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用发现的眼光重构世界(创作谈)

2021-05-30 10:48:04九峰云
百花园 2021年1期
关键词:周波情仇百花园

九峰云

我出生在20世纪80年代的上海,那是改革开放初期,一股从未有过的文艺新风从各处吹来,刺激着所有的人,改变了一切。我的父亲是独子,他酷爱文学。我的出生让这个家绝了后,但是这并不影响一家人对我的宠爱与日俱增。我十六岁以前视文学为命中注定,这之后我生命天平另一端的理性渐渐沉重,我渐渐爱上了哲学、心理学。再后来,要学一门专业,找一份好工作,因而文学梦暂且搁浅。

由于大学学的是法学专业,很长一段时间——我生命中最好的年纪,是一个公司法务,整天与合同、纠纷打交道,直到有一天,在我结婚生子孩子长大后,文学又想起了我。

综上所述,即使我的工作、我的思维有着遮掩不了的刻板的逻辑感,但基因里依然流淌着爱发现、爱想象、爱深挖的文学代码。

即將步入中年的今天,我对想象力的需求,已经远远超出找份工作养家糊口的需要。现实世界的每天是一成不变的,而文学确实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这并不是指文学比现实高深多少,而是说文学的世界,是想象力的世界,而想象力之于我的理解便是重构现实世界的能力。

自从2019年开始接触小小说,我发现文友们几乎都有过散文或诗歌的写作经历,有的更是写网文、长中短篇小说的老手。我常跟他们打趣:“遇到小小说之前,我写的最多的是合同,所以连小学生都算不上,只能算一枚小小说的受精卵。”

小小说从一开始就将我已半僵化的脑袋搅得生疼。多年按“法无明文规定不为罪”原则看世界,导致曾经那个做什么都要特立独行的少女那野蛮生长的想象力已严重退化,好在基因里刻着的东西,那种气性也很难根除,一点点地,我开始找回曾经的自己,重构世界。

小小说的“小”往往是从一个细胞开始,这个细胞就是细节。小小说的细节,又可以称为小小说的核,对其聚焦、放大、剖析、重构,便产生出核裂变般巨大的能量,使小小说变得如星光般熠熠生辉,璀璨耀眼。

得益于周波老师常跟我碎碎念的“循着人物细节运动的轨迹步步推进”的写法,我开始了小小说的体验之旅,同时融入自己对人文、精神的关怀之心,将细节上升到关注人性、精神世界与哲思的高度,写了一系列作品,先有《伸懒腰的维克多》有幸发表于“我们都爱短故事”公众号平台,继而发表于《百花园》《小小说选刊》杂志。此次的三篇小小说《老李,你在不在?》《草帽》《吵架》组成一个专辑又发表于《百花园》杂志,无论是写拥有伸懒腰执照却再也无处伸懒腰的维克多,还是脱下草帽保护全族的细娃、迷失自我试图找回青春与梦想的老李,以及连吵架都得提前计划、预约的夫妻俩,我的切入点都极小,探讨的无非是伸懒腰、脱草帽、找人、吵架这些生活中无人不做的一个小动作,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概念,但是我将他们的内涵重新定义、重新构建以后,这些细节既保有一些他们原本的形式,又同时变成了生活中不可能有的细节。探讨伸懒腰的合法与否、脱草帽为的是保护全族、找人找的是迷失的自己、吵架成了一项工程项目居然要预约和计划,这些普通概念的重构导致普通世界的变异,这种重构让生活细节裂变出文学细节,让读者充分感受到小小说对人们的权利、精神世界、人生观,以及社会变革对人造成什么影响给予的充分思考与关注,从而与读者对这些全人类渴望了解和关注的东西产生共鸣。

常听周波老师提及他的老师谢志强的金句:所有的故事都是差不多的,无非就是爱恨情仇,但是每个人都不一样。作者的能力,不在于他能构思出多离奇的爱恨情仇的故事,而在于他能从整齐划一的大同社会中挖掘世界性的、全天下都能读懂的独特细节,重新定义、新构出和星星一样多一样耀眼一样高的无穷大的魅力文学世界。

[责任编辑 王彦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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