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痛”叫成长

顾昭兰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越大兴安岭绿海松涛的时候，便照亮了大兴安岭这个美丽的童话世界。在莽莽大山深处，有我如花的梦想，有我绽放的青春，更有我耕耘的校园。我来自于大兴安岭塔河县第一小学，在热爱的教育工作岗位上默默走过了34个春秋。我的人生信条是：“兰生幽谷，不为莫服而不芳;舟在江海，不为莫乘而不浮;君子行义，不为莫知而止休。”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让这个冬天变得格外清冷，一场人生难忘的经历，让我的教育生涯迎来了新的挑战。网络直播教学，改变了我和学生的学习方法，隔空喊话，成了一种新的教育途径。无论是我还是学生都在一种全新的学习状态下历练、成长……

一、欲罢不能，跋涉网络的沼泽地

自从疫情以来，每天和学生在网上相遇，我能感受到学生在手机的另一端认真与不认真，也能感受到家长的那份焦虑，可是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能如你所愿，面对热闹的网络，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能控制那份好奇。

他曾经是我的一个学生，转学到外地已经一年多了，他曾是我们班的开心果——嘉嘉，由于父母工作的变动，他离开了我们这个集体。接近期末的时候，母亲突然发现他语文的后十多课根本不会，一些关于课文的阅读题，一问就很茫然，显然他是在网络这端，没有好好听老师讲课。在与母亲的交流中，他诚实地告诉了妈妈，老师讲课，他没听，拿着手机看抖音了。奶奶在家看着上课，看他确实在拿手机认真观看，年龄大的奶奶哪知道什么叫抖音啊！无奈之下，嘉嘉的妈妈给我打电话，真是欲哭无泪，这“抖音控”太可怕。如何刺激到学生认知的“穴位”，如何能切中改变的“痛”点呢？

陶行知说：“我们必须会变成小孩，才配做小孩的先生。”我便和嘉嘉的母亲商量，孩子不是喜欢看抖音吗？我们一起看，我每次看到《人民日报》发布的抖音，就转发到我们共同拥有的微信群里，他的妈妈看到关于数学讲题的抖音，也转发到群里，于是我们就共同一起关注起来抖音。过了两天，我突然和他聊天：“嘉嘉，我真想和你继续看抖音，真的不想给咱班的学生上课？你说怎么办呢？”

他说：“不行！老师，同学还等着你上课呢！”

“也对啊，这是我的工作啊！”

“那你说，你在看抖音，你现在班级的同学，和以前咱班的同学，他们都在干嘛呢？”

“我估计肯定学习呢？但是有的同学肯定没有学习，玩游戏呢。”

“哦，你估计一下，能有几个同学玩游戏。”

“怎么也得有五六个人吧。”

“你比那些孩子强多了，起码不玩游戏！那其他的同学应该干嘛呢？”

“老师，我现在这个班级，学习好的很多，他们肯定都在学习。”

“能有多少人在看书学习？”

“大概二十多个吧。”

“啊！（我发了一个惊讶的表情）这么多人都在学习，他们在学习，你在刷抖音，有点可怕啊，你起碼要被这二十多人落下了啊？”

…………

“我知道了老师，我再也不看抖音了，我得学习了！”

“好，就知道你是一个聪明自立的孩子，抖音里有些东西，在不耽误学习的情况下，是可以看，我就喜欢关心国家大事的抖音。”

“我比较关注给孩子讲数学题的抖音号。”他的妈妈回应道。“儿子，你喜欢什么？”

“妈妈！我不看了。”“儿子真是乖孩子，在课余时间，给自己规划一下，适当有所选择的看看不是不可以的。”“好的，妈妈。”

我导演的一场微信剧，到此结束。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在嘉嘉答应我和妈妈之后的一段时间，有时自然而然地就想打开手机看抖音，有时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想上手机翻一翻、看一看。他把这个想法跟妈妈说了，妈妈也理解孩子那种欲罢不能的心理。经过我与他母亲商讨，决定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寻找替代的活动。当时我正好在带领我们班级学生，搞《我是抗疫小宣传员》的活动，于是，我便让他积极参与到我班的学生活动中，利用做手抄报、摘录读书笔记、读儿歌的方式，教学生学习防疫知识，教孩子如何做好自我防护和保护，还利用媒体上的抗疫故事，激励教育学生，在国难当头如何做一个有责任心，有使命感的好孩子。

后来妈妈告诉我，嘉嘉真的变了，终于渐渐忘却了抖音，在妈妈和我的帮助下，慢慢地从网络的沼泽地走了出来。这让我想起了苏格拉底的一句话：“教育不是灌输，而是点燃火焰。”任何一个学生都有他善良的本性，都有积极上进的一面，我点燃了嘉嘉积极上进那份的热情，教会引导他怎样自律，这就是长大，长大就是需要忍痛割除一个又一个的不良习惯。

二、青春扉页，摆脱维特的烦恼

“老师，干嘛呢？”

“宝贝（这个称呼，是经过我女儿授权的），妈在上网课，你没上课吗？”

“上呢！”

“好，我早就想宝贝了，今晚你上完课，有时间微我！”

“嗯……”

她是我上一届学生。她突然在微信上的造访，我隐约感受到了什么，通过和她沟通，才得知她内心的焦虑和烦躁。原来她心里一直装着一个帅帅的男孩，到了青春期的女孩，怎么可能不会有这些青春的烦恼呢？我便和她聊了起来，你应该用什么样子的心态去对待他，摆正你的心态，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还会在意这个男孩吗？就当他是你的好朋友，保持好与他的距离，对于未来不要抱有太多的幻想，三年五年之后，你知道他会是什么样，一定会是你想要的男孩吗？不一定，或许以后会有更心仪的男孩子出现呢，现在做好眼前的事，才是最主要的，安心上好网课，好好努力学习才是至关重要的。

她在二年级的时候，由于父母离异，她被留守在爷爷奶奶跟前，母亲从此再无踪影，每每因为想妈妈，上火不开心，但是懂事的她从来不跟奶奶哭闹，默默地承受这份思念，她便是我揽入怀抱的女儿畅畅。从此，我担负起了妈妈的角色，她是一个比较内向、柔弱的孩子，每当她围绕我左右不肯离开的时候，我知道她渴望什么，便把她放在膝头抱抱。她很想喊我一声妈，可内向的她又羞于出口，于是，我带领她来到了美丽的栖霞山，站在树林里凉亭的石凳上，我让她大声喊一声妈，憋得脸通红，终于喊出来：

“妈——”   “哎——”

“妈妈——”  “哎——我——在——呢——啊——”

她连着喊了三声，一声比一声高，我接了三声，也一声比一声高，我们相拥用泪水粘住了这份母女情，一晃已经走过了9个春秋……

教师节她送我康乃馨的余香一直存留在记忆里，生日我送给她的芭比娃娃，一直躺在她的床头。母亲节她送给我的心愿瓶和那张卡片，至今摆放在我的书台前，那段来自心灵深处的文字，我晒到朋友圈，看哭了几个网友…… 无论将来她走到哪儿，我的目光将永远追随在她身后，陪伴她一程又一程是我内心对自己的承诺。

如今马上升入高三了，学习是至关重要的，可是心里不清净又怎么能集中起来精力呢？最好的办法是找到更好的替代，为了她拓展她的眼界，升华她的情感，正面引导她走出迷茫的十字路口。我便把我最近发表的两篇文章转给她看，一篇是散文《冬日暖阳》，写了我同学的儿子，一个有志向的年轻的人。他母亲6年没有回家过年，在2020年母亲过完除夕就奔赴抗疫前线的故事。这篇散文写了那个男孩的理解和包容，对母亲的支持和关爱，年轻一代可敬的使命感和高尚的情操。另一篇报告文学《守护》写了学校教师志愿者郑老师，辛勤工作，克服困难，用生命在守护着生命的博大情怀。我告诉她，这些都是我将来能在你身上能看到的品质，妈妈相信你，作为老师我更相信你。当我在后续的创作中， 我一直邀约她的参与，我与她分享着一部分作品，《重逢》《有一双眼睛》《绽放》等几篇诗歌。我们讨论着，诗歌里感人的故事，讨论着诗歌的结构和表现的手法，我邀约她给我的诗写评论，引导她做人应该有宽广的胸襟、博大的情怀，更应该心存高远的志向。

后来她告訴我，心情好多了，也不那么心烦了。后来的后来，她好久不联系我了，我知道她又忙着学习去了。是啊！马上升入高三了，学习必然是紧张繁重的，疫情期间，又撞上青春期的烦恼，一个稚嫩柔弱的心灵，多么渴求一份支持与帮助。

回望走过的路，在那路上我愿如一朵歌唱的山岚，用涓涓细语温暖学生的心田，像叮咚的山泉陪伴学生快来的长大。你们都是我的天使，成长路上，不仅仅有今天的陪伴，你们的将来也会有我关注的目光;破茧化蝶的旅程，将会有我助推你们一个又一个“痛”的挣扎，你们不懈努力前行的路上，有需要就会有我倾情的相助。

冰心老人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爱是教育的基础，是老师教育的源，有爱便有了一切。”自从踏上三尺教台那天，我就告诫自己，你的爱是你此生最好的教育方式。

■ 编辑/魏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