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倡议下跨境电商生态系统协同发展

张国宝，汪伟忠，2，汪琦

（1.安徽科技学院管理学院，安徽蚌埠233100；2.东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江苏南京211189）

一、引言

“一带一路”倡议的深入推进发展，进一步推动了中国跨境电子商务快速发展。艾瑞咨询集团公司的中国跨境电商市场研究报告等数据表明，中国2011年跨境电子商务交易规模仅为1.6万亿元，2019年迅速增长到10.8万亿元；跨境电子商务交易规模占中国进出口总额的比例由2011年的6.8%增长到2019年的34.2%。在全球贸易增长速度放缓的背景下，中国跨境电子商务增长的速度远远高于全球贸易增长的速度，这既得益于“一带一路”倡议的深入推进和各项配套政策的利好作用，又是中国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不断完善、协同发展的结果。中国跨境电子商务产业平台快速发展，信息化基础设施不断完善，物流快递与电子支付迅猛发展，为中国跨境电子商务的逆势飞扬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跨境电子商务的发展，对物流快递、信息化、电子支付等支持系统的发展提出更高要求，而且与各系统之间存在相互促进、相互制约、相互影响的复杂关系。

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发展在各子系统高度协同、共同协调发展的基础上，能够保持最佳发展的态势和水平。当前，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快速发展，配套支持系统存在协同不足、缺乏协同发展调控机制、发展不均衡等情况，影响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整体发展，主要表现为：跨境物流快递运行模式单一，运行效率偏低；信息化基础设施不完善，信息共享和协同程度不高；电子支付应用受限，信用安全体系亟待完善；电子政务整体发展水平不高，应用化程度不够等。在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发展中，任何系统的不完善、不匹配、发展失衡都会影响运行效率和效益。因此，厘清协同发展关系、客观准确评价协同发展水平，对促进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平衡健康、稳定有序、协同进化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目前，国内外关于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协同发展的研究逐步兴起，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

第一，学界主要围绕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发展，以定性分析为主，探讨和分析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的构成、特征、发展趋势等。

美国华盛顿大学的高级研究员、哈佛大学法学院伯克曼互联网与社会中心研究员詹姆斯·弗里德力克·摩尔（James Frederick Moore）在1993年提出“商业生态系统概念”，在2006年进一步诠释了商业生态系统演化规律［1］；美国世界观察研究所高级研究员、文化转型项目主任艾利克·艾斯艾多瑞安（Erik Assadourian）提出影响电子商务生态系统稳定性的内部动因和外部动因［2］。我国学者胡岗岚等人按照电子商务生态系统中成员属性，将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划分为领导、关键、支持、寄生等类别［3］。西班牙塞维利亚欧洲委员会联合研究中心未来技术研究所工作人员艾斯揣拉·戈麦斯·海瑞拉（Estrella Gomez-Herrera）分析了阻碍欧洲跨境电子商务发展的主要因素［4］。我国学者杨坚争等人提出，中国的跨境电子商务在诸如电子支付、通关、物流的具体应用方面存在较多问题［5］；崔雁冰等人认为，跨境电子商务的发展，在注重平台发展的同时，也应当加强跨境支付等服务体系建设［6］；王娟娟等人认为，“一带一路”环境下的跨境电子商务发展必须着力于加强跨境支付、跨境物流、云技术、大数据平台等的相关配套建设［7］。

第二，学界对跨境电子商务与物流快递等协同发展展开研究，定量分析跨境电子商务与物流支持的协同关系，进而提出相关建议。

武淑萍等人认为，电子商务系统与快递物流服务系统的协同发展处于缓慢上升阶段，应当通过技术研发、基础设施方面、快递云平台建设来提升现代物流发展水平［8］；刘有升等人认为，跨境电商与现代物流复合系统协同发展处于较低水平，现代物流的发展制约了跨境电子商务的发展［9］；张夏恒等人认为，跨境电子商务发展比跨境物流发展快，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与跨境物流系统尚未达到协同发展层次［10］；戴明华等人通过定性分析跨境电子商务和物流产业的关系，提出了跨境电子商务与物流产业链融合发展模式［11］。

上述研究成果为“一带一路”倡议下的跨境电子生态系统协同发展奠定了良好的研究基础，但是目前针对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协同发展的研究相对较少，定量研究较多；定量分析主要集中在跨境电子商务系统与现代物流系统两者耦合发展方面，缺乏对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整体协同度的测度和衡量。

为此，本文以中国2011年至2016年跨境电子商务生态核心系统和支持系统的相关数据为例，运用复合系统耦合协同度模型，结合信息熵和变异系数，对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协同发展水平进行实证评价分析，以期揭示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中核心系统与支持系统的协同发展机理，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剖析跨境电子商务支持系统各子系统与跨境电子商务发展的协同发展水平，为跨境电子商务各支持子系统提供针对性的发展对策和数据支撑。

二、模型构建

本文基于耦合度的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协同发展，通过三个步骤分析模型：首先，建立序参量功效系数；其次，计算贡献系数；再次，构建耦合协同模型。

（一）序参量功效系数

序参量功效系数，计算公式如下：

公式中的x'

ij既表示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协同发展的有序功效系数，又表示对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协同发展耦合的贡献值。

我们能够通过公式（1）计算出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的测量指标的功效系数，用线性加权法进行处理即可得到各系统的序参量ui（i=1，2），公式如下：

公式中的ui表示为第i个评价指标的序参量对这个子系统耦合情况的贡献度，λij是序参量i的第j个测量指标的贡献系数。

（二）计算贡献系数

我们由公式（2）可知，确定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协各子系统序参量需要依赖各测量指标贡献系数。笔者采用熵值法和变异系数综合权重计算各测量指标的贡献系数。计算步骤如下。

1.数据标准化，形成标准化矩阵B

2.基于熵值法测量指标贡献系数

计算测量指标的影响因素j的熵值：

确定测量指标j的权重ϖi：

3.基于变异系数法测量指标贡献系数

计算各个指标的变异系数vij：

对各个指标的变异系数进行归一化处理，得到各个指标的权重wj：

4.确定两子系统测量指标的贡献系数

计算测量指标的组合权重Zj：

其中，Zj=λij是指序参量i的第j个测量指标的贡献系数。

（三）构建耦合协同模型

耦合度是描述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各个子系统之间相互作用的程度，能够直观反映系统之间的耦合协同状态，因此引入耦合度函数如下：

公式中的C∈[0，1]表示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各个子系统协同发展之间的耦合度：当C=0时表示两者之间的耦合度极低基本处于无序状态；当C=1时，表明两者间的耦合程度极高。

我们可以由公式（9）耦合协同函数得到两个子系统之间相互作用的程度，但是难以准确描述两个子系统之间耦合协同水平的高低。因此，我们需要进一步引入耦合协同函数来分析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各子系统的耦合协同程度，耦合协同函数公式如下：

公式中的D为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各个子系统协同发展的耦合协同度，C为耦合协同系数，T为两个指标体系的综合协同指数，α和β为子系统指标体系贡献待定系数。

三、实证分析

（一）评价指标体系的选取

为了有效测度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中各子系统的协同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首先应当能够反映系统的本质特征，能够测度系统的实际发展水平，能够反映各系统之间的协同方式和水平，以便准确客观地反映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之间的协同发展关系和水平。我们依据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各子系统的特性以及指标数据的可得性，在充分借鉴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将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的协同发展水平的指标分为两大类：一类是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评价指标，另一类是跨境电子商务支持系统评价指标，具体包括物流快递、信息化、金融支付、电子政务等四个子系统。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的评价指标主要侧重于反映跨境电子商务发展能力的相关指标，在借鉴有关跨境电子商务测度的研究成果［12—17］的基础上，遴选了电子商务交易规模、跨境电子商务交易规模等子指标。跨境电子商务支持系统主要包括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中的支持种群涉及的物流、信息、金融、政府等方面的评价指标［18—30］，其中物流快递评价指标8个、信息化指标4个、金融支付指标3个、电子政务指标3个。

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协同发展水平测度指标体系，见表1。

表1 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协同发展水平测度指标体系

续表

（二）数据来源

本文对2011年至2016年中国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协同发展水平进行评价分析，采用的数据主要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跨境电商研究报告》《中国物流运行情况通报》《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中国网上银行年度监测报告》《联合国电子政务调查报告》等统计数据中获得，个别缺失数据通过回归分析等方法补齐。由于指标数据大小不一、标准不同，我们按照指标的不同属性，依据公式（1）对数据进行无量纲化处理。

标准化后的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数据，见表2；标准化后的物流快递数据，见表3；标准化后的信息化、金融支付、电子政务数据，见表4。

表2 标准化后的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数据

表3 标准化后的物流快递数据

表4 标准化后的信息化、金融支付、电子政务数据

（三）子系统协同耦合度的计算

我们依据公式（3）—（8），结合表2、表3、表4中的数据，计算得出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各子系统的熵值法权重、变异系数法权重以及组合计算后的贡献系数。

测量指标的贡献系数，见表5。

表5 测量指标的贡献系数

我们按照序参量函数、耦合协同模型，分别计算出2011年至2016年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生态系统与支持系统的有序度、两者之间的耦合度和协同耦合度。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与支持系统的协同耦合度，见表6。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与支持系统的协同耦合发展趋势，见图1。

表6 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与支持系统的协同耦合度

（四）结果分析

我们通过表6和图1可以看出，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生态系统和支持生态系统的有序度逐年增长，支持生态系统的有序度大于核心生态系统，增长速度也比核心生态系统快。作为新型的商业生态系统，跨境电子商务发展迅速，在国家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后发展速度突飞猛进，从2013年开始，增长速度非常明显。同时，我国的物流快递、信息化基础设施、金融支付、电子政务的发展更加明显，表明我国在跨境电子商务保障方面取得了骄人的成绩；两者之间的耦合度和耦合协同度也逐年增长，耦合度从0.3780增长到0.4194，从低度耦合增长到中度耦合，两者之间存在协同发展的关系；耦合协同度从0.2248增长到0.3325，增长速度较快，但是总体上仍然属于低度协同发展阶段，说明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协同发展水平还有非常大的提升空间，支持力度也有待进一步提升。

图1 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与支持系统的协同耦合发展趋势

我们为了进一步分析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协同发展跨境电商支持系统不同的子系统与跨境电商核心系统的协同发展差异情况，特将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物流快递系统、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信息化系统、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金融支付系统、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电子政务系统等分别进行耦合度和协同耦合度运算。

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与各个支持系统的耦合度对比分析，见表7。

表7 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与各个支持系统的耦合度对比分析

我们通过表7可以看出，在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与各支持子系统之间的耦合度比较分析中，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与物流快递、信息化、金融支付、电子政务在2013年以后都处于相对较高的耦合发展水平且差距较小，表示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与各支持子系统的发展具有非常强的密切关联性；核心系统与物流快递、信息化、金融支付等之间之所以耦合度在2013年以后的关联性相对更大，是因为物流快递、信息化、金融支付等都属于跨境电子商务不可分割的内在环境系统；电子政务属于外在环境，关联效益体现相比不明显。2013年前后数据相对差异较大，与我国在2013年正式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密切相关。

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与各个支持系统的协同耦合度对比分析，见图2。

图2 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与各个支持系统的协同耦合度对比分析

图2中，D为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与跨境电子商务支持系统的耦合协同度，D1为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与跨境电子商务物流快递系统的耦合协同度，D2为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与跨境电子商务信息化系统的耦合协同度，D3为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与跨境电子商务金融支付系统的耦合协同度，D4为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与跨境电子商务电子政务系统的耦合协同度。

我们通过图2分析可知，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与各支持系统的协同耦合度呈逐年提升、不断发展的趋势，说明随着我国“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跨境电商生态系统得到了进一步完善；物流快递系统发展速度较快，与我国物流快递市场迅速发展密切相关。以中国邮政、顺丰速运等为首的快递公司开通了海外直邮业务，中国外运等国际化物流公司纷纷大力开拓境外市场，使跨境电子商务物流无论是保税模式还是直邮模式，运营效益和效率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人民币国际化道路提速发展，人民币在2016年正式被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纳入特别提款权（Special Drawing Right，SDR）。以支付宝和微信支付等为代表的电子支付体系日益完善，使跨境金融支付更加便捷，与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协同耦合度也得到了快速提升。

信息化建设方面，我国国际带宽的进一步提高、互联网普及率的进一步提升，对跨境电子商务的发展发挥了坚实的基础支持作用。电子政务支持系统与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的协同耦合度发展对跨境电子商务发挥了较大的支持作用，协同耦合度从2011年的0.1934增长到2016年的0.3554，整体年平均增长速度低于其他支持系统，也表明提升空间较大。

四、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结论

我们运用复合系统耦合协同度模型和信息熵、变异系数法，依据2011年至2016年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相关数据，对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协同发展水平进行实证研究。结果表明：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生态系统和支持生态系统的有序度、两者之间的耦合度、耦合协同度逐年增长，耦合度由低度耦合增长为中度耦合，仍然处于低度协同发展阶段，说明中国的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内部各系统之间的相互关联、相互支持、协同发展关系得到改善，但是总体协同发展作用不明显，提升空间较大。

我们进一步深入分析了跨境电商支持系统中不同子系统与跨境电商核心系统的协同发展差异情况，对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物流快递系统、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信息化系统、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金融支付系统、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电子政务系统各自的耦合度、协同度耦合度进行比较分析，物流快递、信息化、金融支付、电子政务等子系统在2013年以后对跨境电子商务支持作用显著，物流快递、信息化等与跨境电子商务的协同耦合度增长突出，说明我国的跨境物流与信息化基础设施增长提升较快，对跨境电子商务支持作用明显。

（二）政策建议

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的发展在“一带一路”倡议深入推进的背景下，应当更加注重全面整体、协同有序发展，在提升跨境核心支撑系统发展的同时，应当不断完善发展支持系统。

第一，充分利用国家实施“一带一路”政策的发展机遇，加速推进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全面发展，以不断健全完善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为出发点，营造跨境电子商务核心系统、支持系统必需的环境，注重引导发挥生态系统的协同增值效应，实现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协同发展。

第二，着力提升跨境物流快递系统发展速度，发挥对跨境电子商务的重要支撑作用，推动以海外仓储、国际快递、专线物流为代表的多种跨境电子商务物流模式，降低跨境电子商务物流的运行成本和运营风险，提升跨境电子商务物流的效率和效益。

第三，加快发展跨境电子商务信息化速度，提升跨境电子商务信息化水平，在不断完善跨境电子商务基础设施的基础上，提升跨境电子商务企业信息平台发展进程，构建跨境电子商务云平台综合服务体系。

第四，健全跨境电子商务信用评价体系，推进跨境电子商务电子支付发展，完善跨境电子商务信息大数据平台，建立健全跨境电子商务信用评价体系，推动第三方电子支付体系的健康有序发展。

第五，健全跨境电子商务法律法规，完善跨境电子商务相关扶持政策。跨境电子商务立法相对滞后，我们应当加快跨境电子商务立法进程，完善相关法律法规体系；加大对跨境电子商务的经营、税收、财政、金融支付等相关扶持政策的出台和落实，促进跨境电子商务生态系统快速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