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 霖,陈群青
(1.广东第二师范学院 体育学院,广东 广州510303;2.广东省黄村体育训练中心,广东 广州510663)
运动训练学就其本质来言是一门应用性学科,是以解决体育锻炼或竞技训练等实践过程中的实际问题为目标所开展的相关科学研究和人才培养的应用性学科,因此,运动训练学其本质决定了它必须时刻和实践紧密结合起来。首先,它的知识来源于人们的锻炼或训练实践,是以其它基础学科理论为基础,对训练经验的特征概括和规律性总结;其次,运动训练学的知识,必须运用到实践中,能够指导实践工作才有价值;最后,运动训练学知识和理论是否正确,归根到底要接受训练实践的检验[1]。
我国运动训练理论从1983年由中国体育科学学会运动训练学分会组织编写的《运动训练学》教材出版为标志,经过30多年的发展,无论从学科内容还是理论结构与体系上都已比较完善,但是,国内训练学理论在实践指导应用效果上却总存在着不尽如人意之处。笔者在多年的专业运动队工作过程中,时常感受到国内训练学理论对于一线专业队训练工作指导性的匮乏,相比较而言,一些国外的训练学或运动生物学科的专家,因其带来的理论与实践切合性强,其分析的思路与提出的训练对策也更易被国内教练员们认可和接受,所以较受国内运动队的欢迎。
在《运动训练学》2017版本中,依据不同训练方法的基本作用和适用范围,将训练方法分为了训练控制方法和训练基本方法两大类,在训练控制方法中,又分为了模式训练法、程序训练法和微机训练法3种[1],具体内容如表1。
表1 运动训练控制方法体系
Terry McMorris在其著作中论述训练方法的设计时,用的是综合因素(Integrated Factors)这一概念,即在设计年度训练计划的过程中,需将生理学知识、心理学知识、技能性练习与战术性练习整合在一起,作者提出在本书中论述的训练组合方式是在借鉴著名足球教练员George Wardle的思想,同时学习了其它多个项目教练员的训练方法基础上而形成,Wardle还建议使用此书的教练员应根据自己的项目特点对本书中的训练控制方法做出适当修改后再进行实际的执行[2]。
Rainer Martens在其著作中说明,绝大部分运动项目的教练员为了让他们的运动员在比赛期间处于最佳状态,都会对其训练的方向与过程进行预先控制,最显著的表现形式便是通过将整个训练过程进行“训练周期”与“分期”的编制划分;Martens在其书中特别论述到,对于其著作中涉及的训练总体控制方法,也就是训练程序的编制方法,是在借鉴多个项目训练计划编制方法的基础上,尤其借鉴了游泳项目的周期安排与赛前减负荷模式(Taper)的基础上总结得来,例如对一个标准的年度训练计划进行4个阶段的划分[3],如图1。
图1 Rainer Martens年度训练4个阶段及任务划分
Tudor Bompa在其书中对于训练的总体控制称之为训练模式的建立并作了如下论述,训练模式尽管在实践中不易于组织,且实际应用也较少,但自1960年以来,众多东欧的教练员就是通过已有的训练模式获得知识与经验,Bompa认为,尽管对于训练与运动员表现密切相切的常识众所周知,但应认识到这二者之间的关系是非常个体化的,即训练模式的发展正是基于训练的专项性与训练计划的个体化概念基础之上,Bompa还同时指出,训练模式允许修改、分析与评价,基于生理学与运动员表现参数的计划修改,对于运动员能力的提高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而训练模式的发展是一个长期熔合的过程,将与运动员的发展相匹配,而构建出一个训练模式,是一项工作量巨大的过程,要紧密依靠先前的训练模式、运动员当前的评价和科学基础[4]。
对于如何理解运动训练方法,新西兰著名长跑运动员和田径教练、曾获新西兰ONZ奖章、英国OBE勋章(官佐勋章)、芬兰白玫瑰勋章的教练里迪亚德(Arthur Leslie Lydiard)曾有过一段精辟的论解。“在实践中尝试不同训练方式后带来的伟大直觉,后来的专家和学者只是在不断地进行改进与完善”[5],这一句话应该是对训练总体控制方法的最佳诠释。从国内训练学教材的基本论述可看出,国内的理论更多是以对现有训练方法本身的分析与描述为出发点,且从几个版本《运动训练学》教材来看,在关于训练控制方法这一部分,还是在原有理论成果上进行的累积性研究,仅是针对已存在的现象描述结构划分更为缜密、内容叙述更为完整。相比较而言,国外训练学著作中均以欲实现的训练目的为出发点,将训练的总体控制方法描述为一种以成功案例经验结合不同学科理论知识而构建出的训练模式,并不存在独立的程序训练法与微机辅助训练法之说,且对训练总体控制方法的描述方面,与训练实践结合的关系较为密切,对训练控制方法的作用机制、操作程序和注意事项都有着较为详尽的说明,这使得处于训练一线的教练员较易接受并应用在实践当中。
在训练实践中,任何成绩优秀的运动队,在其训练中都会有一套成熟、行之有效训练模式来指导其整个训练过程,这种模式有两种来源,一种是以教练个体的成功经验总结而成,另一种则是在相关训练主管部门组织下,通过对不同年龄阶段的优秀运动员进行测试调研后,以获取的数据提炼后建立的该项目优秀运动员总体数据特征模型,并以此作为指导整个训练进行的目标模式,如图2。
图2 模式训练法的两种构建方式
从现代竞技体育训练过程中优秀运动员训练特点的发展脉络来看,高水平运动员的训练组织过程,就是在依靠教练员的直觉主导的感性经验性训练、到成功经验总结与科学理论支持的理性认识性训练的发展历程。以耐力性项目的训练控制方法为例,最早从事中长跑项目的运动员,都是在配速固定、跑距越来越长和跑距固定、跑速越来越快这两种基本的训练理念指导下开展训练,但还未能形成公认有效的稳定训练组织模式,直到里程碑式的人物、新西兰传奇中长跑教练Arthur Leslie Lydiard的出现。Lydiard其本人曾是一名中长跑运动员,在成为田径教练后,造就了新西兰中长跑运动的黄金时代,里迪亚德通过自己的训练经验和教练经历,认识到运动员优良的有氧耐力水平是中长跑比赛中的最重要的制胜要素,提出了“公里数创造奇迹”的著名观点,建立了优秀中长跑运动员的训练模式并获得许多成功案例[6],如表2。
表2 里迪亚德(Arthur Leslie Lydiard)训练模式
在里迪亚德建立的训练模式基础之上,后人又进行了改进,如英国著名田径教练,大英帝国员佐勋章获得者Frank Horwill,通过自己的训练实践,得出运动员在基础耐力训练期的训练量,每周训练最大量达到110km就可以实现最大有氧效率,每周160km的基础训练完全没必要,还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受伤,使运动员的运动成绩停滞不前。Frank Horwill还认为,各种训练方式都必须贯穿一年训练计划的始终,分阶段训练只是强调在某些训练阶段加入速度或力量训练,在此理论基础上,Frank Horwill建立了配速训练模式[6],如表3。
另一位著名田径教练,美国人Jack Daniels,虽然认可里迪亚德提出的基础有氧耐力重要性与分阶段训练的理念,但其对在基础阶段通过大运动量训练的方式不认可,Jack Daniels从提高基础耐力训练质量的角度,提出了“阀门速度”训练模式。Jack Daniels通过生理学知识认为,影响中长跑运动员竞技能力主要有6大因素,分别是运动员的心血管系统能力水平(机体的氧运输能力)、运动员肌肉利用氧的能力、最大摄氧量VO2max水平、乳酸阈水平(跑者保持体内血乳酸最小值水平的能力)、速率(例如跑者下肢的速率)、跑步经济性(跑者动作的效率)。为了通过训练提高这6大因素,Jack Daniels建立了跑力值(VDOT)训练模式[6],如表4。
施工者是完成建筑的主体,现阶段施工人员大部门是综合素质较低的农民工,其学历、文化素养等各方面相对欠缺,不能准确的理解施工质量。很多时候对上级下达的任务,执行度较低,建造质量很难得到保证。工人遵守各项制度的意识薄弱,这给现场的规范化管理带来很大阻碍。很多员工对自身的职责并不清楚,施工过程中对材料的浪费现象严重。此外,施工者的专业性普遍较低,很多施工作业完全依靠的是以往的经验,并未按照科学合理的方式对建筑进行施工,这是建筑质量难以提升的主要原因。
除了耐力性项目中的经典训练模式的建立,在短距离速度性项目也有许多经典案例,如前苏联著名短跑教练彼得罗夫斯基在对其运动员瓦勒里·鲍尔佐夫(Valeriy Borzov:1972年慕尼黑奥运会男子100m和200m两块金牌得主)的训练过程中,使用了极为经典的模式训练法。彼得罗夫斯基从训练控制的角度,将鲍尔佐夫与其主要对手、其它世界优秀运动员的竞技能力要素进行比较,通过研究世界优秀短跑运动员成绩的相关影响因素,在进行大量调查研究的基础上,总结出适宜的训练模型。
表3 Frank Horwill配速训练模式
表4 Jack Daniels跑力系统训练模式
彼得罗夫斯基教练将短跑技术分为起跑、加速、保持最大及接近最大速度、终点冲刺等4部分,认为如想最终成绩得到提高需要使短跑各技术要素得到均衡提高,因此需要确定步频、起跑时的反应、动作时间及加速的目标区域来进行训练。在对鲍尔佐夫的训练实践过程中,首先将鲍尔佐夫当时的现实状态与目标状态进行了比较,即将测试获得的量化指标放入相关能力模型的指标体系中进行评价,并据此找出运动员当前成绩提高过程中存在的能力不足,并以此为依据从训练模型中找出相应的训练手段与方法[7],如表5、表6。
表5 彼得罗夫斯基能力训练目标模式
表6 彼得罗夫斯基能力要素训练方法与手段模式
通过对以上案例分析后可以看出,以教练员个体经验总结为训练模式的训练总体控制 方法,是专业运动队训练过程中最常见的一种控制方法,其建立的基本过程可基本描述如图3。
图3 教练员成功经验为基础构建训练模式的过程
模式训练法的另一种构建方式并不常用,这种方式是以不同年龄阶段及水平的优秀运动员为代表,将影响该项目竞技水平的要素,如形态、机能、一般素质及专项素质、技术和心理等要素指标进行测试,然后将得到的数据结构化,归纳总结出该项目运动员不同水平阶段竞技要素的发展特征,从而形成训练模式,以对从事该项目运动员的训练组织、管理与实施提供目标模型。这种方式在前东欧国家最早使用,在个别运用比较成功的项目中,甚至有着“从幼儿园到奥运冠军”的说法,当前,我国及一些东欧国家的某些项目中仍有使用这种训练模型的构建方式,而这种构建方式极少使用的原因,一是由于各个国家训练体制不同,即一些国家的项目协会没有力量组织开展大规模样本量研究;另一方面则是由于这种方式较易抹煞了个别优秀运动员的个性化特征。总体来看,虽然这种模型构建方式不是主流的方式,但代表了一种先进运动训练总体控制方式。
以前东德皮划艇静水项目为例,其项目管理中心在政府主导的有组织调研后,构建出皮划艇静水项目从少年组到成年组的训练指导大纲,此外,在皮划艇青少年训练大纲的基础上,还针对前奥运皮划艇比赛项目的特征,构建出具体项目的训练模式,如图4、图5。
图4 青少年皮划艇静水训练大纲(前东德)
图5 500m与1000m比赛距离不同分段所需训练手段模型
相类似的研究还有如俄罗斯皮划艇项目构建的专项成绩影响因素关系模型。其通过研究,将影响男子单人皮艇专项成绩的因素做出分析,以男子单人皮艇200m的影响因素为例,如果男子单人皮艇200m的成绩达到36″水平的话,那么对200m成绩最有影响力的因素是50m和100m水上成绩,即表7中的一级影响因素,而如果想在50m和100m的距离上有好的成绩,那么又需要在1500m跑步中具备4′45″的水平、5000m跑步具备约18′的水平;最大力量卧推要达到120~140KG、最大力量卧拉要达到120~130KG的水平,依次类推,如表7。
表7 男子单人皮艇专项成绩影响因素关系模型
1)在国内训练学理论中,从总体控制层次将训练方法分为独立的模式训练法、程序训练法和微机辅助训练法,这种描述方式与实践有些脱节,依靠单纯训练要素分析的程序训练法,在训练控制方法层次中应是属于较低的一种应用层次,而对于微机辅助的控制方法,应该只是起到辅助作用,在程序训练控制和模式训练控制中都可进行应用,因此并不能将其称之为一个独立的训练控制方法,微机技术在训练总体控制方法中的应用,只是为了提高工作的效率和准确性。
2)国内训练学著作中对训练方法的理论表述,方式上都是属于总结描述性研究的思路,即是站在第三方的角度对已有的训练方法进行分析,并没有站第一者的角度,即训练方法使用者的角度,对训练目的与使用范围上进行分析;国内对训练方法的理论研究过程中,更多采用的是一种分析性策略,即将整个系统进行分解并单独一一进行描述,这种方法可以帮助人们了解系统内部元素运行的细节,但需要内部每个元素都有准确的知识,分析出来的成果虽然结构严谨,但忽视了训练理论成果的本源性与实践性特征。
3)在实际竞技运动训练过程中,对于训练过程的整体控制,任何项目的训练主管人员都是追求一套成熟完善的“训练模式”,这种模式是通过教练员本身的训练体会与执教经历,结合基础学科理论和其它项目的成功经验,最后力求总结构建出的一套构建者本身熟悉、能够运用自如的训练模式,并在一定训练原则的指导下,依靠这种多年成功经验凝练出的训练模式来对整个训练过程进行组织与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