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文化视域下中国钢琴作品研究

凌晓丹

(沈阳音乐学院 音乐教育学院，辽宁 沈阳 110000)

20世纪以来当代文化视域下的钢琴音乐得以全面发展，期间有大量的钢琴作品问世，这些作品无一不受所处历史时期的影响，因而呈现出不同的精神文化内涵。当代文化视域下的钢琴音乐文化呈现其独特性，成为钢琴音乐文化身份认同的佐证。在当代文化视域下发展经历了一个质的飞跃，即中西方文化碰撞的结果。纵观钢琴的发展历史，20世纪初由欧洲传入中国，在中国本土环境中逐渐成长，经历了百年发展，不再以“舶来品”的形式存在，而是与本土文化生活结合，充分融入了中国民族音乐语境，在不同历史时期呈现出新的特征，始终展现出旺盛的生命力[1]。

钢琴音乐来自西方，发展过程中不断吸收和革新新兴的作曲理论，同时又与中国文化相契合，成为中国音乐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并在发展过程中长盛不衰。这种异域文化传入中国后，在特有的文化环境中发生变化，从而呈现出新的特征。20世纪的中国跌宕起伏，特殊历史时期必然会对钢琴音乐产生影响，前行的脚步始终不曾停止，彰显出中国钢琴音乐作品文化视域下的探索特征。

一、当代文化视域下中国钢琴音乐作品的发展历程

改革开放成为时代主流，许多文艺工作者获得新生，纷纷重回创作阵地，以前所未有的态势发布作品，钢琴音乐发展呈现勃勃生机[2]。中国文化开始积极与世界融合，充分引入国外现代作曲理论，发挥先进技术的作用，随之而来的是大量国外现代钢琴作品，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推动作用，使我国钢琴音乐得以快速发展。钢琴音乐在这一时期呈现空前局面，与国际音乐创作紧密相连，呈现出前所未有的一致性。音乐创作也呈现出新的特征，多元化成为未来发展趋势。该时期大量优秀作品问世，如罗忠铭《涉江采芙蓉》等，促进了十二音序列音乐的发展，开启了那一时代的新契机。

当代文化视域下钢琴创作同样具有时代性，对调性使用更为多元化，打破了传统作曲思维，音高并不是唯一的考量，节奏、时值、音色等也开始成为关注目标，大量出现在80年代的钢琴作品中。当代文化视域下的钢琴作品经历了漫长的发展时期，其本身来自西方当代音乐，在中国本土的环境中发展起来，进而逐渐与西方当代音乐潮流接轨。东西方文化碰撞的结果使其呈现新特征，有力丰富了民族化音乐创作词汇，使得五声性音乐被赋予新内涵。序列主义作曲技法被广泛应用于钢琴作品创作中，促使许多独具风格的作品面市，如汪立三《梦天》(1982年)等。对这些音乐进行分析，发现其创作具有一定共性，无调性音乐词汇的应用是其特征所在，作曲家甚至使用自创的技法，引入欧美新兴理论，将其融入到民族风格，使二者结合起来，这也是该时期钢琴作品的核心所在。序列主义民族化是这一时期创作的特征，而节奏序列的使用是其特色所在。如罗忠铭《钢琴曲三首》，开始即运用了音高组织的十二音序列，同时融入了八拍式的节奏序列，后者在我国传统民间音乐中较为常用，是吹打锣鼓乐的节奏组织。

二、当代文化视域下中国钢琴作品的技法特点

当代文化视域下钢琴作品的发展，是当代钢琴家不断尝试，希望找出符合当代中国特色的钢琴作品的技法特点。本文通过当代文化视域的钢琴作品进行分析，总结为戏曲伴奏的借鉴、五声性音阶的运用、和声的运用与创新、节奏节拍处理等四方面，希望为当代文化视域的钢琴作品发展提供帮助。

1.戏曲伴奏的借鉴

当代文化视域下，中国钢琴作品的技法受当代文化的影响，然而在当代文化范畴内戏曲文化是不能忽略的，这对于钢琴的发展尤为重要。当代文化视域下创作的钢琴作品，对于戏曲伴奏的借鉴相对较多，而后者是戏曲中必不可少的部分，能够为戏曲唱腔提供有力支持，发挥“托腔引声”的效果，大大提高了演唱的吸引力。唱腔与伴奏并非截然分开的两部分，二者可以相互渲染，从而达到相得益彰的效果，使得音响形象更为丰满，戏曲音乐更具魅力。钢琴创作借鉴了戏曲伴奏音乐的风格，通过模仿其演奏乐器而达到最佳效果，在此过程中要充分把握戏曲元素，通过当前创作展示其风格魅力。

拉弦乐器在戏曲中应用较广，京剧中多有应用，其可通过“滑音”达到旋律润腔的效果，使唱腔更具魅力。钢琴音乐创作借鉴了这点，通过演奏来模仿“滑音”，作曲家充分利用二度音程的叠奏来达到最佳效果，彰显出音程上的微小变化。张朝的《皮黄》就采用了上述技法，主要体现在引子音调上，利用二度音的装饰音达到模仿效果，表现出类似于京胡“回滑”音的风格，与京剧“润腔”效果极为相似。具体如图1所示。

图1 谱例《皮黄》

2.五声性音阶的运用

当代音乐创作中，东西方有较大差异，西方更注重立体性音响效果，复调与合成体系能够满足上述需求；东方则注重作品的意境，强调与听者的互动，希望能够引发精神呼应，更加追求线性思维。传统文化对音乐创作同样产生影响。道教是中国的本土宗教，主张“大道至简”的朴素辩证思维，强调“大象无形”，因此，常常使用留白，形成了独特的美学观。音乐创作受道家思想影响，在本土化的过程中形成了五声音阶。

五声音阶出现于亚洲的多个国家，但彼此之间并不相同，如日本也有五声音阶，但与我国有所区别。五声音阶在我国出现较早，先秦时期即有相关理论，创造过程中引入了古琴的作曲家，在原有的基础上形成并突破。该音阶由五音构成，在我国被称为宫、商、角、徵、羽，分别对应西方大小调体系中的C、D、E、G、A。经历了数千年的发展历史，我国的五音音阶被不断改良，唐乐府将不同的偏音加入其中，如变宫、变徵、闰、清角，大大增强了其表现力，最终形成七声音阶。

马思聪的《汉舞三首》大量应用了五声音阶，尤其体现在《杯舞》与《巾舞》上，其中的多调性并存技法与《鼓舞》相同，符合西方近现代泛调性理论。从该作品的谱面来看，其特点在于力度标记的使用，从PPP到fff发展了民族化钢琴音乐音响效果，使得本土化音乐呈现出新特征。该作品的音乐语言新颖，北方民间舞蹈音乐为之提供了大量素材，作者不再受以往思维模式限制，在原有基础上有突破，形成独特的民族风格。该作品的民族风格并不仅体现在五声音阶的使用方面，同时也融入现代风格。彼此可以对作品进行分析，认为符合50年代西方实验主义音乐观，充分体现作者创作中的“现代化”与“国际化”。

3.和声的运用与创新

当代文化视域下，优秀的钢琴作品对于和声的运用相对较多。许多作曲家在作品中引入和声技法，彰显独特的创作词汇，也奠定了创作的音乐风格，与时代文化特色相契合。莫拉是近代和声体系的奠定者，引入三度叠置结构的和弦，彰显出调性音乐时期的特征。萧友梅是和声学的引入者，促进了20世纪20年代中国的变化，同时也是近代和声民族化探索的奠基人。萧友梅出版《和声学纲要》一书，向中国详细介绍西方和声学，该书成为近代中国相关理论的第一部著作。赵元任等音乐家也为之付出努力，将西方和声中的诸多概念与中国传统五声调式相融合，同时保留了传统的富有语言特色的节奏模式，既能够体现出西方音乐立体型音响效果，又能够兼顾中国音乐线性创作特点，充分发挥西方音乐词汇作用，同时又有利于民族音乐词汇的发展，最终形成了“中国化”和声语汇[3]。我国最早的一批作曲家发挥重要作用，在钢琴音乐创作中引入传统五声音阶，将西方理论与之相融合，使得作品的钢琴音乐风格极具民族特色。

赵元任的《和平进行曲》是其中的代表性作品，充分运用了三度叠置结构的和弦，使之呈现新特征。纵观这部作品，无论是调性，还是趋势结构都借鉴了西方传统风格，延续了他们的作曲技法，虽然可以用民族宗教理论解释其中的部分小节，但整体仍呈现立体的音响效果，更多地体现出西方作曲技法。钢琴曲《偶成》则选择了传统天津时调旋律，同时融入西方钢琴装饰音演奏技法，更好地模拟了民歌中的滑音演唱方式，如图2所示。

图2 谱例《偶成》

4.节奏节拍处理

当代文化视域下，钢琴作品的节奏节拍处理尤为重要。由于节奏、节拍是音乐中必不可少的部分，作为基本要素发挥作用，是塑造音乐形象必不可少的环节，也是推动音乐情绪的重要因素。节奏中的长短时值可以通过不同关系结合，最终表现为节奏，这些时值本身存在一定的比例关系，因此，成为节奏体系的基础[4]。节拍体系则来自节奏单位循环，其本身存在着固定抵制关系，在此基础上加以分割，最终形成轻重不同的组合，通过小节来实现节拍划分。

从西方古典音乐情况来看，节奏和节拍往往较为规整，但20世纪发生了改变，现代音乐发展呈现出新特征，节奏与节拍不再延续原有的做法，许多作曲家在此方面进行了新的尝试，使之整体出现不规整状态，呈现非常规特征。汪立三在钢琴作品创作中进行新的尝试，主要体现在节奏节拍方面：一方面延续了西方传统的做法；另一方面要与中国传统音乐相结合，使之呈现新特征。从钢琴作品的节拍节奏来看，四方面特征较为突出：混合节拍、复节奏、变节拍与移节拍、重拍循环换音。混合节拍来自于不同拍子，后者先后出现而呈现出拍子的频繁变化，最终形成混合节拍，是五部钢琴作品中常用的手法。《在阳光下》的处理中节拍围绕3/4和5/8拍子频繁变化，第5小节停留在2/4拍子上，充分表达出作品乐思发展的舒展性，如图3所示。

图3 谱例《在阳光下》

三、当代文化视域下中国钢琴音乐作品的发展

通过对当代文化视域下中国钢琴作品的技法特点进行分析，总结出当代钢琴音乐作品发展方向，主要以“天人合一”的文化理念、大胆借鉴民族乐器的演奏手法、钢琴作品民族化等三方面发展，才能为当代文化视域下的钢琴作品提供帮助。

1.“天人合一”的文化理念

在当代文化视域下，中国钢琴作品的创作理念尤为重要。中国传统音乐受文化影响，更加注重横向线条，因此，旋律更为发达与丰富，这一点远超许多国家。对于音乐材料来说，旋律是其横向发展的结果，和声则是各声部纵向结合的表现。如果能够选择适当的和声将会更好地表达音乐作品内涵，彰显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同时决定其风格与流派。纵观改编的中国钢琴作品，既能彰显传统音乐的优美旋律，体现其中的线条之美，又能发挥钢琴独特的表现性能，使乐器优势显现，引入和声、复调等作曲技法，丰富了作品的旋律线条，促进其进一步发展。横向的旋律线条更具表现力，纵向多声部的叠置又能彰显独特性，将二者有机结合可以全面展现音乐风格，深入挖掘其中的内涵。面对中国钢琴作品，作曲家将传统的功能和声与民族的色彩和声融入其中，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改编，大大提高了其表现力，同时又极具创新性，将民族特色融入钢琴多声语言中，形成独特的风格。

中国风格的钢琴深受传统文化影响，主张和谐与中庸，强调尽善尽美，因此，会将民族化的创作手法运用其中，使得作品更具传统文化特征，符合人们的审美需求，体现儒家思想的文化理念[5]。创作者在国外优秀音乐文化基础上兼具本国特色，既能广纳外来文化又坚持了民族风格。

2.大胆借鉴民族乐器的演奏手法

现如今，钢琴作品的发展需要大胆借鉴民族乐器的演奏手法。在我国的民族乐器由来已久，在漫长的发展时期逐渐形成并延续下来，因而极具民族特色。这些乐器来自于人们的生产生活，深受传统文化的影响，与之形成密不可分的关系。从这些民族乐器来看，其表现手法独特，有着民族特有的韵味与风格，不同的演奏手法所表现出的韵味有所不同，能够体现出丰富的音乐内涵。钢琴来自西方，必然受当地文化影响，与中国传统乐器有所不同，演奏风格迥异。如何用钢琴演奏具有民族风格成为创作者普遍关注的问题，只有在演奏中表现出民族特色，才能与传统音乐相融合，彰显本土民族风格，许多作曲家在此方面进行尝试，希望能够解决钢琴民族化道路中的首要问题。许多钢琴作品改编于民歌和民族器乐曲，通过模仿民族乐器的音色和演奏手法来达到上述目的，为钢琴民族化提供借鉴。

3.钢琴作品民族化

钢琴作品中，题材的选择倾向于多样化、民族化。中国有着悠久的文化，为钢琴创作提供了丰富的题材，从而使作品更具民族化。民族化包含的内容较为丰富，传统表现手法的应用和传统乐器的演奏并不是判断民族化作品的关键，更多的则是体现在中国气派和中国风格方面。20世纪80年代，许多作曲家在此方面进行尝试，纷纷推出作品，将民族音乐的精华融入创作，将西方艺术的经验和创作技法相融合，充分体现出作品的民族风格，使得这一时期的作品更具活力。对于中国钢琴作品来说，可以利用西洋乐器表现民族的音乐内涵和精神，传扬民族精神和风韵，这样才能体现其民族化特征。

四、结语

音乐文化只是文化类型中的一个小分支。音乐是一个民族感情的物质载体或感情的最佳对应物。民族心理与民族音乐的关系至关密切，不同心理特点的民族会选择不同审美情态的音乐文化，而不同文化模式的音乐又可以造就不同的民族心理特点。各民族从其独特的审美角度与审美习惯出发，根据不同的行为文化习惯、生产生活方式、语言文化系统，在民族情感的表达方式上有着明显的差异，因此，作为民族情感表达最佳手段的音乐，各民族节奏体系与旋律并不会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