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营商数字化转型的思考与建议

中国联通研究院 北京 100176

1 运营商数字化转型的背景

1.1 数字经济发展概况

随着科技的迅猛发展，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等技术都有阶跃式的发展与融合，社会由农业时代、工业时代正在逐渐迈向数字时代。数字经济的发展带动了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加快数字化发展，建设数字经济已经成为全球共识。在世界经济经历新冠肺炎疫情冲击后的今天，全球经济发展受到重创，各国要尽快从疫情冲击中实现复苏，数字经济的发展可谓至关重要，迅猛发展的数字经济已然成为全球经济发展的新杠杆。数字经济的本质在于信息化，以数字化的信息作为生产要素，以信息网络作为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作为工具推动整体社会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当前，信息网络技术加速创新，数字经济在全球各国、各行各业蓬勃发展，数字经济下的新商业模式成为新引擎，将带动后疫情时代下的全球经济复苏。

目前，全球范围内多个发达国家频频针对“数字经济”制定了相应的战略规划，将发展数字经济上升到国家战略层面。美国政府在2018年颁布《国家网络战略》等国家战略规划；欧盟政府先后在2015年、2018年发布《数字化单一市场战略》和《建立一个共同的欧盟数据空间》；英国政府2015年发布《英国2015－2018年数字经济战略》，德国政府在2014年发布了《数字议程(2014－2017)》，法国政府发布了《法国数字化计划》[1]。中国同样也是政府层面即国家层面大力支持数字经济的发展，早在2016年发布的《国家信息化发展战略纲要》把推动数字经济发展作为国家战略，该战略指出以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为特征的信息化浪潮在当今世界蓬勃兴起，只有占据信息化高点才能掌握先机、赢得未来[2]。

如图1所示，据中国信通院统计，早在2019年，中国的数字经济规模在全球位列第二，截至2020年，中国的数字经济规模总量已达到47.56万亿元，占GDP比重达到46.8%。到2030年中国数字经济有望突破150万亿元，数字经济占GDP总体比重将达到80%左右，实现与经济社会环境多个领域的全面融合，届时中国将全面进入数字社会[3]。

目前为止，数字经济在全球范围内相当一部分国家处于国民经济的核心地位。据IDC预测，全球数字经济的产值将在2023年达到全球GDP总值的62%。未来数字经济和科技都会进一步发展，在数字经济的引领下，世界会逐渐连在一起，这也将引领第三波全球化浪潮。数字经济正引领传统产业升级，传统制造业、互联网企业、信息服务企业等多寻求跨界合作，提升企业生产效率和质量。在数字经济体系，以运营商为代表的电信运营企业需要有新的认知和机制来适应日益变化的情况，需要借助平台思维进行数字化转型，实现新的发展路径[4]。

1.2 互联网企业成为数字化经济代表

移动互联网产业是数字经济的代表。互联网企业纷纷紧抓机遇，强势崛起，占领价值链最高位。如图2所示，从市值角度分析，2010年全球十大市值公司中互联网企业只有微软和苹果这两家公司，到2020年互联网企业在全球十大市值公司中已有七家占据高位，分别是微软、苹果、亚马逊、谷歌、阿里巴巴、脸书及腾讯，比微软2010年市值上涨将近5倍。从年度财报看，从2010年到2020年，以BAT为代表的互联网各项财务指标均超过基础电信运营商。依靠数字产品确实可以产生更大的经济效益，占有更大的市场支配地位。而阿里巴巴市值更是登顶亚洲，跻身全球互联网公司顶端阵营。中国经济创新驱动发展正在受到数字经济的深刻影响，而数字经济已经成为新常态下中国经济增长的新亮点，也将成为驱动中国经济创新转型发展的新动力[5]。

1.3 运营商在数字经济下的新机遇

现阶段，各行各业都在感受数字化带来的改变，社会的运行轨迹也在高速发展。数字经济的发展驱动社会和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数字化转型不是简单的应用或业务创新，而是触及公司全领域、全链条、全维度、各层面的战略、业务、技术、运营、网络、组织、人才颠覆式创新。5G通信技术的发展以及5G的规模化商用更是开启了万物智能互联新时代，也给运营商数字化转型带来了新的机遇。而数字化转型的核心是数据，运营商掌握着全球大规模的数据，包括客户基本信息、网络情况、位置、流量数据、传感器数据、偏好等。运营商的这些数据每分钟都在激增，利用发挥数据价值，以新兴业务形态驱动连接价值，实现运营商商业模式的转型，实现跨越式提升。

2 数字经济驱动运营商数字化转型

数字经济下全球各大通信运营商市场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2G的语音业务到3G、4G的宽带数据业务，到后来的ToB市场需求和ToC客户需求，到目前以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及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新技术的应用。各大运营商纷纷进行数字化转型，积极拥抱新技术，转变商业模式，发展创新型产品。运营商要紧抓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赋予的机遇，推动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和发展，要站在数字经济的风口，肩负网络强国重要责任，以数字经济为驱动，进行全领域、全链条、各层面的战略、业务、技术、运营、网络、组织、人才的颠覆式创新，推动运营商全面数字化转型。

本文基于Jeroen Kraaijenbrink战略示意图，借鉴国际标杆企业转型经验，研究电信运营商转型的路径。根据Omdia对全球14家国际运营商的调查分析，可以发现国际排名靠前的运营商重点布局在云服务、手机娱乐、智慧家庭、物联网、垂直行业、TV、移动支付等金融服务、大数据、广告媒体、电子商务、移动电子商务等方面，本文选取行业巨头AT&T剖析数字化转型路径，具体包括数字化战略、具体措施、布局领域等多方面进行分析。

2.1 以AT&T和Verizon为例剖析数字化转型

2.1.1 AT&T全面布局物联网，做数字服务的使能者

价值主张和目标方面，在2010年，AT&T就开始布局转型，并提出了“不仅仅是一家通信运营商，还是一家软件公司”的发展口号。AT&T以5G为牵引将公司数字化转型方向指向物联网、云服务、软件化和视频方向，进行了从基础电信服务到应用服务，再转向数据运营服务的转变，整体上，AT&T以扩大连接规模，全面提升连接质量为目标，向互联网化和软件化转型，不再局限数据化，正努力做“数字服务的使能者”。

核心资源和能力上，AT&T在强化基础网络能力建设上，积极布局与数字服务相关的业务，高度重视物联网等创新平台的建设，推出智慧家庭Digital Life、车联网产品AT&T Drive等。AT&T在营造创新发展环境上共资助了6个创新研究中心Foundry，分别对工业物联网、智慧城市、网络安全及SDN、智慧医疗、机器学习、物联网等进行创新研究；并对员工创新能力进行一系列的模式培养，主要有知名的产品AT&T DirveMode、SmartMic和NumberSync。AT&T 又联合其他产业方共同发起成立了开源网络项目CORD(Central Office Re-Architected as a Datacenter)，希望通过CORD项目在使用白盒机硬件、虚拟化技术以及开源软件方面给规模化数据中心提供服务，通过这种服务将运营商传统端局转变为类似云服务提供商，即交换中心转变为数据中心。

客户业务方面，通过打造网络+终端+平台+应用的端到端的服务能力，构建完整的物联网生态系统，将重点聚焦在智慧城市、智能医疗、智能设备、车联网、家庭连接和商业连接这六大领域。AT&T通过自身搭建的物联网平台向外提供安全和数据服务，汇聚合作伙伴，扩大自身生态圈。AT&T重点布局车联网，在原有研发资源的基础上成立AT&T Dirve Studio，在车联网领域，基于安全固件更新、车辆追踪、声控、车辆故障和内置移动网络热点等服务推出AT&T Dirve和Connected Car。AT&T也聚焦视频业务推出Directv Now以及OTT服务的WatchTV，AT&T将视频领域作为未来战略发展的主要领域。通过自创、合作、收购等方式进行视频业务扩展，将视频内容分布在固网、移动视频上，以融合渠道和内容的方式增强用户体验，最终形成视频全产业链[6]。在商业连接方面，AT&T和世界航运巨头马士基(Maersk)合作，主要为其提供船联网综合解决方案，自动化集装箱货运，实现航运及货物精细化管理和跟踪。目前全球采用AT&T服务的集装箱已经超过了35万个。

盈利模式方面，除运营商常规的网络服务，AT&T致力于平台服务、解决方案等创新型收入，AT&T将网络、测试和存储等能力融合到Connection Kit、Flow、M2X等平台，通过平台服务提供给合作伙伴，通过API的调用，基于分阶段收费模式进行定价收费[2]。以平台服务为例，AT&T将包含网络服务、测试SIM卡、APIs、测试工具和咨询解决方案服务等统一纳入到平台服务IoT Connection Kit中，并售卖给开发者[7]。以车联网合作伙伴特斯拉为例，在特斯拉ModelS车型接入AT＆T网络芯片，为其提供浏览互联网、导航、娱乐功能以及双向连接服务。通过收集的数据对ModelS进行无线软件更新，改善特斯拉车型的计算机控制系统，对汽车制造商和AT&T来说车联网服务将会是未来一重大收入来源。

合作伙伴方面，AT&T在硬件、软件、平台、解决方案等多个层面与业界知名企业均有广泛和深入的合作，涵盖其构建的整个物联网生态圈。AT&T一直努力打破技术壁垒多方合作，融合物理和数字世界。以车联网为例，AT&T广泛和深入的嵌入合作到产业链上下游众多实力强大的企业。AT&T合作对象不局限于上游的GE、爱立信、IBM、Jasper Wireless以及埃森哲等知名科技企业，也涵盖了很多下游的主流车厂[8]。AT&T的合作伙伴涉及到的领域非常广泛，涵盖了硬件设备、NLP、设备平台、云平台以及解决方案等内容。同时，AT&T通过不断扩充合作伙伴范围，吸纳了一波又一波的优质资源和高新技术，不局限于解决方案和服务，已经实现主动纵向地推广其连接服务、内容及应用，至此AT&T在市场竞争中逐渐形成优势和口碑。

2.1.2 Verizon以物联网平台为战略核心，做最勤奋的创新者

价值主张和目标方面，Verizon早在2015年便宣布物联网的全球战略，提出了将物联网平台作为战略核心，从数据化转向数字化，并且提出“承诺一个数字化社会”的企业愿景，伊万提出运营商基于网络这一平台，通过创新去为客户提供各种服务，而不只是单纯销售连接能力。打造平台能力、强化连接优势、提供完善服务，做好垂直领域的解决方案，满足客户需求。

核心资源和能力上，Verizon持续拓展业务版图，发挥创新优势，打造全面连接基础，夯实网络基础设施、完善服务质量。全面进军物联网市场，推出移动宽带媒体业务、手机电视业务、视频业务等创新型业务模式，建设EV-DO版本A网络、开发部署物联网市场，打造ThingSpace自有平台，集合社会力量和资源，培养物联网生态。

客户业务方面，Verizon主要定位智慧城市、健康服务、制造业、能源及公共事业、零售业、农业技术、运输与配送和金融服务这八大领域。Verizon和NEC联合实验基于Verizon的通信光缆网络和NEC的传感技术实现针对城市交通模式、道路条件、道路容量、车辆分类等信息的采集，积极布局智慧城市，希望借助现有的光纤网络实现城市管理，推动智慧城市的建设。

盈利模式方面，Verizon以平台为关键，不断创新物联网应用，打造全新服务“Exponent”为物联网、大数据以及媒体提供全新服务平台，主要包括IoT平台、媒体服务平台、互联网服务交付平台以及云计算和存储平台。以现有平台为载体为客户提供增值服务，扩展创新收入模式。物联网收入增长是Verizon收入增长的新亮点，以每年35%的速度增长，早在2018年Verizon的物联网收入就突破16亿美元。

合作伙伴方面，Verizon打造ThingSpace自有平台，集合社会力量和资源，主要有系统集成商、增值经销商、代理商以及解决方案提供商等多业务板块企业。助力打造Verizon全球物联网生态以及支撑Verizon数字化转型。例如，携手Microsoft Corp创造安全、快速的5G应用；携手HubOne提供网络、安全和云服务；携手IBM为物联网和未来的工业4.0部署5G无线和边缘计算。

2.2 基于战略示意图分析运营商数字化转型路径

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以及云大物智等互联网技术的迅速普及，叠加5G大规模商用，万物智联的新时代已经开启，也给电信运营商带来了一波数字化转型的新机遇。以2B为典型应用的5G场景，将会给处在数字产业化领域的运营商，利用数字化转型的优势，发力产业数字化，以创新业务为驱动，实现全价值连接的跨越式提升，在物联网、云计算等领域塑造自身的核心竞争力。

通过对AT&T和Verizon的发展跟踪以及现阶段科技和社会环境分析，总结运营商在数字化转型实践上重点突破有以下几个特点。

1)加速核心技术创新，快速提升数字化水平，向产业数字化延伸。

通过整合、共享、开放等手段，提升生产资料的数字化水平，形成统一的基础资源，以平台为载体对内和对外有序开放与创新，进而提升企业内部运营的效率效能。加速推进新型网络、大数据、5G、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以及数字等先进技术的落地和推广，积极培育自研队伍，不断提高自研产品的比例，快速提升自研能力，对于形成自身竞争力非常重要，同时持续深挖重点区域和市场，在重点、关键领域专项部署。例如后续在数字政府、智慧城市、智慧医疗、工业互联网等领域构建专业的业务平台和应用创新，从而利用创新业务带动基础业务的发展，形成业务拓展与技术创新应用的良性循环。

2)以数字能力赋能渠道，拓展客户业务，形成生态联动。

提升渠道的数字化服务能力，将传统渠道升级为数字渠道，从客户的产品订购、交付、服务等环节的数字化改造，推进线上化、智能化水平；并积极构建渠道合作新生态，连接并赋能上游供应商和下游社会渠道、线上渠道和线下渠道，形成生态联动，不单单依靠传统通信产品，以创新平台为核心进行边缘化扩充业务，汇聚合作伙伴，扩大自身生态圈，共同向客户提供多样化产品服务；同时以聚焦产品服务的方式来获得收益，包括网络服务、平台服务、解决方案等；对于服务领域的拓展，也可以考虑收购新商业模式的企业公司，扩展新商业模式价值创造能力。

3)将连接、软件、平台、解决方案等多种价值因素结合驱动平台型服务。

在传统运营商向开放型平台进行转型，实现从数据到数字化再到智能化的转变，以创新服务作为主要盈利方式；新的商业模式不再是单点的优势变现，而是将连接、软件、平台、解决方案等多种价值驱动因素结合在一起融合创新，为特定客户尤其是5G2B场景下的个性化输出产品服务；对于行业龙头、中小企业分别采用个性与标准化相结合的方式，进行多元创新，重点布局和深耕垂直行业和传统行业，如制造业等，以释放更大价值空间。

综上分析，基于Jeroen Kraaijenbrink的11要素框架构建当前运营商数字化转型的战略示意图如图3所示。

基于以上战略示意图所示，运营商数字化转型已经从传统的基于流量的商业模式转向基于连接、基于完整解决方案的新的商业模式，虽然面临重大挑战但是这也是企业创造价值的内在表现。

在新的运营商商业模式框架中，电信运营商最终要向智能化转变，在公共基础设施方面为客户提供个性化服务，利用大数据实现包括能源、工程、交通等方面的服务，发展智慧交通、智慧医疗、智慧农业、智慧家庭、智慧城市、智慧社会等，最终实现企业生态化。

电信运营商的收入来源主要有：5G网络服务、个性化SIM终端服务收入、平台的定制和安装以及后期终身定制优化服务、ICT解决方案收入、合作和共研的创新型产品以及新商业模式下的投资并购。其中以视频流量为主的连接收入是目前的主要收入来源，而物联网平台会成为以后的重大红利市场。

图3 运营商数字化转型Jeroen Kraaijenbrink战略示意图

与其他企业相比，电信运营商的客户覆盖过亿的家庭客户以及上百万级别的政企客户，其应该充分发挥数据优势和经验优势，找准自己在未来数字化转型过程中的定位与位置，并且在未来的商业竞争中拥有自己的核心位置，在这个过程中，除了提供稳定的基础网络连接服务，还需要拓展高价值领域，整合连接、数据、应用、终端和安全服务，通过动态连接接入、智能开放服务平台以及行业解决方案打造智慧生活服务场景入口，以创新技术为支撑、融合物云联动、实现服务增值进而赋能智慧家庭、智慧交通、智慧医疗、智慧工业等垂直行业，打造端到端的整体解决方案集成能力以及应用服务资源聚合能力。

3 思考与结语

运营商数字化转型路径的构建和选择，是新价值创造驱动因素与多种价值驱动要素的结合而构建出新的结构性优势，具有以下典型特征：以基础通信连接为牵引和切入点，深入垂直市场应用，带动连接背后的创新平台和解决方案，发挥网络协同效应，围绕核心价值，向两极渗透，打造以“底层技术+服务平台+落地渠道”为基础的智慧方案体系和端到端的服务能力，解决客户运营难题，获得长期市场价值，成为5G时代下消费和产业需求的汇聚者和垂直解决方案的使能者。电信运营商的数字化转型要实现业务数字化、运营数字化、网络数字化、组织人才数字化，把握5G发展机遇，以连接万物为基础，以平台赋能为核心，以数据建构为关键，全力推动数字化转型，不断拓展发展蓝海，实现企业价值的持续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