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北宋绘画理论家郭熙的代表作《林泉高致》的美学思想具有深刻的内涵意蕴。其美学思想主要表现在“林泉之心”的审美心境和“身即山川而取之”的审美观照两个方面。“林泉之心”意在以一种超脱世俗的平静豁达的审美心境去体验林泉之“意”;“身即山川而取之”意要求画家对自然进行直接的审美观照,这样创造出的作品才更具生命力。通过分析阐述《林泉高致》的美学思想可以系统的掌握郭熙的艺术理论,也对于我们当代审美艺术实践具有重要影响。
关键词:《林泉高致》审美心境 审美意象
一、“林泉之心”的审美心境
《林泉高致·山水训》在一开始提出一个问题:“君子之所以爱夫山水者,其旨安在?[1]”,并接着做出了解答说当他们置身于园林中的时候可以淡泊心志,当他们在泉石间游走的时候可以不受拘束,但他们过上隐逸生活的时候可以舒适自在,这大概就是与嘈杂的现实生活相对的归隐林泉对于自然的美好向往,这也是世人重视山水画创作的本意所在。郭熙在论述了为什么要画山水画之后便指出了一个重要的审美心境:“林泉之心”。
它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主体在欣赏过程中应该具有的一个心态:“看山水亦有体,以林泉之心临之,则价高;以骄侈之目临之,则价低[1]。”所谓价格的高低是指山水审美欣赏价值的高低,当一个人用世俗的眼光去审视,山水好像并没有多少价值,但是当以以一种超脱世俗高远的心态去看就会感受到山水不一样的审美情趣。另一方面是创作中主体所具有的一个胸怀。所谓“林泉之心”是指审美主体把山水作为审美对象来进行的审美过程中的超脱世俗,心无杂念的心理状态,把林泉看作是一个纯粹的不具有功利性的审美客体,以一种最良好的心境进行审美创作,才能达到“不下堂筵,坐穷泉壑”,保持着真实贴近于大自然的感受呈現出最好的作品。在《林泉高致·画意》中郭熙引用典故:“庄子说画史解衣盘礴,此真得画家之法。人须养得胸中宽快,意思悦适,如所谓易直子谅,油然之心生,则人之笑啼情状,物之尖斜偃侧,自然布列于心中,不觉见之于笔下[1]。”先通过引用庄子席地而坐不拘小节的故事来强调一种不被外物所打扰所达到的“胸中宽快,意思悦适”的豁达胸怀。而后又借用《乐记》中的平易正直和宽容之心表达摒除世俗功利之外真正自由的精神状态,创作才能得心应手,磊磊落落,所以审美心境也决定了绘画创作成就的高低。这便是审美心境所具有的重要意义。
正如郭熙所说的“诗画相通”,把绘画提到诗的境界,“林泉之心”的审美心境则成为了必然。在品读诗歌佳句的过程之中亦应当清心静对,“万虑消沉”,真正达到内心的修养的一种境界,使得无论是山水欣赏还是创作都能洒脱自然,具有价值。
二、“身即山川而取之”的审美观照
所谓“审美观照”就是通过直觉对具有表象方式的审美客体发挥审美主体意向性的投射,生成具有观照意义的意象。当我们秉持“林泉之心”成为必要,在摒去功利,静心修身,自然的艺术心态的基础上,如何真正走进“真山水”之中,创造审美意象成为郭熙论画的重要立足点。在《林泉高致·山水训》中郭熙指出“盖身即山川而取之,则山水之意度见矣[1]。”“即“是接近、靠近之意。”意“和”度“在这里共同构成了意象,就是说身体靠近山水,游于山水之中,把山水作为画家生活中的世界进行直接观照,仿佛进入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情境中,在审美观照中获得愉悦感,当人作为审美主体接近山川的时候,在这种物我两忘状态下,自然山水充盈自己的心灵,我们的情感注入到山水之中,审美意象就呈现出来了。审美意象是人的思想感情与客观物像的结合而形成的审美形象。郭熙在《林泉高致》中具体提出了三种创造审美意象的方法:
首先是对自然山水作广度、远度、深度的观照。为了把握山水变化的整体态势做到:“真山水之川谷,远望之以取其势,近看之以取其质[1]。”,远远观望可以获得纵深感,走近观赏可以体会质感,远望和近观相结合,使得审美达到一定的广度和深度。郭熙为了进一步补充阐释远望近取的观点说道:“山近看如此,远数里看又如此,远十数里看又如此,每远每异,所谓山形步步移也。山正面如此,侧面又如此,背面又如此,每看每异,所谓山形面面看也[1]。”“山形步步移”就是从不同的远度来观察山,在每远每异的距离感中获得更多视角的审美,而“山形面面看”是不同的角度观察到不同的样子,在每面每异的多样性中获得更丰富的体验感受。所以对于自然山水进行多视角、全方位的审美观照,更好的创造审美意象。
其次是对自然山水作生命整体性的观照。在郭熙看来,一幅山水画的布局构思应该是:“山以水为血脉,以草木为毛发,以烟云为神形,以渔钓为精神。故山得水而活,得草木而华,得烟云而秀媚。水以山为面,以亭榭为眉目,以渔钓为精神;故水得山而媚,得亭榭而明状,得渔钓而旷落。”他赋予了山水生命的活力,他们不再是毫无生机的静止的,他们也拥有了生命的律动,被看作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我们的喜怒哀乐同山水的喜怒哀乐融合在了一起,他们更像是与我们沟通交流的好友。人作为审美主体在面对自然这个审美客体的时候与自然融合在一起,山水也被赋予强烈的主观情感,此时此刻的山水就变成了充满灵性的生动的审美意象。
最后是对自然山水作“景外意”“意外妙”的想象。自然中的山水经过了主体的心灵化之后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山水了,他们已经变为了情景交融的审美意象。而胡经之先生说过:“艺术思维也不能只停留在从表面上升为意象,还要由审美意象上升为艺术意境”[2]。而郭熙在《林泉高致》中所说:“春山烟雨棉联人欣欣,夏山嘉木繁阴人坦坦,秋山明净摇落人肃肃,冬山昏霾翳塞人寂寂。看此画令人生此意,如真在此山中,此画之景外意也[1]。”山水画注重于“意”和:象“的结合,这其中的“景外意”和“意外妙”就是意象的进一步升华的意境,在景物之外,促使意象引发不管是欣赏者还是创作者无限的情思和想象。
总之,郭熙主张“林泉之心”,用审美之心体物,用审美之心观物;主张“身即山川而取之”达到物与我混融一体的审美境界,最后不忘“兼收并览,博考广义”,适应人们求新求变的的心理,不断兼收并蓄进行审美创新。所以《林泉高致》凭借它深刻的美学思想在中国山水画论史上占有不可或缺的地位,更为当代中国艺术文化建设提供了有价值的理论借鉴。
参考文献
[1]郭思.《林泉高致》[M].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13
[2]胡经之.《文艺美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0年版
作者简介:张筱,1997 5月21,女,汉族,山东泰安,硕士,南宁师范大学,文艺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