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嘉琪
我坚信,童年不会消亡,它只是躲在某片绿荫下暗自疗伤。岁月凝成一颗珍珠却无法拥有,丢在地上冰凉,握在手里滚烫,我想拥有它,却扑了空,它化作一个个物散落——泛黄的日记本,气数已尽的铅笔,褪色的发卡,还有一个空空的背囊。我决心去找回童年。
又踏上了那条久违的道路,说不出是熟悉还是陌生,在外求学的我多年没有再次踏上这条归乡的路,曾经弯曲的道路如今变得笔直顺畅,曾经的泥泞如今变得整洁,道路两旁的树木也愈显宁静。
红瓦白墙比比皆是,但偶尔出现的几间破落老屋才是故乡的守卫,它们记得夏日的流云,秋日的金黄。不知怎的,我不由自主地来到一个老屋前,屋子无人居住,也无人清理,更显凄凉。木门上挂了把铁锁,那把铁锁在风蚀雨浸中早已锈迹斑斑,正如那位老爷爷的一生,饱经沧桑。木门前枣树下的石凳,依旧光滑,但布满了灰尘。记得小时候,我被别的小朋友欺负了,总是这位老爷爷安慰我,带我来到枣树下,他打枣,我拿着竹篓接着;没有枣可打时,就在树下给我讲故事。他是一位空巢老人,命運坎坷,但他总是带着微笑,像长了皱纹的孩子。在我离开故乡后的一年,他不在了。他的不辞而别让我纠结了很久,要是之前回去了该多好!直到多年后,我终于明白,那时的自责,或是不舍,其实都不重要,因为有些人看似走远,却从未真正离开……
与好久不见的朋友相约去看烟花,烟花在天空中美丽地绽放,照亮了我们温暖的笑容,曾经的点点滴滴也浮现在脑海中。凛冽的寒风吹过,但心中泛起了阵阵温暖,望着天上转瞬即逝的烟花,低头许下友谊地久天长的愿望……
汤显祖在《牡丹亭》中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不知道我对童年的热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记得小时候,总是盼望过年,因为过年可以穿新衣服,可以拿压岁钱,可以与堂弟堂妹们久别重逢,可以去好朋友家拜年,父母不会因为工作的原因少了陪伴我的时间,我们可以一起看春晚,吃团圆饭。
过了一年又长大了一岁,可是越大,越觉得年味儿越来越淡,随着通信技术的发展,人们拜年的方式也变得多种多样,从电话拜年到手机短信拜年,再到微博拜年。人们不出家门,就可以轻轻松松地给朋友、家人拜年,也正是因为如此,大街上走街串巷、挨家挨户拜年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大年初一,除了清晨几声寂寥的炮响以外,街道上显得冷冷清清。
我翻开相册,放烟花,看春晚,吃团圆饭的场景也涌上心头,可如今再也不似从前那般热闹了。木心在《从前慢》说过,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是啊,要是时间永远定格在曾经的除夕该有多好。我合上日记本,眼中充满雾气,岁月竟把那本相册装订得如此拙劣,已经发黄,边角磨出虚线。但我知道,我已经找到了童年,时间永远不会使童年的记忆风化,却让它开出了花……
(指导教师 吴叶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