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子伍
朋友小赵在城里上班,他的老婆却是乡下人,听说这几年小赵老婆在乡下承包了一块十几亩的鱼塘。小赵好几次约我去他家的鱼塘钓鱼,可我总是对他说,我喜欢野钓,不喜欢钓鱼塘里的鱼。其实,面对小赵的热情,有几次我也心动过,只是怕欠小赵的人情。他老婆辛辛苦苦养肥的鱼,被我钓了,给钱吧,小赵肯定不收,不给吧,哪有白钓的鱼。
一个星期天,我正拿渔具准备去野外垂钓,小赵急三火四地找到我,说这次无论如何得给他一个面子——去他家的鱼塘钓鱼,权当帮他的忙。我一下子愣住了,被他强拉硬拽,上了他的摩托车。
在路上,小赵才告诉我原委。原来小赵的同事和上级悉知他乡下有鱼塘,时常厚着脸皮随便找个理由去钓鱼,小赵只能无奈地在心里叫苦。这次,那伙人又约好了时间,去了小赵的鱼塘。小赵不忍老婆辛辛苦苦养的鱼被人“空手套白狼”,便咬牙跟那伙人打起赌,说他有一个钓鱼的朋友,是钓坛高手,谁若能钓过他,以后随便来钓。那伙人一听,乐了,说要眼见为实。不过,小赵也很机灵,扔下一句话:若是比不过,以后钓鱼按市面价算账。那伙人齐声赞成。
听完小赵略带委屈的述说,我只觉得那伙人钓德太差,同时也感到自己这次去钓鱼肩负着一份使命。
来到鱼塘,那伙人早等着我这位“钓坛高手”了。我没跟他们客套,只是列了钓规和时限,随后下饵垂钓。
谁想“赛程”过半,我还未钓到一尾理想的大鱼,虽说钓了几尾小鱼,我还是放回了鱼塘。而那伙人可能钓到不少,因为他们笑声不断。
一直忙于记录的小赵来到我的身旁,问我的战绩,我心虚地摇了摇头,小赵一脸失望地走了。
一时间,我感觉辜负了小赵的希望,心里莫名着急起来。这一急可麻烦了,我不停地动钩、移竿,钩上的面饵总是脱钩,以至距比赛结束仅剩1小时时,我的面饵几乎用光。我本能地摸口袋掏烟想让自己镇静下来,谁知香烟未摸到,却摸出一盒口香糖。这时我才想起,口香糖是妻子不久前为我戒烟准备的。迫于无奈,我只好剥块口香糖放在嘴里咀嚼,让自己尽快进入钓鱼状态。
当面饵用完时,我本想叫小赵弄几条蚯蚓换换鱼饵,可一想若被那伙人发现这不明摆着自认失败吗?想到这里,我一不做二不休,吐出嘴中的口香糖,粘成团,挂上钩,准备孤注一掷赌一把。
我静静地盯着浮标,几近眼花,比赛时间仅剩半小时了。小赵也不再走动,坐在我身边,一脸沮丧。我正想说小赵不该跟那伙人打这样荒唐的赌时,突然,我眼前一亮——浮标抖动起来!依我垂钓的经验,这是尾大鱼!我的心随即剧烈地跳动起来,一半是因鱼,一半是因比赛。
待鱼咬钩时机成熟时,我猛一提竿,好沉!这家伙来势凶猛,势大力沉,拖着线直游而去。一時间,我和鱼较起劲来。一来二往,我总算看清了水中的鱼——足有15斤以上的大乌青。猛然,我觉得这钩上的鱼犹如那伙人,我得施尽办法战胜它!
小赵也来了精神,急急地去拿他鱼塘上的大抄网。
经过20分钟的较量,鱼不再有力气,任凭我慢慢地把它拖向塘边。小赵一网下去,直叫好沉!
到了比赛结束时间,那一伙人耷拉了头。我钓上的大乌青已过秤,竟有9.8公斤。
看到那伙人向小赵老婆称鱼付钱时,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
临走时,小赵老婆不停地问我:“你用的是什么饵?竟钓到如此大的乌青!”
我笑着说:“你养的大乌青,像美国大兵,爱吃口香糖!”
“口香糖、美国大兵……”小赵老婆不停地重复着,小赵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向我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