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炳安
那些杂草,从前一见那把镰刀的锋芒,服软,匍匐于地。
如今,那把镰刀闲置于某处,生了时间的锈。
蒙尘,不说,还要与过时的蓑衣、斗笠为伍,退于角落。
没有了那把镰刀的寒光在面前经常闪着,活在荒山的那些杂草,被风一叫醒,晃动一下,挺起。
齐刷刷,挡住脚步的去路。
久置不用。
那把镰刀尚有铁质,却没有了闪亮的刀光。
被悬挂,被指指点点,也算了。
想不到。真想不到有人将那把镰刀丢入炉子一分钟,感受火的煎熬。
然后,又把镰刀放进一盆水里几秒。
那把镰刀,吱一声,极生气。
最先发现风走动,从树上感知。
树摇,就是风在走动。
身在旷野,我看不见风的身躯,可听到风的叫声。
风走起来,有时轻轻地,形成扇子一下接一下摇晃;有时急促地,像嘶吼的烈马奔腾于草原。
风往往以树叶做自己的替身,从枝丫跑到地上,打一个旋涡,又由地上飞跑于空中,全是呼呼的走动声。
风来巡视的时候,草木都在点头哈腰。
风一去,消失于道路的尽头。
草木又挺直腰,重返开花的郁葱。
风再起,走在大海上。
鳥声与海浪混迹于风声里,被掀起十丈高。
我终于认识到风的体内有一个强大的词,写在哪,走到哪,都有摧枯拉朽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