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 莉 李玉杰 周广东
(1 广东医科大学人文与管理学院,生命质量与应用心理研究中心,生命质量与心理测评干预重点实验室,东莞 523808) (2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天津师范大学心理与行为研究院,天津 300387) (3 天津师范大学心理学部,天津 300387) (4 学生心理发展与学习天津市高校社会科学实验室,天津 300387) (5 广东金融学院外国语言与文化学院,广州 510521)
注意缺陷多动障碍(attention deficit hyperactivity disorder, ADHD)是学龄期儿童常见的神经行为障碍,其症状特征表现为与发展水平不相称的注意力缺陷和多动冲动(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2013)。全球儿童ADHD 患病率已上升至10%(Hammerness, Karampahtsis, Babalola, & Alexander,2015),中国儿童患病率大约为6.26%(Wang et al., 2017)。伴随ADHD 症状的社会普及以及人们对其重视程度的提高,很多父母、教师会对儿童日常生活中的注意力不集中、多动行为进行过度诊断和不适当干预。然而,因ADHD 早期阶段核心症状难以确诊,《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五版)》(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5th edition, DSM-5)诊断标准已将ADHD 起病年龄从7 岁延至12 岁以前(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 2013)。这表明,部分学龄期儿童未被确诊但仍表现出ADHD 症状,且症状有持续性发展风险。有研究表明,具有ADHD 症状的儿童容易有学业问题、不良同伴关系以及攻击性行为,其症状持续到成年,与攻击性犯罪及反社会行为更为相关(Scholtens, Rydell, & Yang-Wallentin, 2013; Tseng, Kawabata, Gau, & Crick,2014)。因此,探索学龄期儿童ADHD 症状的影响因素对症状发展风险预估、ADHD 预防及干预都具有重要意义。
尽管ADHD 的生物遗传因素已得到广泛认可,ADHD 症状的终生发展变化模式及基因学研究结果显示,ADHD 非单一性遗传病因,还受社会环境的影响(Mahone & Denckla, 2017)。父母教养方式和同伴关系是影响学龄期儿童行为的两大社会环境因素。父母教养方式是指父母在日常生活中对子女所持有的行为倾向、行为模式以及教养态度的综合。Baumrind(1967)运用形态类型学方法将教养方式分为三类,分别是权威型(或民主型)、专制型和纵容型教养方式。权威型教养方式是指同时表现出控制和情感支持,父母表现出对子女既有掌控,也给予温暖支持和接纳;专制型教养方式是指较多的控制行为和较少的情感支持,父母表现出对子女严厉、专制,常伴有身体惩罚和言语责骂,温暖支持度较低;纵容型教养方式是指过多使用情感支持的行为策略而很少使用行为控制,父母表现出对子女言行过于放任,缺乏管束(Oliveira et al., 2018)。ADHD 症状形成机制的双通道模型指出,个体的认知发展通道和动机发展通道均受父母教养方式的影响(Sonuga-Barke, 2002)。认知发展通道上,注意缺陷症状因任务失败受父母批评而不愿继续练习,缺少完整训练任务从而加剧注意缺陷症状;动机发展通道上,父母对儿童难以长时间等待奖励回馈而产生的多动冲动行为进行惩罚,从而增加儿童对延迟满足的厌恶反应(何梅, 张微, 宋红艳, 2012)。实证研究发现,与正常儿童父母相比,ADHD 儿童父母更倾向于使用训斥、体罚的专制型教养方式,而很少给予子女温暖支持(Bhide, Sciberras, Anderson,Hazell, & Nicholson, 2019)。鉴于纵容型教养方式与ADHD 相关性较弱,且在相关研究中量表信度较低(Kern & Jonyniene, 2012; Olivari, Tagliabue, &Confalonieri, 2013),本研究将不予探讨。
步入小学后,同伴关系成为影响儿童ADHD症状的另一重要因素。已有研究发现,同伴偏好可预测ADHD 儿童半年后注意力问题和多动冲动行为的减少,同伴拒绝可预测半年后注意力问题和多动冲动行为的增加(Tseng et al., 2014)。已有研究发现,有50%~80%的ADHD 儿童遭受同伴拒绝(Kok, Groen, Fuermaier, & Tucha, 2016)。ADHD 儿童的同伴关系问题源于其症状对同伴交往的影响(Ros & Graziano, 2018)。注意力缺陷症状导致儿童在同伴交往过程中分心,从而缺失部分交流信息,多动冲动症状导致交往情境中不适当的多动、侵入性及干扰性行为,从而遭受同伴拒绝。
父母教养方式是奠定学龄期儿童同伴关系发展的基础。权威型教养方式下的儿童表现出更多的亲社会行为和更强的情绪调节能力(Carlo, White,Streit, Knight, & Zeiders, 2018)。专制型教养方式下儿童的攻击行为更显著(Kawabata, Alink, Tseng,van Ijzendoorn, & Crick, 2011)。ADHD 研究结果也表明:积极父母教养方式下的ADHD 儿童较少有同伴拒绝问题,呈现出更好的同伴关系和更多的亲社会行为;消极父母教养方式下呈现出较低水平的亲社会行为和社交技能(Bhide, Sciberras,Anderson, Hazell, & Nicholson, 2017)。综上,父母教养方式、同伴关系和ADHD 症状三者关系密切。然而大部分研究以ADHD 儿童为研究对象,少有研究探讨学龄期儿童ADHD 症状的影响机制。本研究推断,父母教养方式可能会通过同伴关系影响学龄期儿童ADHD 症状。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研究关注父亲在儿童行为塑造及发展中的作用,然而大部分ADHD 家庭因素都与母亲相关(Joseph et al., 2019)。即使研究中有父亲对ADHD 儿童影响的相关信息,母亲也往往是信息提供者(Johnston & Mash, 2001)。有研究发现,父亲频繁命令式的养育方式与儿童后期多动、注意力、攻击和行为问题相关(Herbert,Harvey, Lugo-Candelas, & Breaux, 2013)。大部分研究中的父母教养方式自我报告只采用养育者,且是一方养育者的自我报告,存在一定主观因素。不同评分者所处环境和参与儿童教育程度不同也会造成结果差异(Wallace, Ullsperger, & Nikolas,2016; Willcutt, 2012)。因此,本研究同时报告父亲和母亲的教养方式,以揭示双亲教养方式在儿童同伴关系和ADHD 症状发展中的作用。此外,父母评价的方式只能从教养方式实施方角度呈现教养方式特点,本研究由学龄儿童评价教养方式更能从受体方角度呈现父母双方的教养方式特点。
综上所述,本研究以7~11 岁学龄期儿童为被试,考察父母教养方式、学龄期儿童同伴关系对ADHD 症状的影响,这与以ADHD 儿童为研究对象的研究相比更聚焦于症状本身。本研究采用教养方式维度问卷简明版的儿童版、父母自我报告版和父母互评版,多样化的报告方式不仅能增加结果的可信度,同时可从不同角度探讨父母教养方式对学龄儿童ADHD 症状的影响,从而为家庭教育领域提供可靠建议。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设:(1)父母教养方式影响学龄期儿童ADHD 症状;(2)同伴拒绝在父母教养方式影响ADHD 症状中起中介作用;(3)父亲教养方式和母亲教养方式在影响ADHD症状,以及通过同伴关系影响ADHD症状的路径中存在差异性。
选取983 名7~11 岁(平均年龄9.06±0.92 岁)学龄儿童(男526 名, 女457 名)为被试。回收儿童有效问卷中评价父亲问卷954 份,评价母亲问卷965 份;回收父亲有效问卷中自评问卷902 份,配偶评价问卷868 份;回收母亲有效问卷中自评问卷930 份,配偶评价问卷875 份。该研究已通过伦理审查,所有问卷施测取得了学生本人及其监护人和校方同意,并与学生监护人签署了知情同意书。
2.2.1 ADHD 症状量表
采用DSM-5 中的ADHD 症状量表。该量表共有18 个题目,分为注意缺陷和多动–冲动两个维度,每个维度包含9 个项目,选“是”计1 分,选“否”则计0 分。本研究中,注意缺陷维度和多动冲动维度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别为0.69 和0.76。
2.2.2 父母教养方式量表
采用Robinson,Mandleco,Olsen 和Hart(2001)编制的教养方式维度简明版问卷(Parenting Styles & Dimensions Questionnaire-Short Version, PSDQShort Version)中权威型教养方式(15 题)和专制型教养方式(12 题)两维度,共有27 个题目。该量表采用5 点计分,从“从来没有”到“总是有”分别计1~5 分,得分越高代表越经常使用相应的教养方式。该量表已被证实具有较好的信效度,且在中国被试群体中显示出优良的心理测量学特性(李董平, 张卫, 李丹黎, 王艳辉, 甄霜菊, 2012; Robinson et al., 2001)。本研究采用该问卷儿童版对儿童施测,采用该问卷的父母自评版和父母互评版对被试父亲和母亲分别实施自评和互评。在三种报告方式下,权威型维度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9~0.92,专制型维度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4~0.88。
2.2.3 同伴拒绝
采用同伴提名法评定学龄儿童的同伴拒绝情况。被试以班级为单位,被要求浏览全班同学名字后,写出三位最不喜欢的同学的名字(负提名)。对每个被试的负提名频次作为“同伴拒绝”的指标,每提名一次计1 分,分数越高表明遭受同伴拒绝水平越高。同伴提名法被认为是评定同伴关系的经典方法,广泛应用于国内外诸多同伴关系研究中(陈欣银, 李正云, 李伯黍, 1994; 吴婧轩, 王娟, 2019; Coie, Dodge, & Coppotelli, 1983)。
教养方式维度简明版问卷(儿童版)和同伴提名法的施测以班级为单位集体进行。具体由两名有施测经验的心理学研究生作为主试进行施测。施测过程中,班主任均回避。平时监管儿童学习生活较多的看护者一方填写ADHD 症状量表,根据儿童日常表现进行客观评价。父母分别填写教养方式维度简明版问卷(成人版)的父母自评版和父母互评版。
使用SPSS22.0 对被试ADHD 症状、父母教养方式和同伴拒绝得分进行描述性统计和相关分析。采用Mplus8.0 进行路径分析,采用Bootstrap 方法进行中介效应检验,Bootstrap 设定为1000。以权威型和专制型父母教养方式为自变量,同伴拒绝为中介变量,注意缺陷和多动冲动为因变量建立模型。
对父母教养方式、同伴拒绝与ADHD 症状进行了描述性统计与相关分析,结果见表1。
表 1 各变量的描述统计及相关分析结果
采用Herman 单因素法测量共同方法偏差,在儿童评价父母教养方式的模型中,单因素的解释比例是23.36%;父母互评的模型中,单因素的解释比例是28.73%;父母自评的模型中,单因素的解释比例是28.19%。以上三个模型的单因素解释比例均小于40%,说明不存在共同方法偏差(周浩, 龙立荣, 2004)。
本研究的人口学变量包括性别、年龄、家庭收入和父母教育程度。控制上述变量后对模型总体结果无实质影响,特别是对中介路径及显著性路径无影响。因此为了模型简洁性,在后续分析中不再纳入人口学变量。
中介效应分析结果显示(由于该模型为饱和模型,因此不再报告模型的拟合指数),儿童报告父母教养方式时,同伴拒绝在父亲权威型教养方式影响注意力缺陷症状(β=−0.027,p=0.044, 95%CI[−0.046, −0.007], 占总效应的44%)和多动冲动症状(β=−0.029,p=0.047, 95%CI[−0.050, −0.008], 占总效应的81%)之间起完全中介作用;同伴拒绝在父亲的专制型教养方式影响注意力缺陷症状(β=0.025,p=0.036, 95%CI[0.008, 0.042], 占总效应的54%)和多动冲动症状(β=0.028,p=0.029, 95%CI[0.009, 0.046], 占总效应的62%)之间起完全中介作用。
儿童报告母亲教养方式时,母亲专制型教养方式直接正向影响儿童的注意力缺陷症状(β=0.138,p=0.003, 95%CI[0.043, 0.227])和多动冲动症状(β=0.140,p=0.003, 95%CI[0.045, 0.228]),见图1。
图 1 儿童报告的父母教养方式通过同伴拒绝影响ADHD 症状
父母自评教养方式时,父亲自我报告结果显示同伴拒绝在父亲专制型教养方式影响注意力缺陷症状(β=0.028,p=0.004, 95%CI[0.015, 0.042], 占总效应的18%)和多动冲动症状(β=0.031,p=0.006,95%CI[0.017, 0.045], 占总效应的16%)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父亲专制型教养方式直接影响儿童的注意力缺陷症状(β=0.128,p=0.001, 95%CI[0.052,0.204])和多动冲动症状(β=0.161,p<0.001, 95%CI[0.097, 0.226])。
母亲自我报告结果显示,母亲专制型教养方式直接影响儿童的注意力缺陷症状(β=0.209,p<0.001, 95%CI[0.137, 0.281])和多动冲动症状(β=0.199,p<0.001, 95%CI[0.130, 0.268]),母亲权威型教养方式直接影响儿童的注意力缺陷症状(β=−0.221,p<0.001, 95%CI[−0.294, −0.147])和多动冲动症状(β=−0.157,p<0.001, 95%CI[−0.230,−0.085]),见图2。
父母互评教养方式时,母亲评价父亲教养方式的结果显示,同伴拒绝在父亲专制型教养方式影响注意力缺陷症状(β=0.026,p=0.001, 95%CI[0.011, 0.039],占总效应的14%)和多动冲动症状(β=0.028,p=0.001, 95%CI[0.014, 0.043],占总效应的13%)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父亲专制型教养方式直接影响儿童注意力缺陷症状(β=0.163,p<0.001,95%CI[0.095, 0.231])和多动冲动症状(β=0.184,p<0.001, 95%CI[0.116, 0.252]);父亲权威型教养方式直接影响儿童的注意力缺陷症状(β=−0.219,p<0.001, 95%CI[−0.292, −0.145])和多动冲动症状(β=−0.142,p<0.001, 95%CI[−0.216, −0.067])。
父亲评价母亲教养方式的结果显示,母亲专制型教养方式直接影响儿童的注意力缺陷症状(β=0.148,p<0.001, 95%CI[0.081, 0.215])和多动冲动症状(β=0.182,p<0.001, 95%CI[0.115, 0.249]),见图3。
图 2 父母自评报告的教养方式通过同伴拒绝影响ADHD 症状
图 3 父母互评报告的教养方式通过同伴拒绝影响ADHD 症状
本研究结果显示,父母教养方式影响学龄期儿童注意缺陷症状和多动冲动症状。这与以往ADHD研究结果一致,积极教养方式增加ADHD 儿童的保护性功能(Healey, Flory, Miller, & Halperin, 2011),消极教养方式增加ADHD 儿童症状及负性情绪(Moroney,Tung, Brammer, Peris, & Lee, 2017; Ullsperger, Nigg, &Nikolas, 2016)。结果说明权威型教养方式对有注意缺陷或多动冲动症状的儿童是更积极且适合的教养方式,而专制型教养方式会增加ADHD 症状。
本研究依据不同报告人评定父母教养方式,结果呈现出父亲与母亲教养方式对ADHD 影响的差异性。在权威型教养方式上,只有母亲评价的权威型教养方式作为保护性因子负向影响ADHD症状。本研究发现母亲自评权威分数显著高于他评父亲的权威分数,且母亲无论评价自己还是评价丈夫的权威型教养方式都直接影响儿童ADHD症状。而父亲自评权威分数与他评母亲的权威分数无显著差异,且父亲无论评价自己还是评价妻子的权威型教养方式都与ADHD 症状无关。本研究相关结果表明,所有报告形式下权威型教养方式均和ADHD 症状呈负相关,然而路径分析结果却显示出父亲评价的权威型教养方式并不影响ADHD 症状。因此,本研究推测存在父亲对权威型教养方式特点不敏感的可能性。
此外,儿童报告父母教养方式结果显示,只有母亲的专制型教养方式正向影响ADHD 症状。母亲的专制型教养方式与3~18 岁子女的注意力不集中和多动冲动症状存在密切关系(Oliveira et al.,2018)。Calkins,Dedmon,Gill,Lomax 和Johnson(2002)的挫折感研究结果也显示,当母亲侵扰行为过多、敏感性较低时,幼儿消极情绪较多,且表现出注意控制能力较差。相反,母亲的积极回应、温暖支持性行为能促进儿童的努力控制(effortful control),并对儿童后期的努力控制具有显著的预测作用(Karreman, van Tuijl, van Aken, & Deković, 2008)。这可能因为母亲是儿童的主要看护人,承担着日常生活中主要的养育责任,亲子互动时间较父亲更长,专制型母亲对儿童的ADHD 症状有更多关注和管束的机会。
本研究结果显示,无论是儿童自我报告、父母自我报告还是配偶互评报告,均呈现出仅父亲的专制型教养方式正向影响儿童同伴拒绝,且同伴拒绝仅在父亲专制型教养方式与ADHD 症状之间发挥中介作用。这表明家庭影响因素中只有父亲的专制型教养方式通过同伴关系作用于学龄儿童的ADHD 症状,父亲越严厉专制,儿童被同伴拒绝的可能性越高,导致ADHD 症状更严重。本研究试从中介作用的前半路径和后半路径展开讨论。
根据依恋理论,儿童内化了看护者的行为模式形成内部心理表征,并依据此建立同伴关系。如父子依恋可正向预测儿童的同伴依恋(王英芊等, 2016; Doyle, Lawford, & Markiewicz, 2009)。陈会昌、张宏学、阴军莉、程小青和王明粤(2004)发现,父亲的教养方式影响儿童的问题行为和学校适应,其中父亲的拒绝和控制能负向预测儿童的助人行为;研究者对此解释为榜样机制,儿童从父亲身上更能习得对他人的拒绝和控制行为,使儿童失去与同伴进行心理沟通的机会,移情能力的匮乏导致助人行为相应减少。而父亲对于儿童消极情绪的消极回应,使得儿童的分享行为减少,攻击行为和回避行为增加(Carson & Parke,1996)。此外,父亲专制型教养方式更容易使儿童习得对社交线索的敌意归因。有研究表明,父亲的暴力行为和青少年的攻击行为相关(Zhang et al.,2019),而ADHD 儿童和有攻击性儿童不仅更容易敌意地解释社交线索,还会在同伴挑衅期间使用更具敌意的反应方式(Ros & Graziano, 2018)。上述研究表明,学龄儿童在父亲消极的教养方式及情绪回应下,容易习得敌意的社交线索和归因,导致儿童与同伴相处时表现出较少的移情能力、助人和分享行为,较多的攻击和回避性行为,从而影响他们的同伴关系。
本研究结果还显示,同伴拒绝得分越高的学龄儿童其ADHD 症状越多。这支持ADHD 症状与同伴功能缺陷的行为因素相关的结果。特别是在中国文化中,扰乱群体和谐的行为(例如,在群体活动中过度活跃或冲动,或不注意规则)的学龄儿童更可能被视为违反社会规范,从而更有可能出现同伴关系问题。而消极的同伴交往经历会使ADHD 症状进一步发展。这可能由于同伴拒绝导致儿童与同龄人互动、学习社会知识以及获得实践社会技能的重要发展机会被剥夺,进而增加了儿童在同伴互动中的不适当行为(Murray-Close et al., 2010)。
(1)父母自评和互评报告中父母教养方式影响学龄儿童ADHD 症状,权威型教养方式负向影响ADHD 症状,专制型教养方式正向影响ADHD 症状;儿童报告中仅母亲的专制型教养方式正向影响ADHD 症状。(2)三种报告方式结果均显示同伴拒绝仅在父亲专制型教养方式影响ADHD 症状中起中介作用,提示中国社会变迁下长期被忽视的父亲职能应受到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