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淮光
抬头,壁仞之上,云朵轻拭天空的锋芒
一只盘旋的鹞鹰,像一把悬在天地门扉上的锁
俯首,岩石之下,流水拉开命运的剃刀
岸边那个沉默不语的人,仿佛托举起一小撮溫暖的盐
在一块狭长的粗布上来回磨刀
在一块方正的镜框里,打理一个时代的标准发型
南下的他收拾起所有的锋芒,穿越火热、神圣
森严的三线建设场地回家,那么多经过他掌心的头颅已经模糊
只有那个德高望重、满头白发的老者
和那个齐耳短发,浑身散发着迷人芳香的女子
峭壁一般对立,构筑成他的峡谷
香樟、含笑、银杏、枫叶、杜鹃
桫椤、白辛、红豆、连香、珙桐……
生长三千多种植被的峨眉山
在清风和鸟鸣里,像无数姓名和族别汇聚而成的
村庄、学校、车站、码头、工厂……
三千多种繁茂的植被铺开,就是三千多颗跳动的心
就是三千多吨火热的情,就是三千多万追逐的梦
或在山顶,或在峡谷,或在峭壁上踮起脚尖
或在黑土地抱紧自己……
轻抚过雷霆闪电,也悉数过鸟兽虫蝎
错落有致、各自生长;紧紧相拥、相互依存
怀抱着身体里的经度和纬度
细细开花、默默挂果、认真落叶
我在他们中间,一起寻着陡峭、巍峨
构筑起被弹唱的风景和海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