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给一个节目做过心理顾问。这个节目要求选手在山清水秀的野外过一段全封闭的生活。很多人来参加节目,是被“别处的生活”“远方”吸引来的,
在被问到为什么想来参加节目时,有的选手说:“这几年工作挺忙,钱也没少挣,只是外面的生活太累了,处处勾心斗角。我只想来这里休息一段时间。”他进了这个生活场,最开始很新奇、很开心,但不久,疲态就来了。他觉得,这里的生活不仅累,还复杂,也有流言蜚语、拉帮结派、阴谋诡计,过得比在外面还累。
“远方”是一个神奇的词。当人们陷入生活的琐碎,感到无聊、疲惫、厌倦时,“远方”就会在幻想中被制造出來。可是到了远方以后呢?如果你没有改变,疲惫和厌倦还会爬上心头。
节目里有个小伙子,在丽江做皮具、开客栈、种成片成片的向日葵。小伙年轻时在北京的大酒店当服务生,过得很苦闷。有一天,他在网上看到一位大哥拍的到无人区探险的纪录片,恍然大悟:“这才叫人生!”他辞职了,揣着几个月的工资去远方寻找生计。他到了大理,在街边卖皮具谋生。远方的生活没有那么美好。他把皮具店的门一关,跑到西藏重新开店。他换地方重新开始的勇气和信心是他在适应远方的艰难时培养出来的。
所以,“远方”的意义并不在“远方”,而是在寻找的过程本身。想象中的“远方”确实给人们提供了启程的动力,而现实中的“远方”又培养了人适应新环境的能力。所以,我们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站在眼前的苟且处,歌颂起远方的田野。我们歌颂的是对庸常的不甘、对生活的向往,以及改变的勇气。
(摘自《幸福课:不完美人生的解答书》 陈海贤著 江西人民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