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艳 蔡佳玲
(怀化学院 外国语学院,湖南 怀化 418008)
在以往的二语习得中,一些研究者发现高级英语学习者,甚至英语本族语者在语法判断中对符合语法的主语和宾语wh-双子句(即含有两个分句的问句)如例(1)a-b的接受程度不同(Juffs 2005)。该现象不能解释为学习者语言能力的缺陷,因为两个句子都符合英语语法,只能从语言加工的视角探讨:在语言加工理解的过程中,人脑在存储已经输入的语言结构的同时,还需要将新输入的词汇与已构建的结构进行整合,存储和整合的过程同时给工作记忆增负,而不同的句子结构整合成本不尽相同。
(1)a.Whoi did Ellen believe ei met Mark?(主语wh-双子句)
b.Whoi did Ellen believe Mark met ei? (宾语wh-双子句)
在论元/附加语wh-双子句不对称的研究上,仅有Akal(2017)在土耳其语复杂疑问句加工处理上进行了一定的探讨,但土耳其语在语序与英语不同,而从语言加工视角对英语wh-双子句例(2)a-b习得过程中是否会出现论元和附加语不对称现象还有待进一步探讨。
(2)a.Whoi do you think that Susan met ei?(论元wh-双子句)
b.Wherei do you think that Susan met Peter ei?(附加语wh-双子句)
因此本文的研究内容为:
(1)从语言加工的视角出发,探讨中国英语学习者习得wh-双子句过程中是否会出现主/宾语不对称、论元/附加语不对称,以及Wh-词的语法功能和生命性特征在此过程中的影响情况。
(2)运用以依存距离为基础的DBT理论,验证中国学习者习得各类英语wh-双子句的难度等级顺序,以此来确定影响目标结构语言加工复杂度的决定性因素为结构或线性距离(structural distance,O’Grady 1997)。
本研究的受试为不同英语水平的学习者四组:初三水平AB两组、高三水平AB两组。分别来自湖南中西部地区的初高中。年龄段分别是15-16、18-19。初三组和高三组英语期末考试成绩分别在80分(满分100)和120分(满分150)以上。
本课题研究采用语法判断和情景选择两种实验方法,并在前人的实验设计基础上进行了改良;通过SPSS22.0对实验数据进行分析检验,主要采用一般线性模型(General Linear Model,GLM)中的多因素单因变量方差分析和单因素方差分析检验各组研究对象在所有目标结构上的表现是否存在显著差异。
对初三,高三的实验测试都是在课堂环境下进行的。上述两个实验设计虽然都是在以往研究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良,为了保证改良之后实验设计的可行性和信度,在按顺序执行这两个目标实验之前,本研究开展了一个先行实验。
1.先行实验
2组与研究对象同等水平的学生参加了先行实验,每组10人。他们按要求先后完成了语法判断测试和情景选择测试。我们采用了Kuder-Richardson的KR21公式来分别测量语法判断测试和引出理解测试的信度:
(其中r为信度,k为试卷题数,x为分数,s2为方差)
结果显示:语法判断和引出理解测试的信度分别为0.831和0.904,可见,本研究中的两个实验都是切实可行的。
2.语法判断与情景选择
初中A组、高中A组参加语法判断测试。在测试前,实验者对实验操作进行了详细讲解,提供了与目标结构不相关的句子,并进行了举例说明。受试者被告知试卷中的句子没有任何词汇或语义错误,他们可根据直觉对句子进行判断。初中B组、高中B组根据情景回答问题,并选出正确的答案。
在语法判断和情景选择实验中,初中及高中水平阶段的中国英语学习者在习得wh-双子句中出现了主宾不对称(主>宾),他们在主语wh-问句上的得分比对应的宾语wh-问句要高;且该类主宾不对称达到了显著水平(初三A组sig.=0.029;高三A组sig.=0.027;初中B组sig.=0.029),即不同英语水平的英语学习者在主语疑问句上的表现比宾语疑问句要好得多,达到了显著水平(p<0.05)。
初中级英语学习者也出现了论元/附加语不对称(附加语>主宾语),他们在附加语wh-问句上的得分比对应的主语、宾语wh-问句要高,并达到了显著水平(初三AB组、高三A组sig.=0.000;高三B组sig.=0.009),即学习者在附加语疑问句上的表现显著地优于在论元疑问句(主语宾语疑问句)。
这样的实证研究结果完全符合以依存距离为基础的DBT假说(Gibson 2000,O’Gradys 1997),即Wh-短语与它的原始位置之间的距离越大,加工处理的难度越大,影响中国英语学习者语言加工难度的决定性因素是结构距离。
结构距离是指语迹在层级结构上嵌入的深度—语迹与先行词之间的节点个数,即语迹与先行词之间的节点越多,则语迹嵌入越深,依存距离越大,整合成本越高(O’Gradys 1997)。在主语wh-双子句中,wh-词移位到句首越过4个节点(即IP1,CP,VP2和IP2),但是在宾语wh-双子句中,wh-词移位到句首越过5个节点(即VP1,IP1,CP,VP2和IP2),这说明(1)中wh-词与其语迹之间的结构距离更小,因而主语wh-双子句比宾语(2)更容易加工处理。(3)a中的wh-词移位到句首越过4个节点(即IP1,CP,VP2和IP2)所以附加语wh-双子句(3)也比宾语(2)更容易加工处理。
(1)Whoidid Ellen believe eimet Mark?
(主语wh-双子句)
Whoidid[IP2Ellen[VP2believe[CP[IP1ei[VP1met Mark]]]]]?
(2)Whoidid Ellen believe Mark met ei?
(宾语wh-双子句)
Whoidid[IP2Ellen[VP2believe[CP[IP1Mark[VP1met ei]]]]]?
(3)Whereidid Ellen believe Tom met Mark ei?
(附加语wh-双子句)
Whereidid[IP2Ellen[VP2believe[CP[IP1Mark[VP1met Mark]ei]]]]?
更有趣的是,学习者统一表现出附加语>主语>宾语的喜好趋势,即在附加语问句上的表现也优于主语问句.这就证明了附加语问句另一种解读的优越性,即附加语的主句语域解读见表3,(4)中的wh-词移位到句首仅越过1个节点IP2。
(4)Whereidid[IP2Ellen[VP2believe[CP[IP1Mark[VP1met Mark]]]]ei]?
最后,检验wh-疑问词的生命度(animacy)对学习者相关结构的影响(刘红艳,2016)。从数据中发现,不管疑问词是有生命特征值[+animate]的who,还是非生命值[-animate]的what,四组受试者无一例外的在主语问句上表现得比在宾语要好。可见Wh-词的生命性特征[+/-animacy]对中国英语学习者习得英语长距离特殊疑问句的影响不大,没有显著作用。
不同英语水平的学习者对某些符合语法的wh-双子句表现不佳现象下的处理机制,即学习者的内在语法能力并不是影响他们对目标语言表现结果的唯一因素,语言加工处理器本身也会干涉学习者的语言表现。
本研究从语言加工的视角探讨了中国英语学习者习得wh-双子句的过程中出现的主/宾语不对称和论元/附加语不对称现象,重点探讨了Wh-疑问词的语法功能及其生命性特征[+animacy]在中国英语学习者习得wh-双子句中的作用,明确了结构距离是影响中国英语学习者语言加工难度的决定性因素。因而,在学习者习得该类结构时,要为学习者提供更多的支撑框架和认知支柱减少结构距离造成的加工困难,从而促进语言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