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邢多多

做记者这几年，我采访了很多从事农业工作的优秀青年，听过很多做农业的辛酸故事，但鲜少有人会像第十五届“江苏青年五四奖章”获得者潘裴这样，将农业研究得如此透彻。

与潘裴聊天时，他的一句话让我思考良久，他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话初听没有任何深意，但听他讲完一些事，我顿悟，这是做农业最根本的也是最实用的法则。

最开始回乡创业，短短一年，潘裴就将积攒的三百万元赔得血本无归，这也让他迅速明白，做农业来不得半点虚假。后来他潜心研究如何种植高品质莲藕，获得了不错的收益，却被同乡人迅速模仿，导致恶性竞争……潘裴说：“老百姓本质是好的，但是心态很脆弱。他们轻易不会去尝试，看到你种莲藕有收成，第一时间不是来向你学习，而是直接跟着种。我们卖给批发商两元一斤，他可以卖八毛一斤，再有竞争者时，他可以降到六毛一斤……这种恶性竞争使得种出来的高质量农产品在市场上根本无法立足。”

在潘裴眼里，“瓜”不仅仅是农产品，更是带着梦想种下去的一块品牌;“豆”也不仅仅是农产品，更是瞄准市场走出去的一颗诚心。从创业伊始，潘裴就在摸索着如何带动全村发展，从营收数据上看，他成绩可人，莲藕小龙虾混合养殖收益颇丰。2017年，他在峰山乡养殖基地兴建了一个小龙虾成品加工厂，短短一年多，公司的各类农产品及深加工产品产值已超过7000万元。可是鲜有人知，数据背后，是他贴钱带动合作社的农户一起发展，看起来产业规模越来越大，但利润却没有同比例增加。

“我没有觉得失去了太多东西，反而觉得农民的心齐了，种出来的农产品才能在市场上拥有极大竞争力，真正立足。”潘裴说。2019年7月中旬，潘裴牵头组织农户开展了一场直播活动，很多种桃的农户捧着半斤重的大桃子来直播，但消费者下单后，农户寄去的桃子每个却只有二三两重。顾客投诉如雪花般飞来，要么退款，要么重新邮寄，农户们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在潘裴看来，这是一件好事，一次直播“翻车”事故让农户们彻底觉醒了。自那以后，当地农户都把农产品品质放在了首位。

创业这几年，针对如何破解“西南岗”农户增收难问题，潘裴一直在思考。他发现利润不高的原因在于农产品品质和附加值不高，以及销售渠道被中间商把控。到底该怎么和老百姓合作？他最终发现，不能牵着老百姓鼻子走，要给他们引一条路，也要给他们铺一条路。

对潘裴影响最深的是当地扶贫办的副主任潘新省，他也是“西南岗”人，做扶贫工作没有从中获取半分收益，却扎扎实实地走村串户，找寻他们贫困的真正原因，探讨帮扶脱贫的根本办法。正是在他的帶动下，潘裴开始了产业扶贫，决定打造“西南岗”品牌。

“农业来不得半点虚假，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不用心去做，肯定不能从中获得真正的收益。”采访结束时，潘裴依旧在强调这句话。他解释说：“做农业不亚于做科研，也得沉下心坐‘冷板凳。农业要面对很多不可控因素，做农业必须通过渠道的建设反向推，市场不给我提要求，自己得提要求，而且还得提高要求。”

——《跳出农业干农业——访第十五届“江苏青年五四奖章”获得者潘裴》（《风流一代》2021年5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