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冬生,刘崇智
话剧《断手斯城》于2020年12月25日在鼓楼西剧场上演。该剧讲述了卡麦寇二十七年来一直疯狂寻找自己少年时被人砍掉的左手。情侣托比和玛丽莲声称拥有卡麦寇的左手,试图骗取悬赏。交易过程中,古怪的旅店前台默文介入,他发现托比正是当年坑害自己的诈骗犯,于是,四个人的命运波云诡谲地交织在一起……
该剧是一部黑色喜剧经典作品,由鼓楼西制造,大麦Mailive出品,马丁·麦克多纳编剧,赵立新担任监制,任冬生和刘崇智任灯光设计。本文结合该剧的灯光设计,阐述小剧场戏剧中的灯光表达。
笔者认为《断手斯城》的灯光设计有四个特点。
商业的故事线与黑色中残余的温情是笔者对于剧本的第一感受。《断手斯城》有别于之前马丁·麦克多纳的作品,略带有情色韵味的表达中像极了热闹的市侩,疯狂极端的故事总是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发展。内心脆弱的施暴者卡麦寇,自己都看不懂自己的前台墨文,生活边角的小人物缩影托比和玛丽莲……,所有人物都在外壳下拥有自己的一只小鹿。反差的感觉同时呈现在舞台布景与灯光的处理之中。舞美设计采用雷亚架搭建了一个悬浮的房间,这个建立在雷亚架之上的抽象的舞美结构,与房间内全部的具象做旧的家具布置判若云泥,具象的空间下存在强烈的想象空间突破口。一排条灯逆光置于舞台正后方,平行照亮舞台地面,光斑射出后经过地面的反射,见光不见灯,光晕泛在主舞台下方,加强整个房间的悬浮奇幻感,给予了观众的观看感受以及剧目本身的悬疑概念情感的延伸。
舞美设计采用裸露的方式,直接在舞台上搭建雷亚架,并拆除所有的檐侧幕,舞台置于并悬浮其中,主视觉形象类似于一个未完成的施工现场。悬挂的灯具同时也裸露在观众的视野之中,所以,在灯位的选定上就不必过于考虑灯具穿帮的问题,并且可以配合舞美风格将灯具挂在舞台布景上,例如选用50度成像灯挂在距离排风扇1米的距离,尽可能地将排风扇旋转时成像的影子放大。但同时,又要避免灯具的悬挂角度引起光束刺眼,不能让裸露的灯头破坏舞美的主视觉真实感,影响观众的观演感受。
因为演员演区基本集中在中心舞台的室内,分区明显,所以在处理基本光时,将室内与雷亚架结构尽可能分离。若使用常规面光位置作为主光源,透过雷亚架在舞台上就会投射出多余的影子,过于照亮雷亚架,影响观感;若将面光位置降低平行于舞台,又使得演员过于平面丧失了光比,人物的影子也会过多投射在舞美背墙上。最终设计时选用带有白珠的LED条灯置于演区斜上方的雷亚横杆上,近距离的面光,既保证了投射角度,又精确地分离出主舞台空间,结合侧光使用,使得空间兼得照明与立体感。
本剧采用了常规灯加LED电脑灯的组合方式。在常规的表演空间内选用常规灯加色纸的方式布光,对于整体做旧的舞美风格处理,凸显了年代质感。狭长的舞美空间内,几个空间看似分隔又联为整体,利用冷暖两组顶光依次将区域划分出来,再进行虚化重叠,既保证了完整性,又满足强调演出区域的需要。对比卤素灯泡无法移动、收光延时的不足,电脑灯兼具可移动能力与快速切光的效果。在演出结尾抛出最后的悬念,利用电脑灯缩小光斑集中在卡麦寇手掌上,跟随演员的动作缓缓上升,观众注意力全部集中时,随着“断手”的抽动,以摇滚的方式0秒切光黑场,加重情绪。
小剧场戏剧一直具有独特的魅力,因为“小”,它距离观众更近,无论物理距离还是心理距离。由于空间相对较小,观众距离灯光设备比较近,灯具的噪音会影响表演过程中观众的感受,为了安静的观演体验,整部戏中采用了以常规灯为主,仅在特殊效果时选用3台LED电脑灯(不开启不散热模式),电脑灯在常规效果下不点亮,甚至在音乐之中再运行暗场,最大限度地降低演出噪音。
小剧场戏剧可采用很多非常规的布光方式。如,剧中墙壁上电风扇背后的灯,扇叶一转光影就变了。同时,在雷亚架搭出的悬浮房间的整个架子下面,沿着舞台后的台板,采用投射在地面上的光源,使整个房间像悬浮在半空中一样,令整个空间有了更多不确定性。在房间的窗户外面,用不同光线的变化,折射出戏剧的进程,如一会儿警察来了,一会儿默文来了,他的影子投射在窗户上,一会儿玛丽莲从窗边跑过去,一会儿警车又“呜——呜——”地跑过去,一会儿外面烟花四起……在表达内心外化时,如当卡麦寇坐在床上,灯光透过百叶窗把条纹状的光线投射在他脸上;卡麦寇坐马桶上时,灯光构筑出一道强烈的逆光,投射在他的背部,让他像“思想者”一样,背负着自己的整个人生。
总之,灯光的抽象语言对于戏剧的具体情节和人物内心会有一些触碰,小剧场戏剧要更加注重灯光细节的表达,这些细节往往会影响到每位观众的心理情节,或者说心理感受。
在《断手斯城》中,通过不断地解读剧本人物、情景,充分理解导演对于戏剧人物和环境的解构,深入研究舞美布景结构带来的空间变化,从而让布光、编程都与戏剧进程一致,并以此构架出独特的灯光语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