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经典的医药名著和文学名著中,我们可以看到两者的美好交融。《黄帝内经》《汤头歌诀》《药性赋》等都充满文字之美、文学之功和文化之妙:《黄帝内经》中,女子以七为度量,引发出“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从初潮到绝经的生理过程被描述得精彩绝伦!在张仲景的“麻黄汤”里讲的都是中药,但把伤寒无汗的症结和施治讲得头头是道、朗朗上口:“麻黄汤中用桂枝,杏仁甘草四般施,发热恶寒头项痛,无汗而喘服之宜。”
我在大学二年级念的中医《经络歌》,如“肚腹三里留,腰背委中求,头项寻列缺,面口合谷收”;《汤头歌》,如“菊花能明目而清头风……栀子凉心肾,鼻衄最宜”。60年过去了,我都不会忘记,就像儿时背诵的子曰诗云一般。
而在经典的文学名著中,如《红楼梦》《福尔摩斯探案集》都散发着医药之仁、医药之善、医药之味。在《红楼梦》“胡庸医乱用虎狼药”(第51回)中叙述晴雯感冒,请胡姓大夫医治。宝玉看那方,上面有紫苏、桔梗、防风、荆芥等药——倒也靠谱;竟又有枳实、麻黄——豈非众药!而在第60回对制剂的描述可谓美俏至极:茉莉粉替去蔷薇硝,玫瑰露引来茯苓霜。
可见,医学有了文学的风韵,意味无穷;文学有了医学的内涵,深情温润。无论是医生,还是作家;无论是医学著作,还是文学作品,为什么不可以将两者美妙地融合起来呢?!
最难处理的是“色情文学”,现称“情色文学”,是以性活动为中心内容的文学作品或者推而广之的性文艺:电影、电视、诗歌、小说、美术、杂志……或者成为挑逗、刺激、诲淫诲盗;或者是严肃、负责、正襟危坐的科学文艺或科普宣传。有时难以掌控,涉及文化、教育、风俗、道德、社会、法律以及对医、性、文的认同感和价值观,是对文学和医学的双重挑战!应该可以做到“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雅俗共赏,乐而不淫”,诚如《金瓶梅》《十日谈》……
是科学,是文学;是色情,是情色。
都会不言自明。
(摘自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一个医生的读书札记》 作者:郎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