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心动魄的面试

何小波

一家有名的投资银行要招聘三个操盘手，林伟对这家银行向往已久，而且觉得这个职位很锻炼人，虽然他是学医的，但还是想去试试。经过两轮筛选，筛掉了一百五十多人，剩下八个人进入面试，林伟也在其中。

面试那一天，林伟将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镜子里的他显得更高大帅气，精神焕发，又不失文雅干练，林伟越發有信心了。他提前十分钟到了场，其他七个面试者早已到了，相互介绍一番便闲聊起来。

通过抽签，林伟抽到8号，八位面试者来到二楼的小会议室面试，而且这次面试很特别，一人面试，其他应聘者不用回避，可以旁听。

对此，八个面试者都十分诧异，而进了二楼的小会议室后，他们更诧异了：几个面试官都是金融界的重量级人物，但坐在他们中间的却是一个机器人！面试开始了，那机器人开口说话了：“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的技能——我能发出一种肉眼看不见的射线，因而能感知你们头脑的思维频率，并能将这种频率快速转换成另一种肉眼看不见的射线，从而感知你们的真正思想，所以，下面的面试请各位考生实话实说，否则，就别怪我当场揭穿你的谎言。”

话音刚落，在场参加面试的全都紧张起来……

机器人接着说：“先请1号张辉与我面对面，其他人请在后排就座。”

于是，一位身材魁梧、风度翩翩的年轻人坐到了机器人面前。机器人问：“准备好了吗？”

1号张辉点了点头，机器人便说：“你能否讲述一下你离开原来单位的原因？”

“以前的单位吃‘大锅饭，阻碍了我的发展。”

“你撒谎！”机器人打断1号张辉的话，“你1999年2月3日提前下班，领导批评了你。你怀疑是一个同事告你的状，便总在工作中故意给他使绊子，两人的矛盾越来越激烈，你总认为领导是在袒护那个同事，因此怀恨在心，几年来你多次写匿名信诬告领导及那个同事……”

“求你别再说了！”1号张辉恳求道，脸色越发地白，“我知道我以前的所作所为不符合现代企业所倡导的团队精神，所以我想换个环境重新开始……”“重新开始？你扯远了，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机器人继续说，“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你爱国吗？”

“我不明白这与我所应聘的职位有何关系。”

“有何关系？一个不爱国的人，又如何能热爱自己的公司呢？比如你吧，我刚一提出这个问题时你就在想：千万不能说家里用的全是进口货，最讨厌国产货;更不能说帮几个哥们儿私藏文物，后来又给他们介绍一个英国买主的事……”

“求你不要说了，我退出……”1号张辉惊慌地起身想走，机器人一把抓住他，1号张辉如遭电击一般惨叫一声昏死过去，躺倒在地上。机器人“哼”了一声：“想溜？哪有这么容易！像这种品德低劣、道德沦丧的人，怎配做操盘手？只配警察抓去坐几年牢！”

林伟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顿时浑身颤抖，他看了周围一眼，有好几个人都战战兢兢，如临大敌。

机器人朝剩下的七个人扫视了一圈，说：“你们都看见了，所以接下来你们千万不要耍小聪明。2号请坐前面来吧，2号……”

3号和7号立刻报告，说是2号昏过去了，他们和2号认识，想送他回家。机器人冷笑着说：“你们送他回家是借口，是想退出吧？”

“是、是、是……”3号和7号连忙说，“我们放弃。”然后，他俩背着2号，灰溜溜地离开了面试现场。

机器人又问：“4号、5号、6号、8号，你们不放弃吗？”

无人应答，于是机器人叫4号坐到前面来，准备面试。4号小心翼翼地坐下，机器人便问道：“4号，你的约会很多吗？”

4号显然有些意外，但他还是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说：“如果你担心我对私人生活的关注程度大于对工作的关注程度，那么我向你保证——我对工作非常投入。”

“说得很漂亮！”机器人说，“但是，你在以前经常用单位的电话和女朋友聊天，为单位办事后不是回单位而是去和女朋友约会。今年4月，单位派你进修，你三天进修两天谈恋爱。4月20日学习结束，你却对单位说还要学习五天，这五天里你天天和女朋友在一起，虽然你的所作所为单位至今不知，却瞒不过我……”

“请你别说了。”4号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去属于死神，未来属于自己，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你很会说话，最后，我们有个问题想和你核实一下。在面试前我们接到了一个举报电话，说你到处找人，多方活动，请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实事求是地说，我在面试前的确找了不少人，但我找人的目的不是希望在面试中得到关照，而是希望能得到一点儿经验指点，或者是有益的培训辅导……”

“你真是能言善辩。”机器人说，“可是，你知道今天人力资源部翁部长为什么没来吗？实话告诉你吧，他因为贪污以及接受应聘者贿赂已于昨夜被捕了，那些行贿的也将难逃法律追究……”

突然，4号“咚”的一声摔倒在地上，嘴里吐着白沫。机器人看着4号叹息地说：“早知今天，又何必去行贿呢！”

4号被抬了出去，林伟再一次瞟了一眼剩下的应聘者，除了6号和自己，5号已是面如土色，片刻后，5号叫了起来：“报告考官，我放弃！”5号说完，灰溜溜地走了。

机器人问：“6号，你不放弃吗？”6号说：“我这个人缺点虽然有，但我可以摸着良心说——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8号林伟呢？”

林伟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我决不放弃。”

机器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林伟看不见它发出的射线，却能感觉机器人像狼一样的眼睛似乎要刺入他的心灵深处，他不免有些紧张，但他刚才就已经反省过自己，除了小时候偷过张家的瓜，摘过李家的梨，大了再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所以此时面对机器人，他只有一个信念——坚持住，我一定能获得这个我热爱的职位！

足足过了三分钟，机器人说：“恭喜你们两位，面试过关了。”

机器人的话音刚落，倒在地上的1号张辉一翻身从地上站起来，走到6号和林伟面前，握着他们的手说：“恭喜二位即将成为我们的新同事！”正当6号和林伟一头雾水时，1号张辉又迎上去握着机器人的手说：“机器人先生，辛苦你了，为我们选拔了两个思想过硬、又能经受巨大压力的操盘手！”

机器人说：“我哪敢居功，这全靠张部长你戏演得逼真，一开场就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1号张辉接着说：“还是你老兄有真本事啊，要不是你能看透人的内心，那个4号肯定会过关，不过真可惜，他的心理素质绝对适合做一个操盘手，只是路走偏了;还有那翁部长的被捕不也是你的功劳吗？”

机器人说：“只是遗憾，你的三个名额浪费一个了，呵呵……”

就在这当儿，其他几个面试官也纷纷上来祝贺，机器人又走到林伟和6号面前，指着张辉介绍说：“这位1号是刚上任的人力资源部张辉部长，至于我嘛，科学院最新研制的新一代机器人，呵呵……”

选自《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