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鸳鸯江出发

2021-06-15 07:32本刊编辑部
南方文坛 2021年1期
关键词:梧州咏梅师姐

本刊编辑部

时间:2020年9月28日

地点:梧州市国龙大酒店

主办:梧州市委宣传部、南方文坛杂志社、梧州市文联

人員:吴义勤、全桂寿、吕洁、黄恩、梁鸿鹰、蒋述卓、刘琼、洪治纲、黄咏梅、刘铁群、杨奔、邓琼、蒙国彦、

张文辉、曾强、曾攀、梁豪、吴运兴、邓玉莲、李北京、李逊等区内外专家学者及梧州市作协会员近百人

主持:张燕玲

张燕玲(《南方文坛》主编):各位领导、各位文友,早上好!欢迎大家在百忙之中来参加由中共梧州市委宣传部、南方文坛杂志社、梧州市文联举办的“从鸳鸯江出发——黄咏梅作品研讨会”,我是《南方文坛》的张燕玲,请允许我首先向大家介绍与会的领导和嘉宾(略)。

今天是个好日子,刚刚得知,今天是梧州市的“丰收节”,令我深深感觉梧州不仅重视物质文明,还有一个良好的精神文明的生态。周五市委宣传部部长黄恩和市文联主席张文辉向市委书记全桂寿汇报,全书记说,这是梧州文学的一件大好事,是梧州精神文明建设的盛事,他一定参加并致辞,下面我们以热烈的掌声,请中共梧州市委书记全桂寿致辞。

全桂寿(中共梧州市委书记):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大家上午好!还有几天就是新中国成立七十一周年,也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中秋佳节,在这秋高气爽、丹桂飘香的美好时节,我们在这里隆重举行黄咏梅女士作品研讨会,这是我们梧州文坛的一件盛事,一件喜事。此时此刻会场洋溢着诗情、乡情和友情,作为梧州人我们倍感光荣、倍感亲切,也备受鼓舞,在这里我代表梧州市委、市政府向研讨会的举办表示热烈祝贺,向不辞辛劳远道而来的各位领导、各位嘉宾表示热烈欢迎,向中国作家协会、广西文联,以及长期关心支持梧州发展的各界朋友表示衷心的感谢,向从梧州起步,在这里成长奋进,走向成功,写下辉煌,情系家乡的咏梅女士致以崇高的敬意。

西江五省总汇在梧州,梧州是一个好地方,是一个有故事的地方,这里区位优越,历史悠久,山水秀丽,文化璀璨,名人辈出,龙母在这里诞生,袁崇焕、李济深、梁羽生等都从这里出来。这里写下了多个全国第一,中国的第一个总督府,是两广的总督府,从梧州到肇庆,中国的第一个中山纪念堂。中国最大的骑楼城在梧州,咏梅女士就是在骑楼城长大的,广西第一个省辖市、第一个海关,第一个地下银行,等等,都在梧州。我们今天的主角咏梅女士就是从鸳鸯江出发,故乡的山水文化养育了她,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陶冶了她,个人的努力奋斗成就了她,这是梧州这座千年古城、百年商埠的荣耀。文化是民族生存和发展的重要力量,文艺是时代前进的号角,这是总书记的话。发展和繁荣社会主义文化是各级党委政府义不容辞的政治责任。近年来我们坚决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做好文艺和哲学社会科学工作的重要指示精神,大招文旅,大兴文化,大张旗鼓地创建全国文明城市,聚力打造“553311”文艺精品工程。5座山、5宝、3总、3塔、1骑楼、1故居。我们广泛开展各类文化文艺活动,群众文化娱乐有声有色,诗词知识的创建有益有趣,文学文艺创作出新出彩,长篇小说《西江风雨》、广播剧《西江月》等荣获广西文艺创作的龙头奖,电影《天各一方》荣获第二十三届瓦尔纳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奖,南曲《香莲传》入围第十一届中国曲艺牡丹奖,等等。当前自治区党委赋予梧州四句话的新地位,还有“三抓一快”全面对接大湾区,深度融入珠三角,提升珠西经济带,建好广西东大门。大力弘扬“海纳百川,力争上游”的新时代梧州精神。我们始终坚持文化自觉和文艺自信,把文艺工作纳入重要的议事议程,将一如既往地关心支持文学文艺事业的发展,全力营造创新创作的深厚氛围,为广大文学文艺创作者提供强有力的保障。

我们热切地期盼义勤书记、吕洁主席、咏梅女士,以及各位专家学者继续关怀梧州、关注梧州、支持帮助梧州,我们热切地期盼各位专家学者能够把更多的笔头留给梧州,不断地挖掘梧州深厚的历史文化特色,创作出更多有深度、有力量、有分量的文艺佳品,推动梧州文化事业的焕发,为打造东融城市,建好广西东大门,贡献更多的精神食粮。

张燕玲:全书记的发言体现了梧州的精神“海纳百川,力争上游”。我认识全书记二十年了,我没想到他依然充满理想和活力,那么深情地历数或者说妙数梧州的家珍。我想很多年以后,在座的梧州文友一定还会记得全书记的语重心长:时代要呼唤我们要培养更多像黄咏梅女士一样,有为的作家、艺术家。下面,我们掌声欢迎广西文联党组书记、主席吕洁女士致辞。

吕洁(广西文联党组书记、主席):在此金秋送爽、硕果飘香的时节,首先感谢大家不辞辛劳,莅临广西指导,请允许我代表广西文联对各位名家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对大家给予广西文学事业的帮助,表示衷心的感谢!

今天,《南方文坛》联合梧州市委宣传部、梧州市文联,为梧州籍作家黄咏梅举办作品研讨会,推介梧州儿女的文学创作成果,体现了岭南文化的包容精神和博大胸襟。黄咏梅是广西“独秀作家群”的重要代表,也是中国70后代表性作家,她的创作在当代中国文学独具一格,作品频频获奖,2018年荣获第七届鲁迅文学奖。此次研讨会的召开,有利于推动广西文学的经典化,繁荣发展新时代社会主义文艺。

2021年是中国共产党建党一百周年的重要时间节点,此次研讨会的召开,是《南方文坛》“百年叙事·桂籍文艺家”重点推介的文艺精品系列项目之一。黄咏梅曾长期生活在梧州、桂林、广州三地,她的作品沟通粤桂文化,是泛珠三角文化融合的表现,是广西对接粤港澳大湾区发展的一种表达;黄咏梅小说深染岭南文化,尤其对梧州的民俗风气和人情人性有着精准把握,反映出百年来我国尤其是岭南地区的文化镜像与历史变迁,对如何讲好广西故事、传递中国声音颇具启发性。

文学桂军作为广西的文艺品牌,多年来在国内文坛备受关注,近日颁发的第十二届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广西取得三个奖项的好成绩。同时,广西文联一直重视作家、评论家队伍的建设,如广西本土作家与桂籍作家并重,不断扩大广西文学的版图,提高文学桂军的影响力;如较早支持《南方文坛》改版,使它在90年代中期迅速在全国文坛崛起,并在大家的帮助下成长为“中国文坛的批评重镇”。《南方文坛》在坚持高品质办刊的同时,一直致力推介国内尤其广西的文艺精品。此次联合召开黄咏梅作品研讨会,就是以建党百年为契机,邀请区内外名家,为推介广西文艺精品提供交流平台,为“出作品、出人才”发挥积极作用。

习近平总书记在指导文艺工作时提出,一切有价值、有意义的文艺创作和学术研究,都应该反映现实、观照现实。立足中国现实,植根中国大地,把当代中国发展进步和当代中国人精彩生活表现好展示好,把中国精神、中国价值、中国力量阐释好。今天我们在此研讨黄咏梅的文学创作,深切呼应了新时代对文艺工作者的要求。期待在座的作家评论家在研讨中直面当下的命题与课题,激发更多的思想火花,创造新的文化想象,为当代中国文艺破题与解题。特别是在脱贫攻坚、抗击疫情及建党百年的大背景下,如何扎根人民、服务人民,立时代潮头、发思想先声,创造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成为文艺工作者新的历史使命。希望广西的作家批评家,牢记嘱托担当作为,在新时代对中国的文学事业有新的表达、新的创造,谱写出新时代的新篇章。

张燕玲:谢谢吕洁书记热情洋溢的讲话。是的,我们杂志2021年会有一个“百年叙事”的栏目,这个栏目将以巡礼百年中国文艺,致敬建党百年,其中包含桂籍的文艺家,黄咏梅名列其中。正如吕洁书记指出的,黄咏梅对广西作家如何讲好广西故事,具有启示意义。下面我有个请求,期望作为中国作协的领导,吴义勤书记多说一点;作为中国一线的文学评论家,吴义勤书记要多说一些,大家说对不对?有请吴义勤老师。

吴义勤(中国作家协会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中国作家出版集团党委书记、管委会主任):非常高兴在这美好的收获时节来到美丽的梧州参加黄咏梅作品研讨会。在此,我首先代表中国作家协会对研讨会的召开表示热烈祝贺,对梧州市经济、社会、文化事业取得的巨大成就表示热烈的祝贺。同时,我要感谢梧州市委、市政府对文化事业的高度重视,对文学事业和文联作协工作的大力支持。今天全书记在百忙之中能亲自与会,梧州市能够为远在外地的梧州作家召开这样隆重的研讨会,充分体现了梧州这片文脉深厚的文化热土的博大胸怀,体现了梧州市对自己文化儿女的热爱与关怀,也体现了梧州市大力发展文化、文学事业的战略眼光,必将对梧州市的文化、文学事业以极大的鼓舞与促进。我还要感谢广西文联和《南方文坛》杂志对青年作家的高度重视,广西是文学大省,刚颁发的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广西就有三位作家获奖,极为引人注目,这与广西文联对文学事业的支持和卓有成效的工作是分不开的。而作为中国当代文学批评重镇的《南方文坛》杂志更是成了广西文学事业的一个窗口和标杆,是中国当代很多年轻评论家成长的摇篮和家园,为广西文学以及中国当代文学的繁荣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黄咏梅是中国当代成就突出、极为重要、极值得研究的青年作家,是梧州的骄傲,是广西的骄傲,也是中国当代文学的骄傲。她的小说始终保持稳定的节奏、稳定的创作数量和质量,并以对宽阔的生活面和复杂的芸芸众生接地气、有温度的描写形成了自己鲜明的现实主义创作风格。她关注平凡世界里的小人物,平静地叙述着他们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生老病死。她始终以悲悯而温暖的目光注视着那些在生活中挣扎的人生,无论是父亲、母亲、小姨,还是保安、退休老人、底层人家的孩子,都有着“我”的影子、“我”的投射,“我”与小说中的每一个人物都贴心贴肺,感同身受。她的小说语言总是贴着人物、贴着生活,充满世俗的烟火气和生活的温度,沉重中透着希望,寒冷中散发出温暖,灰暗里也能见到人性的亮光和诗意的想象。今天,有很多优秀的作家和评论家到会,相信大家一定会畅所欲言,对黄咏梅的小说进行深入而精当的研讨,也相信今天的研讨会不仅对黄咏梅本人,乃至对整个中国当代小说分明都会有启示意义。最后,祝研讨会圆满成功!祝黄咏梅创作取得更大的丰收,也祝梧州市的明天更美好。

张燕玲:谢谢吴书记这么高度的肯定和鼓励我们广西的文学,尤其对咏梅创作的精准评论。今天会议之所以得以召开,得益于黄恩部长,我一个月前路过梧州,他跟我提到并一拍即合,黄恩部长果然雷厉风行,这么短的时间就召开了这次研讨会,他说“鸳江有情”。为此,我想请大家合个影,给文学的梧州时间留个念想。(略)

梁鸿鹰(中国作协主席团委员、《文艺报》总编):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水土也养一方文化,广西的文学文化在发展过程中不可缺少的因素是《南方文坛》的存在,《南方文坛》有非常鲜明的追求,和梧州市委、市文联共同举办这次会议,对黄咏梅的文学创作道路进行研讨和回顾,对于激励和培养文学人才非常有意义。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教育文化卫生体育界的专家听取对“十四五”规划的意见和建议时指出,要把文化摆在更加突出的位置,文化是重要的内容,文化是重要的支點,文化是重要的因素,文化是重要的力量源泉。文学是文化当中一个独特的要素、强大的力量,文学创作提供原创的内容,原创的思想,原创的表达方式。它塑造灵魂,安放人的精神,涵养国民素质。人无精神不立,文无精神不强,好的文学,优秀的作家总是以点亮精神灯火,照亮人的灵魂为自己的目标。

每一个作家是多种条件养成的,鸳鸯江就是黄咏梅的精神养成、文化养成地,她的精神成长历程,故乡的文化、教育、人文环境对她的影响及个人自觉追求,对我们认识文学规律,非常有意义。活动的举办充分体现了梧州市对文化的高度重视,是文化自信的表现。

黄咏梅的成长过程中家庭浓烈的文学氛围,广东的秦牧、张永枚等外来文化名人,当地作家谈艺论文对她的耳濡目染。她的创作经历了从家乡出发,又回到家乡的过程,从梧州到桂林、再到广州到杭州等不同地域,对创作题材的积累,表达方式的磨砺起到了作用。她有敏感、求知、求真的态度,能够敏锐捕捉到社会发展的律动,捕捉到生活变化的最新动向,大都市里的崛起、失落、成功与失败,大起大落,尽收他的眼底。一边是光鲜亮丽的成功人士,一边是零余失落的边缘人,她揭示出人在当今社会潮流之中为生存、为利益的搏斗。她描写的重点是那些沉默的普通人,比如保安、安装工、推销员、保姆等,写出了他们的梦想、挣扎,她的写作有一种宽容的、包容的情怀,不尖锐,不急不躁。她对女性有着极深刻的洞察力,她笔下的女性哪怕只是聊聊几句,都会让人过目不忘,重在揭示她们的创伤与失落感。黄咏梅对人物的观察非常冷静清醒,一方面看到她们的挣扎、弱点,同时又与她们保持距离,从不与自己笔下的人物混为一谈或打成一片,始终保持一种清醒的距离,避免轻易地认可和好奇,避免变为现实简单的复制。她的创作保持定力,扎实、沉稳,不徐不疾,不追求数量,又能给人惊喜,在获得鲁迅文学奖后她没有失去方向,以她的节奏、她的文字、她的观察构筑人物内在世界和外在世界。离开了广西故乡,广东大都市,进入浙江另外一个大都市之后,昔日颠沛流离的生活结束了,是新的挑战,在更大的考验面前,祝愿黄咏梅的创作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惊喜,祝《南方文坛》越办越好,祝广西梧州的文化和各项事业蒸蒸日上。

刘琼(《人民日报》文艺部副主任):今早起床,看到窗户外面鸳鸯江的水涨起来了,船在水中穿行,千年古城梧州给我留下了奇妙的印象。有人说,作家是天生的,需要天赋。但作家需要故乡。“从鸳鸯江出发”,研讨会这个题目起得特别好。贫瘠的沙漠中长不出大树,梧州和鸳鸯江的水土养育了黄咏梅,也养育了黄咏梅的文学事业。黄咏梅的轨迹很有意思,她是从梧州走到桂林,然后走到广州、再走到杭州,从西江走到漓江,从珠江走到钱塘江。故乡始终是黄咏梅的创作镜像,黄咏梅在散文里写到,像她这样出门在外的写作者,一直在寻找原初的记忆。生活轨迹决定景深。黄咏梅用故乡的元素,写出了超越故乡的经验。我称之为“新现实主义写作”。她会把自我的经验置放在广阔的时代空间里体会,其中散发出宽广、体恤和深刻的味道,给时代包括当代文学贡献了一种珍贵而独特的经验。

黄咏梅的新现实主义写作,有三个特点。一是对即时经验敏锐的捕捉,特别是对变化的生活和复杂的人事的理解。这种理解力已经超越了作家既有的轨迹经验,令人惊奇。二是对特异性经验的发现,特别是对于独特的,甚至是边缘性现象的人和事的认识,在理解和同情的基础上来写他们,令人信服。三是对于经典性经验的重新把握,经典性经验往往有固化成分,她能够按照生活的本来面目,给予丰富的表现,超越和打破一成不变的经验,富有开放性。

黄咏梅是聪慧、真诚的作家,又温和善良,还有点小调皮。她的聪慧和调皮也表现在写作中。尽管文风细致,但精准,善于白描,对日常生活具有洞察力,一刀下去,往往会发现意想不到的方向,用小角度、小人物、小事件写出生活的本原性和深刻性,写出广阔的人生。比聪明更重要的是真诚,以女性的态度和视角来写,又超越了女性的经验,这种深情柔软的写法,让我想起萧红。萧红的文字造诣深,是灵动、浑然天成的文字。黄咏梅的文字有这样的浑然天成、天真清澈的味道。

一个优秀作家的养成有后天努力的成分,但才华和天赋很重要。要有对文字和经验的处理能力,有对事物的洞察力和理解力。黄咏梅的乖乖女形象是“伪装”,在“伪装”下面,是她的深刻的洞察力和锐气。在短篇小说集《给猫留门》里,由女孩视角进入,写在城市打工的保安和女儿两代人的“不安分”。给予女儿的期待和保护,是父亲的“不安分”。父亲出事后,不愿回老家,偷偷从火车上跳下来,要回广州,是女孩的“不安分”。作家的智慧体现在给予人性和境遇开放式的写作,顺着人物的情感和情绪走,常常出现转折,给人意想不到的冲击,宽阔、开阔、有力量。

张燕玲:现在开始进入时光隧道,往前溯源咏梅老师的文学之路,每个地点我们都请一位评论家发言。

蒋述卓(广东作协主席,暨南大学党委原书记、教授):非常高兴能够参加黄咏梅作品研讨会,研讨会放在咏梅的家乡召开我觉得非常有意义。谈两点感受:一是她的创作视角独特。如果说她在作品《契爷》里写的,最后离开家乡的时候还没有注视到母亲在后视镜里,那么到她拿鲁迅文学奖时写《父亲的后视镜》时,她的关注角度已关注到后视镜映射出所有的各种,这时她的创作视角我认为是一种逆行者,所以在她小说里看人、看物、看事件都与一般人的逻辑和思路不一样,或者说不是按照一般人的逻辑来写,是按照作家对生活理解和体验去写人物的命运,但写到最后,一转身给人猝不及防的感觉,出人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二是岭南文化色彩浓重。岭南的文化环境,包括经济发达的程度经常被写到,比如酒吧街、白马街批发市场等,也有梧州的珠山、西江水、骑楼城等,更重要的是环境看出思想,如小商贩、广东的摩托党,非常逼真,也写出了一种广东,尤其是改革开放后轻松的人际环境。此外还有她的语言,里面有很多是广东话,如“巴闭”“八婆”等。所以岭南文化给她的养育体现在她的作品,地域恰恰是她创作的优势,她如果按照这个再写下去,我觉得还可以展现出更丰富的地方色彩。

杨奔(梧州学院院长):今天是一个文友的盛会,从我个人的感受,今天也是一个校友的聚会。黄咏梅和我是两重校友,她十四岁就读梧州师范(梧州学院前身),又是广西师范大学中文系校友,都受到诗社和文学社的熏陶,记得张燕玲主编是学校诗社、文学社首任社长。可惜我后来没有研究文学,研究的是语言,尤其方言,没有走上文学的道路。咏梅的作品我了解得不多,但咏梅的作品对梧州的历史、文化、方言的使用,我觉得可以从语言的角度切入,对咏梅的作品加以研究、学习、借鉴。

刘铁群(广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非常荣幸能参加这次研讨会。黄咏梅是我的师姐,而且是住在我楼上的师姐,所以现在我想把时间回溯到1991年。1991年咏梅师姐进入广西师范大学中文系。1992年,我就紧紧地尾隨师姐到广西师范大学中文系报到,住在咏梅师姐的楼下。当时在我们大一新生里面,咏梅师姐就是一个传奇,只要有机会从咏梅师姐身边飘过,我们就会放慢速度,默默观察。后来我发现咏梅师姐不仅写诗、写散文,还是广西师范大学广播站的主播、校园晚会的主持人及文学社的秘书长。咏梅师姐这样的人设在90年代的大学校园里是自带光环的,让我们非常羡慕。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咏梅师姐的存在满足了我们对一个理想的中文系的想象,感觉有了这样有才华和诗情的师姐,读的才是个真正的中文系。我一直觉得在大学里不仅教师重要,师兄师姐也非常重要,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传承。在2002年我回到广西师范大学工作时就听说咏梅师姐写小说了,当时我觉得很惊讶,因为在我心目中咏梅师姐就是一个一身诗意的文艺青年。当时马上找了她的小说来看,而且还看到了师姐谈创作转变的一篇文章,其中有几句我印象特别深刻,大概意思是说,桂林是一座抒情的城市,而广州是一座叙事的城市,因为这样的原因转向写小说。这句话当时让我很有感触,咏梅师姐从梧州到桂林,从鸳鸯江到漓江,她抒情的才华被充分开发出来了,但她身上还潜藏着一种叙事的才华,这种才华是到了广州被激发出来的。人与城市之间的相遇是一种缘分,很羡慕咏梅师姐,总是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城市,而且咏梅师姐身上有一个很敏感的小雷达,这个小雷达能够精准地接收并且抓住一座城市的精神气质,这个非常重要。我其实特别想问问咏梅师姐,相比于出发地梧州、抒情的桂林、叙事的广州,杭州是一座什么样的城市?昨天出发之前,我把咏梅师姐在桂林写的诗找出来读,这首诗的标题是《诗歌》,发表于1998年的《诗刊》,下面我读一段,我们一起穿越到1998年——咏梅师姐的桂林时间:“我写诗/一行行的排列/是拐杖/搀扶着我的心灵/上天入地/饮河流/嚼青山/擦拭蒙尘的岁月。”读到这一段文字的时候,我就似乎看到咏梅师姐在广西师范大学校园的样子,想起桂林的山清水秀还有咏梅师姐当时的小清新文艺范儿。但是前段时间我看咏梅师姐在一段对话中说她感觉自己有一个老灵魂,这个很有意思,这也正是咏梅师姐的成长,如果一直停留在那个小清新文艺范儿就不是今天的咏梅师姐,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我心里突然就有一种期待,期待能看到咏梅师姐再写诗。我想,如果咏梅师姐今天再写诗,那一定是一种新的境界。

洪治纲(杭州师范大学文学院院长、教授):咏梅早期有篇小说叫《草暖》,里面经常出现一个词,就是白话“是但”。我老是不懂这个词,就问咏梅,她说就是“随便”。这个词当时我也不是特别理解,后来我慢慢地理解到,这个“是但”其实是梧州包括岭南地区日常生活中的一种精髓,它不主张那种过度焦虑、过度攫取的生活,而是追求从容、平淡、随意,有一种随遇而安的意味。这恰恰是岭南日常生活里非常重要的特质,也是我这么多年到梧州感受最深的一种生存观念。无论世界多么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人心是多么剧烈的动荡,但是在岭南文化里面,人们追求的就是那种从容、平淡、随意和舒朗,那种“是但”。这种“是但”的日常神韵,咏梅还是抓得比较准的。所以她虽然写的都是日常生活,但是她能够把日常中我们不太注意的本质性东西,特别是日常经验中容易忽略的生存形态,很轻松地发掘出来。我记得余华说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我只要写作就是回家。”故乡其实是作家一个永远的写作底色,这个底色不一定表现在故事内容上。比如说《父亲的后视镜》,写的是京杭运河,有杭州的底色;她的很多作品也都是广州的底色,但是我个人觉得,她这么多年的写作还是始终沉浸在梧州,带着岭南文化的底色,传达了故乡的日常生活神韵,也体现了故乡那种“是但”所透露出来的哲学意味。

张燕玲:会议到此刻,我想梧州的作家已经很多感受了,梧州还有强势的文学新一代即梧州籍作家梁豪,他是中国90后代表性作家,也是中国作协每年度评选的十名“21世纪文学之星”之一。

梁豪(梧州籍青年作家、《人民文学》编辑):黄咏梅小说的叙述节奏让我想到爽利果决的媒体人,他们奔跑在城市的街道上,对一切线索都高度敏感。她的小说通常直接切入故事现场,让读者与笔下人物迎面相遇,如同街坊、亲戚、同事,然后,问题一点一点摆开,用人物的动作、情态,辅以环境的点染、呼应,把情绪和气氛充分调动起来,并且不断暗示你,转折随时可能降临。这样一种行文节奏,正是现代城市的节奏,它没那么多比兴,时间就是资本,资本就是一切。因此,其小说的另一个特点便是切近。近的好处是能让人看清纹理,感知人与人之间微妙的温差,所谓掌心的痣到底在哪里,不近了看,你连在左手还是右手都不知道。我们很多人写不好城市,就因为只写出了树叶之间轮廓的相似性,酒吧、豪车、红男绿女、物欲横流,却没能深入洞悉每片叶子不同的脉络。黄咏梅顺畅的消化能力,让她写出了一座城的这个故事的这一个人,不管这座城是梧州、广州还是杭州。

黄咏梅的小说一方面抓住了城市水泥丛林那种冰冷的质感,同时又以极大的热情去寻觅、发掘水泥之上的人情味。而这人情味,正是那似有若无的、依然残存的泥土气息,那一根甩在都市街道上的乡土尾巴。它以类似风的形式,从远郊、从乡土文明的记忆里吹到我们雾霾重重、人心难测的都市上空。她的目光聚焦在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身上,他们汇合在一起,就是生动活跃的芸芸众生、人间世象。我觉得,黄咏梅的小说是我们这个时代第一等的新世情小说。

在新世纪,黄咏梅以她的书写,把在20世纪本雅明那里分割开来的讲故事的人和小说家两种身份,重新捏合在了一起。她的故事环环相扣、平易近人、引人入胜,又充满着她对人世细腻入微的思考。据我所知,要不了多久,她的长篇处女作就将问世,我个人相当期待。黄咏梅的长篇及其接下来的写作,无疑依然将是关乎人性的,是属于我们梧州的、岭南的、南方的,也是属于整个中国文学的一笔丰厚财富。

曾强(梧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梧州市作协名誉主席):从西江文化的角度来看黄咏梅的作品,我觉得她的作品很具有水文化的特点,水是温润的,但也有险峻的一面。“水无常势”,这可以用来形容黄咏梅的作品风格,每一篇小说都有不一样的叙述风格,有温润的一面,也有冷峻的一面。水文化、江河文化可以概括黄咏梅所经历梧州西江、广州珠江、杭州钱塘江几个江河的文化对她的影响。

今天来了很多梧州的作家,我们要思考从黄咏梅的作品里中学习什么?第一,我觉得要关注的是她怎样在作品里把握人物形象。黄咏梅的作品非常关注市井文化、市井人物。这些人和事每天都在我们身边出现,但为什么我们没法把它写出来,或者没有把它写好?这个值得我们反思。第二,黄咏梅的小说语言叙述有着个人的风格,她能够把握好叙事语言的运用。她的作品其实有相当多的诗的语言,她的很多句子都是用诗的比喻手法来表现,有诗意,有隐喻,有情感。另外,她的作品还受魔幻现实主义的影响,故事人物都是某种符号、某种隐喻、某种象征,所以我们看她笔下的马王街,已经不是梧州现实生活的马王街,而是作者魔幻化的场景,是具有某种隐喻和象征的场景。

张燕玲:感谢曾强老师,他提到水文化和鸳鸯江,我写过咏梅的评论,有时想她的作品其实就像鸳鸯江一样泾渭分明,也一样融会贯通。黄浊的浔江部分,一如她笔下浑然的俗世生活,泥沙俱下,却是生机勃勃;清净的漓江、西江部分,又如她作品的精神守持,咏梅一直内心就是理想主义者,所有的人物哪怕再卑微、再平凡,但是都像清澈的漓江水,有洁净的尊严和精神,哪怕一点点;然后这些人物浩浩荡荡地汇合成鸳鸯江,流向珠江、大洋。我们继续沿着鸳鸯江岸走去,有请梧州作家、评论家。

吴运兴(梧州市作协名誉主席、广西梧州商贸学校校长):黄咏梅作品至少有两样东西,在她的一些作品里出现得比较频繁,一是梧州的本土语言。如小说《多宝路的风》写的虽然是广州西关人的生活,但里面有几个典型的梧州本土词汇,比如形容男人好色叫“咸湿佬”,想占女人便宜叫“麻笠佬”,躺椅叫“蛇攤拐”,形容难得或价值高叫“金贵”,等等,都是梧州人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语,读完这篇小说,我突发奇想,如果主人公陈乐宜的老妈用上述几个梧州本土语来骂自己的老公,其实是很有趣的,我把他们拼凑起来,用梧州话说就成了:“你个咸湿佬麻笠佬,成日训蛇摊拐,以为自己好金贵,又去凛人地四川婆,有本事出芳村搞北菇鸡,冇要搞街坊……”所谓广州、梧州同声同源,一衣带水,像这样的作品,两广粤语地区的人读起来就很亲切,小说主人公好像就在自己身边一般熟悉,体现出浓烈的、独特的岭南文化韵味。二是梧州风情。在咏梅老师的众多作品中,不断出现梧州的风物,如浔江、鸳鸯江、系龙洲、马王街、骑楼、防空洞、码头、红星船、飞跃船、龟苓膏、酸笋、田螺,等等。正如黄咏梅发表在《人民日报》副刊上的散文《在梧州看水》所写:在文学作品里,我用书写的方式反复回到这个城市,甚至在一阵潮热的空气里我都能闻见这个城市的气息。我终于理解,当年父亲给她讲的那句“梧州叫作你的故乡”,已经深深融入作家的血肉、骨髓,再也不可分离。

邓玉莲(梧州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教授):悲天悯人的情怀、精巧的构思、鲜明的人物形象和浓厚的岭南文化特色,构成了黄咏梅小说的主要特色。不妨以小说《契爷》为例。在时空的处理上,小说以小城的过去—现在—未来时间为经度,以国道开通标志小城向外面世界的开放为纬度,经纬交织使小说展现无限大的艺术空间。在黄咏梅的小说《契爷》里,主角夏凌云是一个主体意识觉醒较早的女性形象,外柔内刚的她,唯一梦想就是走出闭塞落后的小城。小说出现的三个男性都与夏凌云构成反衬关系。契爷的腐朽无能、杜志远的退缩、黎变的不负责任反衬出夏凌云的勇敢承担和自强自立的倔强的个性。小说中以狮子石墩隐喻着小城的过去时空,与契爷(卢本)的命运紧密相连。作者把狮子的断掌石墩、契爷和老一辈人隐喻为旧时代的腐朽、没落的象征,其中蕴含着深刻的哲理。此外,小说中的骑楼城文化得到充分的展现。如骑楼城的大街小巷的市井人生,城与人、城与江、人与人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张燕玲:我们用最简洁的语言再请出最后一位,曾攀副教授,他是中国现代文学馆的客座研究员,是《南方文坛》的编辑部主任,青年评论家,在国内也是小有名气的,有请。

曾攀(中国现代文学馆客座研究员、《南方文坛》编辑部主任):我们一直在说文艺要扎根现实、扎根人民,在我看来,黄咏梅写现实、写人生、写生活,是独步中国文坛的,为什么这么说?当代中国文学特别擅长以小见大,或以大见大,我们要写出很多抽象的、宏大的东西,但是我觉得黄咏梅的小说是以小见小。正是这样的以小见小,让她的小说毫无扞格地在不同的地域如梧州、广州、杭州之间穿梭,而且能够在不同的场景、情境、情感中实现转圜转换,完成意义换喻及转喻的过程。当然,以小见小不是写进死胡同,而往往是负负得正、小小得大。对于黄咏梅的短篇小说而言,因为篇幅的问题仿佛形式上就要结束了,但是她里面的情感、生活、故事仍然呼之欲出,这就使得故事突破形式的框囿,因为生活是一种无边的现实主义,如何成为一个理想主义式的现实主义,需要灵动的故事、丰富的生活,以突破小说的既定形式。在黄咏梅那里就经常出现生活涨破形式的状态,这一方面表现在逆序的表达,如《父亲的后视镜》《小姨》等,小姨在维权之前都是私域性的问题,然而最后公共性的状态促使我们重新回溯她的个体和私我,这是一种逆序式的摆脱形式的方式;另一方面是顺序和趋前的表述,如小说《何似在人间》,廖远昆是松村最后一个为死者净身的抹澡人,他死后如何接续对死者的慰藉,传统的意义和价值何以向前延展,这是真正的问题所在。总之,黄咏梅的小说“以小见小”却往往能够写出大境界大关切,这是她独步当代文坛的非常重要的表现。

张燕玲:咏梅的多部小说一直有个精神父亲,她也写了N个各种各样、性格迥异、个性鲜明的父亲形象,他们无序又日常的记忆,点点滴滴构成了一代与共和国同龄的父亲形象,以及一代人的历史。我刚刚和黄恩部长商量,一定要请出黄咏梅生活中的父亲,也就是我们不少梧州作家的文学老师——黄璋尊老先生。

黄璋尊(《梧州日报》副刊部原主任):今天参加女儿咏梅作品研讨会我感到高兴和欣慰,她取得的成绩离不开诸位的鼓励和帮助,在此表示谢意,也希望她继续努力,勤奋耕耘,写出更好的作品回报家乡梧州,回报鸳鸯江。

黄咏梅(梧州籍作家、浙江省作家协会文学院副院长、鲁迅文学奖获得者):今天坐在这里心情真的忐忑、惶恐,因为研讨会开在我的出生地,我的家乡,面对我的老乡亲人们,在座有很多長辈几乎都是看着我从小长大,另外,今天我父亲也坐在这里,感觉就像一个小孩子放学回家,等着家长要检查作业。非常感谢梧州市委宣传部、南方文坛杂志社和梧州市文联为我举办这么高规格的一个研讨会。记得在筹备这个研讨会之前,著名评论家、我的大师姐张燕玲老师和中共梧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黄恩商量好把研讨会的主题定下发给我,就叫“从鸳鸯江出发”。当时我看到这个题目就觉得这个主题特别贴合我的内心想法,对我而言,“从鸳鸯江出发”这个主题包含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是关于我写作的根源。刚才很多专家老师发言时都讲到了这一点,童年和故乡是一个作家在写作的时候,不断重新回到的时间和空间,童年是时间、故乡是空间,也是作家不断汲取营养和资源的一个出发地。我的确是从鸳鸯江出发的,顺着这条江,我从鸳鸯江写到了漓江、写到了珠江,现在写到了钱塘江,但是我想,无论我到了哪里,鸳鸯江一直是我记忆深处流淌得最为深远和深情的河流,我的出生地广西梧州一直是我情感的依据和写作的根据地,是我创作的底气和生气。

第二层意思是关于未来的写作路径。作为常年生活在外地的异乡人,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在写作的道路上,我会不断生发出要想了解故乡和书写故乡的愿望和冲动。刚刚很多老师也提到了,就是前段时间发表在《人民日报》的《在梧州看水》的这篇散文,写出来的时候自己还是感到有遗憾的,这篇文章可能涉及更多的是我回忆中的梧州,也写得比较顺畅,一旦写到当下时,我发觉对梧州当下的现状缺乏更深的了解,故乡仅仅停留在记忆中是不完整的,如同一个人的成长一样,它也在发生着变化和发展,所以从这层意义上说,我希望自己以后会更多地去了解现实中的、当下的故乡,书写鸳鸯江的新气象、新面貌,所以我将今天老师们对我的鼓励和提出的建议作为我从鸳鸯江再次出发的一个推动力,也作为我在创作路上一些珍贵的指引。今后我将努力写出更好的作品,回馈我的故乡,回馈在座给予我期待的各位领导、老师以及父老乡亲们,再次感谢大家。

黄恩(中共梧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非常荣幸能够参加这个研讨会,我有三点感受。一是感觉非常幸福,能够跟文学结友,能够跟各位老师们一起分享聆听文学创作的乐趣,并且勾画其中细节的感动,这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这次研讨会是一次精神的盛宴。二是非常感动。这个活动的举办,一个月不到,从策划到举行,可以说是高效率、高层次,我们张燕玲主编对广西文艺人才的呵护、爱护、关怀溢于言表。鲁迅文学奖获得者黄咏梅是我们的一块金字招牌,是梧州的骄傲,我们举办这次研讨会,邀请众多文坛大家共聚梧州小城,来研讨咏梅的作品,这既是对我们梧州文化文艺界巨大的关怀,也是咏梅老师对梧州的反哺。三是感到振奋。今天我们文学爱好者共聚一堂,一起聆听、分享了咏梅作品艺术造诣和人文情怀,我们看到梧州文学艺术的又一个春天即将来临。在20世纪80年代梧州曾举办过一次文坛盛会,邀请了张胜友、毕淑敏等名家到梧州,传为佳话。这次,我们走进新时代,又邀请了来自中国作协的吴书记和一批专家云集梧州,在我看来这个盛会是一个有标志性意义的活动。同时我们通过咏梅的获奖和这些作品的问世,说明我们鸳鸯江是人杰地灵的一条江,是有文化自信的一块地,是能够培养优秀人才的好山水,我们有充足的自信让文学艺术重临春天。

张燕玲:已经超时近二十分钟了,一个上午的研讨令我体会到:文学还是要回到低处的、回到细微、回到世道人心、回到人间。这就需要我们大家潜心于生活深处,以独特的写作经验去发现某种属于文学、属于广西、属于这个时代的奇妙张力,并以此创作出属于自己、更属于这个时代和世界的文学精品。在这个意义上,梧州的文学创作是需要像今天这样的研讨和鼓劲,感谢咏梅给我们这个契机,感谢远道而来的专家,祝福梧州的文学未来,最后祝大家国庆、中秋快乐。会议圆满结束,谢谢大家。

(李逊根据会议速记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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