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经济对中国人口城镇化的推进作用及其区域差异研究
——基于2015—2017 年省级面板数据分析

2021-05-24 00:40
社科纵横 2021年2期
关键词:城镇化率城镇化人口

(辽宁大学经济学院 辽宁 沈阳 110036)

2018 年末,中国城镇常住人口已经达到8.31亿人,常住人口城镇化率达到59.58%,比1978 年末提高41.66 个百分点。然而,随着我国人口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受到传统经济发展模式和城镇治理思维的制约,一是社会经济资源愈发难以满足人们的需要,而生产和生活的成本却在大幅上升;二是社会发展失衡,阶层分化日益明显,很大一部分群体无法或难以分享到经济增长和城镇化的成果,具体表现为交通拥堵、环境恶化、住房紧张、就业困难和人情淡漠等一系列城镇发展问题,而发展分享经济则为破解我国城镇化进程中这些的困局提供了重要途径[1]。

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公报和“十三五”规划建议,提出要大力发展分享经济,2016 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分享经济被再次提及。分享经济是信息革命的产物,是当前世界发展最快、最具活力和创造力的新型经济形态,其在我国也呈现出迅猛发展之势。2018 年中国分享经济市场交易规模约为29420 亿元,参与分享经济活动的总人数约为7.6 亿人。预计未来3 年,分享经济年均增长速度将在30%以上[2],到2020 年分享经济规模占GDP比重将达10%以上,到2025 年占比将攀升到20%左右[3]。

“分享经济”一词源于美国经济学家威茨曼针对当时资本主义滞涨而提出的解决办法,而今传统的分享经济的影响越来越微弱[4]。但近些年来,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分享经济在全球快速发展,其内涵也有了新的界定。马化腾是国内分享经济倡导者之一,其对分享经济的界定具有代表性。他认为,“分享经济是一种通过大规模盘活经济剩余而激发经济效益的现象。分享经济通过互联网技术,把大量地碎片整合到专业平台上,在全社会范围内进行大规模地供需匹配,产生了新的经济效益”[5]。这一界定强调了社会经济剩余的再利用,互联网的平台作用以及新的社会经济效益的形成。但其还不够全面,这里做一个较为完整的界定:分享经济是指在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中通过对社会资源的分享而实现收益分享、成本分担和风险分散的经济。其特点有:一是社会经济资源的产权界定明晰,所有权与使用权可以相分离,可以非排他性使用,社会经济剩余具有了这一特征,则可以再利用;二是社会经济资源可以以更低成本和更高效率不断复制、集聚、扩散和创新,形成溢出效应,进而实现报酬递增;三是为高度离散的不同群体提供一个信息和管理服务的网络平台,从而精准地为供求双方提供交易信息;四是私人市场以尊重市场机制和市场主体的自由选择为准则,公共服务则以普遍服务为原则;五是可以促进社会经济结构在变化的速度和跨度上显现出跳跃式发展。虽然,分享经济概念来源于经济领域,但作为一种理念,其在社会、政治、文化等各个领域都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在知网上搜索2015 年—2019 年以“分享经济”为题的文献共有500 多篇,但大多依然停留在对分享经济本身宽泛的研究上,而且关注点大多集中在微观层面的具体问题,与宏观层面的现实问题结合的很少,其中与城镇化直接相关的文献共有3 篇:《城镇化是分享经济的重要载体》一文强调了城镇化是分享经济的重要载体,产业支撑和人口消费与这个城市的综合设施共同构成了分享经济[6];《新型城镇化是分享型经济发展的重要载体》提出,新型城镇化在发展目标、发展动力、发展过程和发展要求等方面与分享型经济具有高度的契合性和一致性,是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分享型经济的重要载体和途径[7];《建设共享城市:新时代以人为本新型城镇化的必由之路》探讨了共享城市建设的内容,目前我国共享城市建设面临的矛盾和问题,提出了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我国共享城市建设重点打造四大基础等问题[8]。从不同层面对分享经济推进人口城镇化进程做以具体分析的文献主要有:一是对城镇就业的影响。姚鸿、分享经济发展报告课题组、张泓宁和陈瑾指出,分享经济可以提供全新的工作模式,劳动者可以自由选择任务与工作时间,由此将进一步提升就业岗位的创造能力和就业市场的匹配能力,并创造额外的劳动收入[9][10][11]。彭仁贤等(2013)基于分享经济理论剖析了新生代农民工的可持续就业分享机制,分析了可持续就业分享机制的运行机理,并以此为基础剖析其对新生代农民工就业能力促进作用的理论逻辑[12]。二是对资源环境的影响。Heinrichs 认为,分享经济通过对闲置资源的利用有利于解决环境污染问题[13]。郑婷予、陈林对闲置房屋分享的研究发现,通过互联网平台将市场上分散的房源信息集中并开放给有需要的用户,可以实现对闲置房屋最大程度的利用[14],而且可以减少对各种建筑材料的消耗[11]。三是对政府提供公共服务的影响。欧国立,王睿哲提出要论证分享经济应用于公共服务的可能性,运用分享经济理念探索公共服务新模式[15]。唐双捷提出,当正式制度下社会有效供给不足时,分享经济可以用非制度供给补充,而且还能促进正式制度的推陈出新、创新供给,并为改善群体间社会关系、提升社会信任提供重要突破口[16]。蔡丹旦、于凤霞以教育为例研究发现,分享经济极大地降低了受教育的门槛和成本,其既提高了全民知识的积累、文化素养,也为社会流动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17]。刘莉娜、李立威以医疗为例,指出现在医疗分享可以解决优质医疗资源短缺、分布严重失衡的问题[18],以上文献为进一步展开深入分析提供了理论和现实基础。但这些文献关于分享经济对中国人口城镇化进程的推进作用的分析相对比较分散,也不完全,由此,本文首先较为全面、系统地探讨分享经济对中国人口城镇化进程的推进作用,并对此做以计量检验,进而提出相应的政策建议。

一、分享经济对中国人口城镇化进程的推进作用

长期以来,我国人口城镇化进程缓慢的非常重要的原因在于:一是资源稀缺,难以公平分配;二是成本巨大,难以合理分担;三是制度壁垒森严,难以全面深入突破。分享经济则会推动城镇化的创新发展,一方面分享经济从具体环节和具体领域为解决这些问题创造了新的管理模式和工具方法;另一方面分享经济拓展了社会经济发展新空间,成为了社会经济增长新动力,也为全面改革奠定了坚实的经济基础和新的思维模式。由此,分享经济必然会为推进中国的人口城镇化进程提供新的发展机遇和新的动力。

(一)分享经济可以增加“市民化”资源,降低“市民化”成本,有利于增进社会经济的包容性

人口城镇化首要的就是“让每一个有意愿且有能力向城镇转移或在城镇间流动的人都能自由地迁徙”,而这一“自由迁徙”面临的重要挑战就是城镇资源的稀缺性及对其竞争性“抢夺”的恐慌,其一是引发了城镇原住民的排外情绪,加深了城乡居民之间的隔阂;二是刺激了城镇政府构筑高高的制度性壁垒,阻碍了劳动力的自由流动。可以说,随着城镇外来人口的不断涌入,城镇资源的供给日益紧张,资源是否被完全利用,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做以分析:

1.就业资源。本地人总是抱怨外来人挤占了他们的就业资源,但就业资源是可以不断被“创造”出来的,分享经济无疑具有这种积极作用。一是就业源于对劳动力的需求,而对劳动力的需求属于引致需求,是从消费者对产品的需求中派生出来的。分享经济可以创造新的消费需求,从而产生新的更多的对劳动力的需求,进而创造出更多的就业机会。二是分享经济突破了产业边界,促进多产业融合与协同发展,催生出了大量新业态,这也会创造出更多的就业机会。三是提升了就业岗位的匹配程度。由于缺少合适的劳动力或岗位,有些岗位和劳动力就出现了暂时的空缺。分享平台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最大范围地发布和传播雇佣和求职信息,从而可以提高岗位匹配率,增加就业。四是打破了传统“全时雇佣”关系的雇佣模式,提供灵活自主的就业方式,增加了就业渠道与岗位。五是互联网的公平、开放和简易的接入特性能有效降低就业的门槛,而与此同时,分享经济使得生产资料的社会化使用更为便利,劳动力雇佣资本也更为容易,这就为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提供了一个更广阔的全新平台。由此可见,分享经济的就业弹性系数明显高于传统产业部门[3],其能提供更多的就业资源,使得每个人都有同等的机会参与到就业的竞争之中。与此同时,其也能提高人们的收入水平,特别是弱势群体的收入水平[19]。滴滴出行公布的报告显示,2016 年滴滴出行平台为社会创造了1750 万个灵活就业机会,其中238.4 万人来自去产能行业,占比14%;87.5 万人为退伍或转业军人,占比5%;每天直接为207.2 万名司机提供人均超过160 元的收入[3]。

2.教育资源。城镇的实体教育和培训资源,尤其是优质资源在“时间”和“空间”上分布是不均衡的,在大城市更为突出,因此入学的限制条件也十分严格,甚至是通过高房价造成了新的社会不公平。分享经济可以提供更多、更好的开放式教育和培训的网络平台,其具有以更低成本和更高效率不断复制和传播的特点,可以随时随地满足人们对优质的教育产品及课程的需求,特别是对于难以进入教学条件较好学校的农民工子女和时间空间都不稳定的农民工来说更具有现实意义,使其不仅可以获得更多优质的知识和技能,还可以支付较低的成本。至2016 年12 月,中国在线教育用户规模达1.38 亿,在线教育用户使用率为18.8%[20]。

3.住房资源。外来人口进入城镇,住房必不可少,但在城镇日益高涨的房价下,购买商品房甚为艰难,分享经济可以盘活存量住房资源,提供更多的保障性住房。很多城镇将以农民工为代表的外来低收入群体纳入到保障性住房的范围之内,其实保障性住房未必必须完全由政府直接提供,可以由居民“将私有资源转化为社会的公共供给”[19]。城镇中许多人拥有超出生活所需的多套空置房产资源,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报告显示,2015 年我国房屋空置高达10 亿平方米,空置率超过20%。如何将“僵死的”存量住房转化为“增量供给”呢?政府可以鼓励他们将这些房产资源转化为由政府统一管理的“廉租房”。这样,一是实现了闲置住房的再度利用,解决住房资源紧张和大量闲置浪费并存的问题;二是廉租住房的需求者可以有了更为充足、更为多样的选择;三是避免“被保障群体”被孤立在某一区域而无法融入到现代城市文明之中。2016 年住房分享市场交易额约243 亿元,主要住房分享平台的房源数量超过190 万套,用户总人数约3500 万人[21]。

通常认为,外来人口,特别是农民工很难享受到公共服务,这一公共服务往往指的是政府所提供的公共服务,实际上,部分公共服务完全可以由非政府机构提供。在分享经济中,人们完全可以低成本、高效地享受到那些覆盖率更广泛的无歧视的商业化的“公共服务”,其可以弥补政府提供公共服务的不足,而且限制也较少,更容易随迁徙者自由移动。资源矛盾缓解了,社会经济矛盾也就得到了缓和,有利于增进社会经济的包容性。

(二)分享经济可以提高城镇资源环境的承载力,实现人与资源、环境和谐共生发展

在推进人口城镇化的进程中,不断新增的城镇人口对资源和环境都产生了巨大的压力。我国大城市,特别是超大城市面临着巨大的资源环境承载压力,人口集聚已近极限,中小城市尽管目前还有较大的承载力,但随着农业转移人口大规模进城,其承载力也将受到极大的考验。而分享经济能对社会存量资源和产品进行合理的再分配和最大程度的再利用,从而能有效减少额外的资源投入,在节约了资源的同时也增加了有效供给,进而实现了节能减排。由此,分享经济在满足更多流动人口需求的同时,也实现了人口与资源节约、环境保护的统一[19]。以汽车分享为例,美国分享经济协会数据显示,每分享1 辆汽车,可以减少13 辆汽车的购买行为。滴滴出行发布的《中国智能出行2015 大数据报告》显示,仅快车拼车和顺风车两个产品一年下来能节省5.1 亿升汽油,减少1355 万吨碳排放,相当于多种11.3 亿棵树的生态补偿量[22]。

(三)分享经济可以增强公众的参与性,实现社会治理的公开、公平、公正

由于生产和生活的时间、地点分散又极不规律,传统的开会座谈形式很难保证大多数人参与到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的决策中,也很难保证参与者能真正自由表达自己的意愿,但网络平台打破了这些限制,对所有符合规则的参与人平等开放,不同阶层、不同背景、不同时空的公众都可以站在各自的角度自由地表达自己对最为迫切关心的现实问题的意见和建议,也可以直接参与到政府相关政策文件的发起、起草、修改等城市政务管理之中[23],由此,以最高效率、最低成本和最小风险公民行使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和监督权。截至2016 年12 月,我国在线政务服务用户规模达到2.39 亿,占总体网民的32.7%,我国网民在线政务服务使用率已超过线下政务大厅及政务热线使用率[20]。

(四)分享经济可以实现公共服务在城乡间、区域间顺利转移与有效对接,促进农业转移人口全国范围内自由流动

流动人口在城乡间、区域间,甚至跨区域的城乡间转移日益频繁,随之户籍、社会保障、教育等公共服务在城乡间和区域间的迁移和对接也成为必然的诉求。分享经济可以改变过去由于公共服务碎片化与区域隔离的管理模式而造成的“数据孤岛”以及频繁奔波于各地的办事模式,通过网络平台将各个区域的各个政府部门整合在一起,促进跨区域、跨部门协同管理和业务流程的优化,提高组织运作效率,从而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完成相关事务的申请和审核工作,这样可以为人民群众提供更为便捷高效的办事服务,也降低了政府和人民群众的办事成本,更为重要的是有利于清除制度性壁垒,使社会保障等在全国范围内接续,从而促进农业转移人口在全国范围内自由流动。

(五)分享经济的发展会出现新的税收增长点,缓解政府公共服务供给的压力

农业转移人口的急剧增长使得教育、医疗、保障房等公共服务的需求不断增加,但目前政府财政收支不稳定、不平衡,财力不足难以支撑如此庞大的公共服务供给。分享经济所创造的新业态以及新经济增长点必然会带来市场交易规模的快速扩大,税源规模与新增税户也会随之迅速成长,其必然也会带动税收的增加[24],由此可以提高政府的财力,进而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压力。

(六)分享经济还可以加快农村土地流转,实现农业转移人口“带土进城”

农村土地流转网络平台等可以突破以地缘、血缘为基础的流转范围的限制,从而使得农业转移人口可以高效、低成本地完成土地流转,获得土地流转收益,实现“带土进城”。当然这就需要深化耕地和宅基地的三权分置改革,切实实现农民的承包权。

二、以分享经济推进中国人口城镇化进程的实证分析

我国目前还没有分享经济统计监测体系,国家信息中心、腾讯研究院、第一财经商业数据中心等先后发布了关于中国分享经济的发展报告,这些报告对于相关数据进行了分析和预测,但只发布了4 年,数据口径也不一致,且没有对相关统计方法和指标体系的说明,因此难以做一个直接的长期而全面的分析,这里只做一个短期的面板计量分析。

(一)变量说明及模型设定

1.变量说明

(1)被解释变量:人口城镇化率(urban),用常住人口城镇化率,即城镇常住人口与总人口之比来测度

(2)解释变量:分享经济是以互联网等信息技术为依托而进行的经济活动,因此,这里用网上零售额来衡量分享经济的发展状况,经过商品零售价格指数平减后的网上零售额(ret)

(3)控制变量:经济发展水平(gdp),用人均地区生产总值来测度;

产业结构(is),用第三产业增加值占第二产业增加值的百分比来测度,用来衡量产业结构服务化倾向;

工业化水平(Indusl),用工业产值来衡量;

政府财政支出(finance),用财政一般公共服务支出来衡量;

城乡收入差距(fair),用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之比来衡量;

城镇失业情况(unemp),用城镇登记失业率衡量。

(4)i 表示省份(1,2,3,…,31),t 表示年份(2015,2016,2017),αi为常数项,μi表示各省市地区的不可观的测特征,εit与μi一样,均为模型的随机误差项,其中μi为个体效应,μi+εit为模型的复合扰动项。

2.模型设定

表1 变量描述性统计(总体)

表2 变量描述性统计(东部地区)

基于2015 年—2017 年省级平衡面板数据研究分享经济发展状况对人口城镇化的影响,为了减少可能存在的异方差对实证的影响,本文对指标进行自然对数处理,基本模型设定为:

(二)数据来源及统计特征

1.数据来源

数据来源于2015 年—2017 年《中国统计年鉴》、国家统计局网站(国家数据)。

2.统计特征

表1 到表4 为全部省份,东部地区,中部地区以及西部地区的描述性统计①。

(三)平稳性检验

为避免“伪回归”问题的出现,一般需要对变量进行平稳性检验,但是由于本文所选时间维度仅有3 年(2015—2017),一般无须做平稳性检验。

(四)豪斯曼检验

由表5 可见,总体以及东部,中部,西部地区的豪斯曼检验结果显示,固定效应模型优于随机效应模型。

表3 变量描述性统计(中部地区)

表4 变量描述性统计(西部地区)

(五)回归结果及其分析

固定效应模型下,使用最小二乘虚拟变量估计方法,得到回归结果如表6 所示:

由表6 结果可见。第一,分享经济发展状况(lnret)。对于总体来说,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网上零售额所衡量的经济发展状况,是影响人口城镇化率的显著因素,回归系数为0.033,表示当网上零售额增长1%时,人口城镇化率将增长0.033%。2015 年—2017 年,网上零售额年均增长30%左右②,由此人口城镇化率将增长0.99%。分享经济发展状况对人口城镇化率的影响具有区域异质性,影响程度东部最大,系数为0.061,中部次之,系数为0.052,西部地区最小,系数为0.021。

表5 豪斯曼检验结果

第二,经济发展水平(lngdp)。对于总体来说,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对人口城镇化率的影响为正,并且系数值为0.158,系数最大,是促进人口城镇化率增加的主要动力。人口城镇化的核心是农业转移人口逐渐城镇化的过程,当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变化1%时,就会提高0.158%的人口城镇化率。分地区来看,中部地区影响最大,系数为0.361,西部地区次之,系数为0.196,东部地区影响最小,系数为0.168。这表明,在不同人口城镇化发展水平下,经济发展水平的影响是不同的,中部目前人口城镇化率受经济发展水平影响相对较大。

第三,产业结构变化(lnis)。对于总体来说,产业结构变化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上对人口城镇化率的影响为正,系数为0.046,当产业结构变化1%时,人口城镇化率将变化0.046%。分地区来看,中部地区产业结构变化对人口城镇化率的影响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系数为0.188,影响最大,东部地区与西部地区的系数分别为0.049,0.017。这表明,在不同人口城镇化发展水平下,产业结构变化的影响是不同的,中部目前人口城镇化率受产业结构变化影响相对较大。

第四,工业化水平(lnindusl)。对于总体来说,工业化水平对人口城镇化率的影响为正,系数为0.035。说明工业化进程的加快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城镇化的进程。分地区来看,东部地区影响最大,系数为0.169,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影响弹性系数分别为0.013 和0.017。尽管从相关系数来看,工业化水平对人口城镇化率具有正向影响,但是无论是总体还是分地区,工业化对人口城镇化率的影响都没有通过检验,这表明以工业为代表的实体经济在中国呈现较为明显的弱化趋势,其对于人口城镇化水平的影响也在不断弱化。

表6 回归结果

第五,政府财政支出(lnfinance)。从总体来说,政府财政支出对人口城镇化率的影响为正,系数为0.01,这说明政府财政支出的增加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城镇化的进程。分地区来看,中部地区影响最大,系数为0.182,东部地区和西部地区影响弹性系数分别为0.01 和0.047。这表明,在不同人口城镇化发展水平下,政府财政支出的影响是不同的,中部目前人口城镇化率受政府财政支出的影响相对较大。但是,与工业化水平相似,总体上和东部、西部的政府财政支出对人口城镇化率的影响都没有通过检验,这表明当前中国政府财政支出还难以满足人口城镇化的需求。

第六,城乡收入差距(lnfair)。对于总体来说,城乡收入差距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上对人口城镇化率的影响显著为负,系数为-0.3,当城乡收入差距上升1%时,人口城镇化率下降0.3%,城乡收入差距的增加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人口城镇化的进程。分地区来看,中部地区影响最大,系数为-0.689,东部地区和西部地区影响弹性系数分别为-0.494 和-0.081。这表明,在不同人口城镇化发展水平下,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是不同的,中部目前人口城镇化率受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相对较大。

第七,城镇登记失业率(lnunemp)。总体上来看,城镇登记失业率对人口城镇化率的影响很小(0.0000557)。分地区来看,东部地区影响要大于中部地区,同时中部地区要大于西部地区,系数分别为:-0.134,-0.045,-0.012,系数为负,意味着当城镇登记失业率上升时,人口城镇化率将下降。

三、结论及政策建议

(一)结论

1.分享经济发展能有效推动人口城镇化,但其具有区域异质性,东部推动作用最为明显,中部次之,西部地区最小。

2.经济发展、产业结构和城乡收入差距等对人口城镇化的影响显著,其同样存在着区域差异,中部受到影响相对较大。这也反映出,在东部地区经历快速发展后,中部地区作为联结东部地区和西部地区的桥梁和纽带,已成为新一轮国家社会经济发展和城镇化发展战略重点关注的区域,其地位和作用都在上升。

3.工业化水平和政府财政支出对人口城镇化率的影响都没有通过检验,这表明以工业为代表的实体经济在中国呈现较为明显的弱化趋势,其对于人口城镇化水平的影响也在不断弱化,当前中国政府财政支出也难以满足人口城镇化的需求。

(二)政策建议

1.加快分享经济发展

(1)推动智慧城市建设,提升城市智能化水平

第一,做好智慧城市顶层设计。智慧城市建设一般是不同区域自我设计实施的,因而存在着各自为政、信息孤岛等问题,极不利于全国统一网络平台的建设,这就需要国家做好智慧城市的顶层设计,整体推动智慧城市的建设进程[25],特别是中西部发展较为落后的地区的建设。一是树立以人为核心的建设理念;二是制定一个前瞻性的长远科学规划;三是建立科学、系统的建设标准和评价指标体系;四是完善建设主体间的利益协调机制[26]。

第二,构筑分享经济发展的信息基础设施。一是继续进一步推动宽带提速降费、移动通信网络升级换代、免费WiFi 全覆盖、数据中心规模化、集中化发展等信息基础设施的建设;二是中央政府进行顶层设计,在具有全国通用的标准化的基础上,加快建设直至村一级的全地域、全天候、全业务、全功能的全国统一的公共服务的网络平台,实现信息资源跨部门、跨区域、跨层级的整合和共享[25]。并以此为基础,逐步实现与商业化网络的有效对接。

第三,加大智慧人才的培养。一是大力培养具有专业信息技术知识及维护运营能力的管理人员;二是提高公众素质,特别是强化对以农民工为主体的普通劳动力的教育与培训,使其能够掌握、使用和发挥信息技术的功能。消除因信息技术应用带来的不同阶层、不同年龄群体之间的数字鸿沟。

(2)加强政府扶持力度,提升公众参与分享经济的意愿

第一,设立分享经济政府职能部门,从国家层面制定分享经济发展战略和规划,发动社会力量发展分享经济。

第二,政府要以一种包容的理念看待和支持分享经济的创新和发展,不宜夸大对安全的恐惧,不要强行用既定法律法规和相关标准约束新生的分享经济业态,要多放手,能由市场解决的就交给市场。

第三,扫清来自既得利益集团的障碍。分享经济打破了原有利益格局的平衡,不可避免地会遭到来自既得利益集团的质疑和阻挠。政府要坚决顶住来自既得利益集团的阻力和压力,不能一味地讲平衡,要以此为契机坚决推动既得利益集团的改革,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第四,政府给予财税等政策支持,不要急于摘取分享经济的“胜利果实”。一是对创办共享经济的个人和企业,政府可以简化税制,对分享经济纳税以指引,并在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四个环节给予其企业所得税、增值税、消费税和个人所得税等税收优惠。二是对于将私有资源转化为社会公共供给的居民,一方面政府可以适度放松限购政策,另一方面可以给予契税补贴、房产税减免、抵扣个人所得税等优惠政策。三是将分享经济纳入政府采购之中。四是减权放政,优化行政审核程序,简化工商注册手续。五是建立多元化的投融资渠道,特别是积极探索PPP 模式等。

(3)加强政府的监管,强化对政府的监督

第一,加强政府的监管。一是分享经济的监管要打破既定时间、既定空间和既定市场边界的思维,要从开放、协同和融合的监管理念出发制定相关的法律法规和相关标准。二是推动消费者和企业诚信体系的建设,加强社会征信体系与商业平台的信用评价体系有效对接。三是由于网络平台涉及公民隐私信息,特别要加强网络安全保障和信息保密工作。这就需要构建数据安全机制,加强数据安全意识和安全习惯的培养,控制数据权限及与之对应的功能权限,并对数据的收集、传播和应用进行全流程的监督,以及为个人隐私保护提供行政、立法、司法等救济途径[27]。四是分享经济在一定程度上强化了资本对劳动的控制与分化,因此保障劳动者合法权益是监管的重中之重[28]。五是加大对网络平台诈骗的打击力度,提高公众的反诈骗能力。近年来,网络平台诈骗呈现快速上升趋势,其中一些是专门针对“入城未深”的农民工实施的。这对于立足未稳、根基尚浅的农民工无疑是致命的,要在打击网络平台诈骗的同时加强对农民工进行网络平台诈骗知识的宣讲,提高其反诈骗能力。

第二,强化对政府的监督。分享经济要求政府提供新型的服务,变革传统的治理模式,要不断完善基于新媒体的政府与公众互动的新渠道和交流沟通的新机制。在调动公民主观参与性的同时,也要注重舆情的引导,推动公民将理性表达个体诉求与关注公共利益有机协同起来[29]。与此同时,也要加强对政府舆情应对和处置的监督,建立公开透明、及时有效的反馈机制,真正将群众的意见和建议落实下去。

2.其他相关配套措施

(1)加快中部地区崛起

第一,积极承接沿海新兴产业布局和转移,并加以创新改造和升级,扩大高水平开放,加快推动新旧动能转换;第二,加快中部地区城市群和都市圈规划和建设。

(2)扭转经济脱实向虚、空心化的发展趋势

第一,降低实体企业的运行成本,一是必须切实落实企业税收的优惠政策,禁止各种不合理的行政性收费,降低企业税费负担;二是加快垄断性能源和资源领域改革,消除由此增加的生产成本和交易成本[30]。第二,加强金融治理与监管,遏制虚拟资本的盲目膨胀,有效防控金融风险,并引导金融资源向实体经济特别是中小企业倾斜。第三,回归以制造业为中心的发展理念,大力发展生产性服务业,与此同时,积极发挥新兴消费和新型消费的引导作用,加快生活性服务业发展。

(3)加快农业转移人口相关的财税制度改革

第一,厘清中央政府和流入地、流出地政府的责任。财政转移支付同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挂钩[31],以常住人口作为财政分成和转移支付的依据,对吸纳农业转移人口较多城镇的公共服务能力建设予以更大的支持[32]。第二,建立多方参与的多元化可持续的融资机制,建立中央政府、地方政府、企业、个人共同参与的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成本分担机制[33]。

注释:

①东部地区包括:北京,天津,河北,辽宁,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海南。中部地区包括:山西,吉林,黑龙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西部地区包括:内蒙古,广西,重庆,四川,贵州,云南,陕西,甘肃,青海,宁夏,西藏,新疆。②根据《中国统计年鉴(2016-2018)》整理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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