10期的11.2%,表明旅游产业升级对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有较大的冲击作用,而旅游技术创新冲击作用相对不是很明显。
表6 长江经济带11个省市旅游技术创新、产业升级与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方差分解表
本文采用2008—2018年长江经济带11个省市的面板数据,通过运用GML指数与PVAR模型探析长江经济带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时空演化规律,并进一步研究旅游技术创新、产业升级与绿色全要素生产率之间的互动响应关系,得到以下结论:第一,2008—2018年长江经济带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持续保持增长趋势,2008—2012年,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整体呈现“东部>西部>中部”的格局,2013—2018年,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整体呈现“东部>中部>西部”的格局。第二,长江经济带旅游科技创新、产业升级与绿色全要素生产率之间存在明显的动态关系。旅游技术创新与产业升级之间以及绿色全要素生产率之间存在正向的相互作用,但前中期也出现了短暂的负向影响;旅游产业升级与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作用关系存在一定的反向互动关系。第三,旅游产业升级对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与旅游技术创新影响程度相对较大,而旅游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对旅游技术创新与旅游产业升级的影响程度则相对较小。从长远看,旅游产业升级必然会对旅游业绿色发展产生变革性的影响。
本研究认为,可以从以下方面促进旅游科技创新、产业升级与绿色全要素生产率之间的相互关系,保持旅游经济平稳健康发展。
第一,加强长江经济带旅游技术创新与产业升级主体的相互关联,充分发挥长江经济带旅游技术创新与产业升级之间的双向促进效应。以科技资本、人才、信息等全要素融通的方式进行技术创新结构调整,探索长江经济带区域产业发展核心技术模式,推动产业生产要素之间的配置方式与结构优化,切实贯彻落实产业附加值高、经济效益好、资源消耗低、环境污染少的产业转型升级目标。同时,以高端旅游产业的聚集与辐射为技术创新不断注入新鲜的“血液”,有效激发潜在技术创新能力,不断提升长江经济带创新投入产出效率水平。
第二,提升长江经济带区域旅游技术创新水平,促进各省市旅游业绿色发展。在加快长江经济带绿色经济发展模式向创新驱动转型的过程中,依据各省市不同的资源与发展特点,不断开拓适应性旅游技术创新市场。一方面,要注重技术创新效率的提升,以市场需求为导向,以政府研发资金去向为关注点,在拓展创新资源的同时减少资源浪费,同时做好自主创新与技术引进之间的协调与均衡发展,不断提升旅游业的绿色发展水平。另一方面,要注重提高绿色创新成果的转化效率,打破创新供给与社会需求错位发展的局面,利用长江东中西部各高校、科研院所、企业等建立的多方创新成果转化途径,形成科学的长江经济带旅游业绿色可持续发展之路。
第三,加快长江经济带东中部旅游产业的承接产业转移进程,引领长江经济带生态与经济协同发展。长江经济带东中部地区是长江经济带发展的重要战略地区,要充分发挥技术、文化、人才优势,主动做好承东启西的辐射带动作用,推动旅游业与文化产业、互联网产业融合发展,积极培育旅游产业新业态,在促进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中实现长江经济带旅游业的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