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本龙一:完美男人

2021-05-20 02:15怪怪
东西南北 2021年2期
关键词:教授音乐

文/怪怪

受不了太红,他退出顶级男团,却当了40年世界级偶像!

今年已经68岁的坂本龙一,明显老了。一头利落的白发拢在耳后,清瘦的脸颊写满沉淀与柔和,很难想象40年前,这个儒雅的老人被人们称为“视觉系妖孽”。涂着眼影、玩儿着电音、雌雄莫辨,满脸的邪魅狂狷,睥睨众生。

作为全球艺术青年的文化icon,坂本龙一不仅是世界级的作曲家,还是演员、钢琴家、社会活动家,妥妥的斜杠大佬。有粉丝曾叹道,“这是一个和魔鬼做交易的男人!”否则怎么会如此完美?有天赋、有才华、有深度、有社会责任感,更气人的是,还有超高的颜值和衣品!

最近,坂本龙一为MUJI“扫除”系列的宣传短片制作的配乐,再次给人们带来了惊喜。干净轻快的琴声充满了生活气息,所有疲倦瞬间一扫而光。

这个几年前刚从癌症中康复过来的“倔老头”依旧在伏案工作,他的艺术灵感似乎永远不会枯竭。

不羁地长大,优雅地老去,坂本龙一真正活出了独一无二的精彩人生!

画着烟熏妆的天才少年

受不了太红而选择退团的男艺人你见过吗?YMO的“颜值担当”坂本龙一了解一下。年轻时的坂本,垂眼是阴郁,抬头是不羁。这个3岁学琴,自认为是德彪西转世的高傲少年,从小就个性十足。坂本龙一幼儿园时,写出了人生的第一支曲子《小兔子之歌》。读小学时,老师让同学们写下“我的志愿”,他大咧咧写上“没有志愿”四个大字。倒不是故意做对,而是坂本龙一在父母的影响下,很早就产生了强烈的自我意识,所以拒绝老师的套路,他认为自己的将来是无法被定义的。

1952年出生的坂本龙一,青年时代正值轰轰烈烈的学生运动。高中时,他跑遍了新宿地区所有的爵士乐咖啡馆,结交朋友,参与罢课、游行,嚷嚷着要瓦解教育制度。

《战场上的快乐圣诞》剧照

但闹归闹,大学照样考;浑归浑,该学的东西却一点儿也没少。1978年,26岁的他刚从东京艺术大学作曲系研究生毕业,就被细野晴臣邀请和高桥幸宏一起组了个乐队,这就是后来赫赫有名的YMO(Yellow Magic Orchestra)。

科班出身,拥有学院派理论基础的坂本被他们戏称为“教授”,这个昵称一直沿用至今。

三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为了摆脱人手演奏速度的极限,使用计算机编程,演绎出了前所未有的未来感。本来只是玩票性质的乐队,却在两年内火遍全球,成为第一支从日本火到西方的乐队,就连迈克尔·杰克逊也在翻唱他们的歌。

可就在爆红之际,YMO却突然宣布解散,理由是:坂本实在受不了这么红了!“一夜之间,我不能走在街上了,因为每个人都会指着我叫坂本坂本。”为了不想被认出来,他甚至干脆在家宅了10个月。爆红带来的不适与成员之间的音乐分歧,最终使YMO成了一闪而过的璀璨流星。

此后,三人各自逐梦,也都取得了不菲的成就。而教授无疑是他们当中名气更大的一位,这绝对离不开那首至少被改编了80次的经典曲目——《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有人说:“倘若你从未听过这首曲子,那你的人生至少因此缺少了四分之一。”但在坂本眼中,这只是一首“还行”的作品。毕竟,那是他第一次为电影配乐。

乐队解散后,坂本接到了导演大岛渚的来电,邀请他参演《战场上的快乐圣诞》。身为资深影迷的坂本龙一兴奋不已,但年轻气盛的他脱口而出的却不是“好”,而是“配乐也请让我来做”。这个高傲的青年打动了大岛渚,而这次配乐成功,使坂本愈发膨胀了,“电影配乐不过是这样而已。”

暴雨如注,溥仪的妃子文绣拒绝了管家递来的伞,在雨中肆意奔跑。她说:“我不再需要它了。”紧接着音乐响起。这是电影《末代皇帝》中的一幕,当意大利的工作人员第一次听到坂本龙一创作的这首《Rain》时,所有人互相拥抱着,忍不住直呼“bellissimo(太美了)、bellissimo!”

奇妙的是,许多人是因为先听了坂本的曲子,才决定去看这部电影。历史洪流奔涌向前,个人命运被无力地裹挟、摔打,庞大的紫禁城,孤独无望的寂寥之感,全部完美地被坂本龙一诠释了出来。

接下来,天才的“骚操作”来了:他在两周时间内用一台走音的旧钢琴写出了44首曲子,顺便赢得了那年的奥斯卡最佳配乐。

领奖台上,36岁的坂本撇了撇嘴。

温暖又叛逆的“老小孩”

回忆年轻时的自己,教授毫不客气地表示不会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因为他“自私、自我,还傲慢”。

褪去了曾经的锋芒,如今的教授变得温和了许多,但骨子里实质上还是那个倔强的少年。6年前,坂本龙一被诊断为喉癌,经过一段漫长而艰苦的治疗才得以痊愈,可这位工作狂一扭头又投入到了电影《荒野猎人》的配乐工作中。当男主孤身一人穿越冰原时,背景音乐缓缓响起,低沉厚重的音调,仿佛是一个苟延残喘的将死之人,但又绝不向死神轻易妥协。向死而生,这正是教授抗癌路上的心灵历程。

如今的他身体虽然老了,灵魂却依旧少年。在创作过程中,随处可见他各种各样像小孩子一样夸张的表情,惊喜、陶醉、疑惑、得意、搞怪……他喜欢坐在一个大大的灰色瑜伽球上作曲。

在纽约一家餐厅用餐时,因为受不了难听的背景音乐,他主动提出免费为餐厅制作一份歌单。

2014年,患癌治疗的那段时期,坂本最大的乐趣就是每天等待拜托过的店铺给他发来咖喱猪排饭、煎蛋饭、纳豆饭的图片,望梅止渴,想象自己病好之后大快朵颐的场景。妥妥的吃货一枚!

与当年那个排斥关注与公众的腼腆青年不同,如今的坂本龙一却在不遗余力地走进人群,温暖着每个孤独的灵魂。

“晚上好,我是坂本龙一,大家都很冷吧,如果觉得冷的话,随意站起来跑动都没关系,请轻松地听这次演奏。”2011年,日本311大地震后,坂本龙一第一时间赶到重灾区,在临时避难所为灾民们弹起了那首《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现场的民众说,这么久过去,终于可以真正地睡一觉了。他的音乐能让正在经历苦难的人们得以安眠,这就已经足够。

2020年2月底,在中国新冠肺炎疫情最为肆虐的时候,坂本龙一出乎意料地出现在快手,为大家带来了一场特殊的音乐会直播。暖心的他还特地使用了来自“武汉制造”的吊钹,这一幕打动了很多中国网友。“一起努力度过难关吧。”这便是坂本龙一的“山川异域,风月同天”。

这个叛逆又温暖的“老小孩”,又一次用他的温柔抚慰了人们的心。

我的音乐是岛屿,而世界是海洋

即便早在上世纪80年代就取得了世界级的音乐成就,但坂本龙一从未放弃探索艺术的边界。除了配乐,教授有20多张个人专辑,古典、电子、摇滚、爵士、嘻哈、民族音乐等各种风格都有涉猎。如今的他痴迷于源自然中的音乐,“音乐不过就是从大自然里采撷的声音罢了。”在北极圈的冰原上,他用录音设备收录冰川裂缝下的流水声,兴奋地说“I'm fishing the sound.”为了听雨落下的声音,他把水桶套在头上走进雨中。去森林中漫步,像小孩一样拿着树枝敲敲打打,将这些声音带回工作室,并混录进自己的乐曲中。就像他喜欢那架在海啸中幸存的钢琴,认为“失准”的音调正是大自然与人类的对抗。

坂本龙一的感受力和表达力早就已经超过了音乐本身,也超越了国别和民族,从而使他的音乐具有一种世界性的魅力。除了是一名真正的声音艺术家,他还主动承担起一份严肃的社会担当。2015年,尚在癌症休养期的坂本龙一现身日本国会,反对安保法案实施。在福岛核电站泄漏后走上街头,和民众一同发起反核抗议。他在Facebook上公开声援“黑箱”事件的性侵受害者伊藤诗织,哪怕案件的始作俑者山口敬之是安倍的“御用记者”,教授也根本不care。

他一口拒绝东京奥运会的合作邀约,因为他认为冲绳和福岛问题尚未解决,现在举办大型赛事是不合适的。

或许,之所以能够写出这么多打动人心的音乐,比天赋更重要的,是那颗极其敏感的内心。即使出身优渥、一生顺遂,舒适和名望也从未磨损坂本龙一的善良和敏锐。

教授是一个复杂的混合体,既可以随性温柔,又可以严肃深邃。他像一个无尽的宝藏,你越走近他,越发现自己知之甚少。但归根结底,坂本龙一是一个足够真实且认真的人。每天早晨,在踏入工作室之前,教授会为自己准备一杯手冲咖啡,充满仪式感地开始一天的创作。

坂本龙一依然是坂本龙一,纯粹的、专注的、细致的、笃定的。在2017年发布的新专辑《Async(异步)》中,《full moon(满月)》是教授最喜欢的一首。他将自己曾参与配乐的电影《遮蔽的天空》中的一段台词,用11种语言叠加,反复重复着。“因为我们不知道死亡何时到达,所以会把生命当成一座永不干枯的井。然而,所有事物都只出现一定的次数。并且很少,真的……一生中你还会看到几次满月升起?也许只有20次,却看似无穷无尽。”

不要忘记看每天的月亮,不要忘记今天也是崭新的一天,不要忘记用心去体会自然之美。

这是教授想要传达给人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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