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变肖央：岁月不败『老男孩』

朱虹

2013年，拿下华鼎奖中国最佳微电影奖，被媒体评价“圈内公认的新锐导演，中国商业电影的新希望”;2014年，成为首登全美音乐奖舞台的华裔明星，被网友称赞“一个时代的文化代表，难以复制”;2020年，被提名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男主角，连专业影评人都竖起大拇指盛赞“演技深入骨髓”……从音乐组合“筷子兄弟”的《老男孩》《父亲》走向网络，进入大众视野，到如今，肖央经历了很多身份——导演、歌手、演员，他究竟想呈现给大家一个什么样的自己呢？

对这个世界，要有想表达的观点与立场

虽然自称“草根”，但论履历，肖央却是实打实的科班出身：16岁就读于中央美术学院附中，高考考入北京电影学院广告导演专业。毕业后，同学们还在四处找工作，肖央已经做起广告导演，隔年便拿下首届全球华人非常短片大赛最佳人气奖，也攒钱在北京买了房，把家中二老接了过来。虽然实现了一个“小目标”，但天天看甲方脸色行事，也把他心里那撮儿自由创作的小火苗掐灭了。肖央开始夜夜做噩梦，梦到从老家离开时的豪言壮语，梦到坐在北京公交车上被高楼环绕的压迫感。

2009年，美国一代流行乐巨星迈克尔·杰克逊陨落，让肖央十分触动：“杰克逊都去世了，我不能再这么混了。得去做件值得的事儿，对这个世界，要有自己想表达的观点和立场。”

第二年，北京电影学院培训中心的“青年导演扶植计划”开始广征作品，肖央与彼时的客户兼好友王太利一拍即合，组成“筷子兄弟”。一人写歌，另一人拍戏，一部致敬所有“身已老，心仍是少年”的中年人的微电影《老男孩》横空出世，受到众多网友喜爱，同名歌曲更是在大街小巷传唱，几乎搅动了一代人的心弦。

片子上传给主办方后，肖央完全没预料到这般火爆，只觉得终于不会再做噩梦了：“没有任何商业目的，把《老男孩》拍完，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回归原位，肖央才意识到自己为了拍电影，北京的房子都卖了，工作室半年没有接活儿，几乎停摆。

如果说《老男孩》是肖央对个人经历的回顾，那么他后来创作的《父亲》则是在诉说与父亲的感情。小时候，肖央最害怕当警察的父亲。父亲不苟言笑，甚至偶尔会露出身为警察的职业习惯，如果肖央不乖可能会挨打。更多的时候，两父子静默无言。他们的关系，用肖央的话来形容就是：“明明两个人都很激动，却都强装镇定，习惯将感情克制在心底。”

在筹备作品期间，父亲住院了，肖央赶紧停工。到了医院，一向严肃的父亲突然对他耍小性子，要他把以前买的核桃、玉、牛角统统拿来，不然就自己回家拿。肖央只得照办。拿来之后，父亲像个孩子般喜笑颜开地把玩，肖央突然觉得这就是他面临的角色转换：“父亲退休了，像小孩儿了，我开始变成一家之主了。”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以后的肖央似乎更能理解父亲一些了：“父爱的意义就是给孩子支持和安全感。”怀着这种心情，肖央创作出了微电影《父亲》，给筷子兄弟的热度添了第二把火。当肖央现场为父亲演唱同名主题曲时，父亲的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与赞赏。那一刻，肖央觉得一切都值了。

如果春天不来，争取在冬天也活出个精彩

在镜头前表达完悲伤后，肖央又开始有了新的想法：“生活太难，需要多带来些美好。”

2014年，肖央开始筹备自己的第一部喜剧电影《老男孩之猛龙过江》。电影还未上映，宣传曲《小苹果》已火了起来。一时间，全国大大小小的音响里都在放《小苹果》，广场舞大妈们也把它列入必练舞曲之一。

后来，《小苹果》的“火”居然“烧”到了大洋彼岸，这部宣传曲获得全美音乐奖专为作出世界影响力艺术贡献而设的“年度最佳国际流行音乐奖”。当作为首位华裔明星登上颁奖舞台时，肖央特别激动：“主办方跟我们说迈克尔·杰克逊曾在那个舞台上面表演过，此刻我们竟然正站在上面，真的有些激动，有些梦幻。”

名气激增后，争议也随之而来，从网络短片到大荧幕，有业内制片人质疑他们：“懂什么是电影吗？”也有网友不喜欢《小苹果》，觉得又土又俗，专门跑到他们微博底下评论：“你唱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太低俗、无脑了！”一夜成名的肖央觉得有点委屈：“我觉得没必要束缚自己，非要把这个职业怎么样。”

为了逃避这些争议，肖央投身演员，把自己“躲”进各种角色里。他陆续出演爱情电影《情圣》、喜剧探案系列电影《唐人街探案》，在其中展现出令人惊喜的演技。

好不容易把自己变成一个“还不错的新人演员”后，肖央又按捺不住了。一次活动，肖央遇到一位熟识的香港导演，便向他抱怨：“你看，大家都不找我做导演了。”原本期望对方给予肯定的回答，但那位前辈却说：“你是什么，要自己做出来。”肖央一想，确实如此，前几年一直在唱歌，后来又去演戏，人家凭什么会觉得你是导演？

2018年冬天，肖央又为自己的导演梦努力了一把，自导自演了喜剧电影《天气预爆》，这是他个人的第二部作品。遗憾的是，这次他并没有与观众取得共鸣，但肖央自己挺满足。他给自己放了个假，重新拿起画笔、弹吉他、旅行、反思，听自己曾经的歌《I love You》：“春天应该充满希望，每当灰心的时候独自躲在角落中，可记得你曾经的盼望。”

这些自我疗愈也让肖央重新拾起勇气：“与其冬天时不停抱怨春天还不来，不如多穿几件衣服，多做运动，争取在冬天也能活出个精彩。”

赞美是过去的事，把注意力留给未来

都说种下什么因就结什么果，之前在电影《唐人街探案》里埋下的好口碑正好救了他一回。2019年5月，《唐人街探案》的导演陈思成找到肖央，力邀他出演自己监制的电影《误杀》的男主角。这部集结了谭卓、陈冲、秦沛等多位著名演员的电影里，肖央却成为受表扬最多的那个：“脱胎换骨，演技炸裂，全片最大‘黑马。”

《误杀》上映不到一个月，电影票房突破10亿元，在这些惊人的数字背后，是肖央连续暴晒、淋雨，在泥地打滚。这部电影也让他迎来事业新高峰。

2020年初，新冠疫情暴发，电影行业停摆，影院歇业，肖央也被迫停工。有粉丝担心：“这下半年没工作，当初因为《误杀》积攒的好评和影响力都没了。”肖央心态却很正：“赞美是过去的事，未来还是空白的，人要把注意力放在未来。”

肖央再次尝试跨界，但这一回，他的每一步都不是随意而为。上综艺节目《声临其境》是为跟前辈老师讨教台词;参加阿里明星直播合伙人計划，是想让自己离群众更近;和朋友一起跑马拉松，目的是锻炼自己的意志力。已是而立之年的肖央早已看清了自己，更放下了眼前浮华。他最喜欢《出埃及记》里那个以色列人：“有时候我觉得我就像他，看不清前路和方向，但我就是知道要走出去，往前走。”

2020年8月，电影业复苏，肖央又有了新的机会——著名演员刘德华邀他参与自己的新片《人潮汹涌》，出演男主角之一。消息一经宣布，网友们都震惊了：“肖央出息了，刘德华竟然请他拍戏！”

从“神曲”缔造者，到被提名最佳男主角，再到敢于尝试的导演，有记者好奇地问他：“你想呈现一个什么样的肖央？”肖央笑了笑：“我对自己没有个限制，非要干吗，非要不干吗。我自己有哪一面是我不知道的，我希望通过跟世界充分碰撞之后去发现。”

未来，已迈入四十的肖央将继续用他的热血、他对世界的好奇心，与世界勇敢碰撞，期待这个“老男孩”擦出更多不一样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