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梅
窗前不远处,有一座移动信号塔。
偶然间看到了几只鸟,落在塔上指手画脚。
我听不懂它们交流的话语也无法辨别它们情感流露出来的喜怒哀乐。
时间让我依赖上这种模糊不清的感觉……
每一天都准时向着它们聚会的地方望着。
不久公路上来了几台塔吊车,把它们悬在空中的家一起挪到了远方。
面对突然的空,我仿佛坠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惆怅。
有时候想起一個人,忽然想去看他和说句话。
他的位置空了,不知道他是在夜里还是在清晨融入一片白茫茫大雪中,变成了一朵雪花后消失了。
我无法理解他人内心深处每天要走的路线。
我是消失的人也是存在的人。
这是一个多维空间里的秘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这些从地下奔向光明的小虫,一路上不停地颤动翅膀。
它们知道命运的秋天是开始也是结束。
月光下,每一片草叶上,悄然落着一个匆忙的秋。
它们知道自己的使命,倾尽全力,演绎排山倒海般的箫音,此起彼伏……
寒霜突降,它们成了季节里的战俘。
最后以细弱游丝般的低吟,撞响生命,最后的钟声。
每一次开始和结束,没有一只掉队的小虫。
秋天的月光下,一群小狗正穿过秋天的草丛。
隔着一条河,它们看到了一些和自己一样晃动的尾巴。
突然愣神,不知所措。
望着那些由绿转黄的背影,风中一片片草籽雨点般地回落大地。
月光下的狗尾草,无论风怎么吹,也改变不了它露珠里藏纳过的七星北斗。
临近中午,我从南向北走去,穿过一片白桦树的边缘。
几只低飞的燕子,让我提前看到了,一部分风雨正向这里赶来。
空旷地出现了,几棵在电锯声里突然倒下的白桦树,身体接近大地的那一刻。
眼里仿佛溢满了对这片土地最后的依恋。
依恋中伸出了最后的希望,它们想抓住已是空茫数字里的什么?
它可以是经年不化世纪冰川上眼里的一滴泪。因为风的缘故,它也可以是左边眼眶里的一滴泪流向右边眼里的一个海。
两个水位必须保持高度上的一致。
亿万个小水珠,屏住呼吸,稳稳地走在路上,落在了另一个等待救援的湖水里。
万物皆有神意,世界因爱而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