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草原

姚宇洋

面对长不大的人，生活给他们更多的苦难

过了这个夏天，老张就75岁了，老伴也即将迎来70岁的寿辰。久居喧嚣的城市难免感到枯燥无味，老张决定趁着身体还算硬朗带着老伴一游草原。

早听闻草原的一望无际，生机勃勃，古时便有诗词“风吹草低见牛羊”。可真正踏上这柔软的草地，老张还是不由张开了双臂，深深吸一口这清新的空气，满腔都是淡淡的芳草香。城市中的压迫在这里了无踪迹，阴霾被荡涤一清。

深入草原，放眼望去，湛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碧绿的旷野上，羊群似一把洁白的珍珠散落在绿色的毛毯上。星星点点的野花点缀在绿色的海洋中，一切都是那么令人陶醉。

不知不觉游玩了一整天，在夕阳的笼罩下，老张哼着小曲，携着老伴踏上回程的大巴车，走向自己原先的座位。可来到座位前，老张意外地发现座位上已有了人。走错地方了吗？老张疑惑地再次确认了一下，没有啊！

座位上，两个年近四十的妇女正悠闲地靠着椅背拨弄着手机。

“请问你们是不是坐错地方了？这里是我们的座位。”老张见两个妇女一直旁若无人地拨弄手机，只好率先开口询问。

“刚刚是我们先到的。”坐在外边的妇女不耐烦地瞥了一眼老张。

“可是不应该按早上的位置坐吗？我们早上就坐这儿的。”

“导游又没说。这座位谁抢到谁先坐。”

“但其他人都是按早上上车的位置坐的。”说话间老张已环视四周，都是早上遇见的熟悉面孔。

“别人是别人，我们坐我们的，有错？”妇女极不耐烦地放下手机，瞪着老张。

老張的眉头皱成了川字。老伴的身体不如自己健壮，坐在车后容易感到不舒服，所以他特意挑了这处靠前的座位。可谁想，竟会遇到如此一个说话刻薄的女人。老张的牛脾气一下上来了，不客气地开始反击。

“不要吵，有话好好说。”导游小胡急匆匆跑来。

“导游，你来评评理。先来后到，这座位是我们先坐的，可他偏说是他的。这还有没有规矩！”妇女先发制人。

“别吵了，这位大姐，你要不让一下吧，让这两位老人坐在后面也于理不合，尊老爱幼是美德，谦让一点，开开心心多好，别伤了和气。”小胡劝说道。

“尊老爱幼，我们就是爱幼呀！我们的两个孩子就坐在前面，我们大人坐在后面没法照顾孩子啊！”

孩子？老张的头顶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冒出。刚从车门到这儿没看到小孩呀？循着妇女的手指望去，在这排座位的前面坐着两个十六七岁的女孩。

丝丝火气在老张心头劈啪作响。老张正欲发作，一道略粗的低音自身后响起：“大爷大婶，你们坐我们这儿吧。”循声转身，两个小伙正从座位上站起，手指着自己的座位。

一面是真诚邀请，一面是理直气壮的脸孔，老张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瞪了一眼妇女，感激地朝小伙子说了一句：“谢谢，不错的年轻人。”带着老伴在座位上坐下。

大巴飞驰，带着阵阵尘土，透着窗户望向远处的大草原，老张竟觉得草原已不再碧绿，一片灰色笼罩，一切都变得模糊了。

指导老师  何平

（责任编辑/刘大伟 张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