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年牛奶市场形势分析与2021 年展望

祝文琪，董晓霞

（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信息研究所，北京 100081）

2020 年我国牛奶产量创历史新高，生鲜乳年平均价格为2015 年以来最高，鲜奶和奶粉零售价格小幅上涨，乳制品加工量小幅增加，消费明显增长，进口量继续增长。预计2021 年国内生鲜乳供应仍偏紧，但供应缺口有所缓解，价格将保持温和上涨趋势；国际市场乳制品价格继续震荡上行。本文综合运用微观调研、国家统计和国际统计三方数据，总结分析2020 年牛奶市场的主要形势特点，展望2021 年牛奶市场的发展形势，以供行业参考。

1 2020 牛奶市场形势分析

1.1 牛奶产量达历史新高，乳制品加工量小幅增加 近年来，在奶业振兴战略推动下，中国奶牛存栏企稳回升，奶牛单产水平逐年提升，牛奶产量增长明显，奶业振兴取得阶段性实效。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20 年我国牛奶产量3 440 万t，较上年增长7.47%，产量和增速均为历史新高（图1）。预计全年奶类总产量3 547 万t，与上年相比增加7.6%，摆脱了自2009 年以来奶类产量一直徘徊在3 300 t 以下的局面。

图1 2008—2020 年中国牛奶产量变化

乳制品加工量继续增长。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20 年，全国乳制品累计加工量2 780.38 万t，与上年相比增长2.8%。液态奶加工量2 599.43 万t，较上年增加3.3%；干乳制品加工量180.95 万t，较上年减少3.1%，其中奶粉加工量101.23 万t，与上年相比减少9.4%。乳制品加工量排名前十位的地区依次是河北、内蒙古、山东、河南、黑龙江、宁夏、安徽、湖北、江苏、四川，产量合计1 887.17 万t，占全国总加工量的67.9%。

1.2 消费量增长明显，低温奶消费表现亮眼 随着乳制品科普宣传工作的推进，消费者对乳制品的了解进一步深入，乳制品消费习惯逐渐养成。据测算，2020 年，中国乳制品消费总量（折合生鲜乳，下同）达到5 354 万t，与上年相比增加8.4%，其中城乡居民食用消费量（含乳饮料、冰淇淋、蛋糕等食品中乳制品，下同）4 846 万t，与上年相比增加8.5%。2020 年人均乳制品消费量为38.11 kg，与上年相比增加8.0%。在丰富多样的乳制品品类中，低温奶继续保持扩张态势，根据尼尔森数据、中金数据、电商平台数据分析，2020 年低温奶消费表现亮眼，乳制品的消费结构正在发生合理转变。

1.3 进口量继续增长，乳清粉增长迅猛 据中国海关总署统计，2020 年，中国累计进口乳制品328.12 万t，与上年相比增加10.4%；进口额117.06 亿美元，与上年相比增加5.2%；累计出口乳制品4.29 万t，与上年相比减少21.0%；出口额2.22 亿美元，与上年相比减少49.0%。进口来源地主要集中在新西兰、欧盟、美国、澳大利亚、白俄罗斯等国家和地区。

从具体品类看，鲜奶进口增长放缓，大包粉和婴幼儿配方奶粉进口量下降。由于国内婴幼儿配方奶粉、奶酪加工用乳清粉和饲用需求增长，加之国际乳清粉价格下降，乳清粉进口量增长异常迅猛。全年液态奶累计进口量107.19 万t，与上年相比增加16.0%，其中鲜奶103.98 万t，与上年相比增加16.8%，酸奶3.21 万t，与上年相比减少4.8%；干乳制品累计进口量220.93 万t，与上年相比增加7.8%，其中大包粉进口量97.93 万t，与上年相比减少3.5%，婴幼儿配方奶粉进口量33.50 万t，与上年相比减少3.0%，乳清粉进口量62.64 万t，与上年相比增加38.2%，奶油进口量11.56 万t，与上年相比增加35.2%，奶酪进口量12.93 万t，与上年相比增加12.5%（图2）。

图2 2020 年乳制品进口情况

1.4 生鲜乳年均收购价创2015 年来新高，鲜奶和奶粉零售价均上涨 据农业农村部数据，2020 年，我国生鲜乳收购均价为3.79元/kg，同比上涨3.8%，为2015年来新高。全年价格呈现先降后升的走势，但变化幅度有所放大。具体来看，2—5 月份，生鲜乳价格季节性回落，叠加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乳制品需求减弱，多省份出现“倒奶”，乳制品企业库存积压严重，收奶积极性不高，生鲜乳价格连续下跌，累计下跌7.3%；6 月份之后，疫情减缓，市场需求逐步恢复，乳品企业积极去库存，乳制品销量有所提升，收奶意愿转强，供给转为偏紧，生鲜乳收购价明显回升，加之玉米、苜蓿等饲料价格上涨，助推生鲜乳收购价持续高涨，2020 年下半年累计上涨15.8%。

受上游生鲜乳价格快速上涨推动，城市鲜奶零售价格稳中略涨。据中国价格信息网监测，2020 年，全国监测城市鲜奶平均零售价为10.80 元/kg，与上年相比上涨0.6%。其中，袋装鲜奶平均零售价格为9.86 元/kg，与上年相比上涨1.0%；盒装鲜奶平均零售价格为11.65元/kg，与上年相比上涨0.3%。全国监测城市三段婴幼儿配方牛奶粉平均零售价格为220.39 元/kg，与上年相比上涨3.8%。其中，国产三段婴幼儿配方奶粉为182.32 元/kg，与上年相比上涨2.7%；进口三段婴幼儿配方奶粉为258.45 元/kg，与上年相比上涨4.5%（表1），涨幅比2019 年高2.7 个百分点。

2 2021 年牛奶市场展望

2.1 国内生鲜乳收购价将继续上涨 据农业农村部对全国3 000 多个生鲜乳收购站的监测，截止2020 年11 月份，奶牛存栏同比增长8.6%，尽管存栏数量有所恢复，但现有奶牛存栏数不足以满足国内乳品企业对生鲜乳的需求，生鲜乳供应偏紧现象依然突出，且饲料原料价格持续高位运行将造成生鲜乳总成本增加，生鲜乳价格将继续上涨。但随着奶业上游补栏扩产，生鲜乳缺口将有一定缓解，预计生鲜乳价格后期涨势温和。

2.2 国际市场乳制品价格将震荡上行 虽然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但国际乳制品市场恢复较快，英国、澳大利亚等国家对奶业均有政府支持计划，国际市场生鲜乳供应相对充足，2020 年1—11 月，美国和欧盟生鲜乳产量同比分别增长2.0%、减少1.7%，其中澳大利亚、新西兰、阿根廷、乌拉圭和智利产量分别增长3.7%、0.3%、7.5%、5.5% 和6.3%，2021 年全球牛奶供应量呈增长趋势，但增速将放缓。受亚洲和中东地区进口需求带动，自2020 年9 月以来，国际乳品拍卖平台（GDT）拍卖价格指数一直震荡上涨，尤其是黄油上涨较为明显。同时，新冠肺炎疫情持续影响下，各国乳制品需求有所上升，乳制品供应将偏紧，预计2021 年国际市场价格将继续震荡上行趋势。

3 未来牛奶市场值得关注的问题

3.1 饲料成本持续上涨对生鲜乳价格的影响 2020 年以来，国内玉米、豆粕等饲草料价格一直处于高位，尤其玉米价格涨幅明显，据国家发改委发布数据计算，2020年全国主要批发市场玉米价格从1 月份2.02 元/kg 上涨到12 月份的2.62 元/kg，涨幅达30.0%；进口干草价格也一路高涨，据海关数据，2020 年，我国进口干草累计169.4 万t，与上年相比增长10.7%，平均到岸价格为358.26 美元/t，与上年相比上涨6.1%，其中进口苜蓿价格涨幅较大，2020 年，我国共进口苜蓿135.81万t，平均到岸价为361.3 美元/t，与上年相比上涨6.6%。我国对于优质干草的缺口将长期存在，还将依赖于进口。2021 年，燕麦草、苜蓿、玉米等饲料价格仍呈上涨趋势，尤其玉米价格将保持2020 年贯穿全年的涨势。为此，生鲜乳生产成本上涨，生鲜乳价格也将受到影响。此外，中美贸易存在不确定性，对于进口牧草价格也将产生一定影响，国内饲料价格居高不下，进口饲料价格继续增长将加码国内奶牛养殖成本，从而助推生鲜乳价格走高。因此，饲料成本上涨对生鲜乳价格的影响值得关注。

3.2 进口量持续增长将抑制我国奶业自给率提升 近5年来，我国乳制品进口量一直保持双位数增长态势，我国奶业自给率相应一直处于下降趋势，近3 年奶业自给率连续跌破70%。2020 年我国乳制品进口量继续增长，与上年相比增加10.4%。如果国内牛奶产量不能持续提升，进口量的持续增长将对我国奶业自给率的提升起到抑制作用，奶业自给率达到《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推进奶业振兴保障乳品质量安全的意见》中设定的70%的目标存在困难[1]。2021 年1 月份，中国与新西兰签署《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与新西兰政府关于升级<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与新西兰政府自由贸易协定>议定书》，约定维持现有的乳制品条款，大部分产品的保障性关税将在1 年内取消，奶粉则在3 年内取消。到2024 年1 月1 日，新西兰出口到中国的所有乳制品都将免征关税。新西兰是我国乳制品的主要进口国，此协定的签署将可能促使乳制品贸易进一步增加。因此，进口贸易情况对我国奶业自给率提升的影响值得关注。

3.3 乳制品消费结构不平衡 与新西兰、欧盟、美国等奶业发达国家（地区）不同，我国乳制品消费中液态奶占主导地位，液态奶与干乳制品人均消费比例接近6:4，而奶业发达国家为2:8，且我国干乳制品消费以奶粉为主，奶酪、黄油等消费不充分。据OECD 数据，2019 年我国干乳制品人均消费中奶粉占71.8%、奶酪占19.4%、黄油仅占8.8%。由于我国奶酪生产成本较高且技术工艺不成熟，我国奶酪生产量仍不能满足消费量，还需依赖进口，产业链存在缺口。

4 相关政策建议

4.1 大力发展优质饲草料，推进种养一体化 饲料成本约占生鲜乳总成本的60%，对生鲜乳价格影响较大。应着重解决饲料本地化问题，一是大力发展优质饲草种植，尤其是苜蓿和燕麦，示范推广奶牛青贮苜蓿、青贮玉米制作和饲喂技术，提升国产优质饲草料供给保障水平；二是加大对“种养一体化、适度规模化”的政策扶持力度，促进粗饲料就地就近供给，降低饲料成本；三是在现有饲草资源中，筛选高质量可替代饲草料，以满足饲料紧缺时奶牛的日粮供给。

4.2 建立完整产业链链条，优化国内奶源布局 避免我国奶业自给率下降，保证产业安全，需要从2 个方面入手。一方面，完善我国奶业产业链链条，减少加工原料奶酪、乳清等乳制品的进口量；鼓励有条件、技术成熟的乳品企业加快发展奶酪产业，尤其是天然奶酪加工，积极研发羊奶、水牛奶、牦牛奶等特种奶酪，进一步拉动国内牛奶产量。另一方面，应优化我国奶源布局，充分挖掘南方产区潜能，推进南方产区奶牛养殖基地建设，在合理利用南方产区土地资源的基础上，鼓励适度规模养殖，提高奶牛存栏，从而提升奶类总产量。

4.3 加大乳制品科普力度，引导消费结构合理化 2019年我国人均奶类表观消费量为35.8 kg，仅为中国居民膳食指南推荐量的1/3，消费结构过于单一是原因之一。因此，建议加强奶类营养与健康知识科普，提高居民对乳品营养价值的认知，促进消费结构合理化。一方面，通过多种途径广泛进行乳制品科普宣传，将乳制品尤其低温产品的品质、营养、功能、饮用量、饮用方法等作为科普的重点，让消费者逐步了解饮奶的益处和科学饮奶的方法。另一方面，引导消费者由“喝奶”向“吃奶”转变[2]，加大奶酪消费群体培育，鼓励媒体扩大对奶酪的科普宣传，增强消费者对奶酪的关注，从生产、营养、食用方法等方面提升消费者对奶酪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