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馆西侧的主入口花园,拱形单元的结构清晰可见,对称布局透露出古典气质。
1.展廳内,悬挂在天窗下的穿孔铝板反光片对光进行发射,经由拱顶的混凝土扩散到室内,通透明亮,使建筑显得轻盈。2.从空中俯瞰美术馆,连续排列的拱形单元具有强烈的秩序感。顶部采用0.9米宽的天窗,将自然光引入室内。3.美术馆北区的露天庭院,空间尺度,植被的选择都经过精心的设计。4.1972年8月3日,路易斯·康在把建筑交付给金贝尔艺术基金会前,于礼堂北墙前留下了这张照片(摄影:Robert Wharton)。
金贝尔美术馆、索尔克生物研究所、孟加拉国议会大厦,路易斯·康(Louis Kahn)仅凭这三个作品就能永载建筑史册。普利兹克建筑奖第一位获得者Philip Johnson曾自嘲:“我的所有作品加起来都抵不上他的三四座建筑。”
这位个子矮小、声音粗糙、面带伤疤、爱打领结的犹太移民建筑师在52岁时才凭借耶鲁大学美术馆的扩建项目一举成名,却在73岁时独自倒在了宾州车站的洗手间里,因心脏病去世。20世纪下半叶,康以惊人的创造力为现代主义注入了古典精神,从希腊、罗马的建筑废墟中获得灵感,用材料和光影塑造建构的本质。他是公认的天才,影响了Carla Scarpa、Mario Botta、安藤忠雄,甚至连后现代主义的领军人物Frank Gehry都在自己的第一个作品中向他致敬。
“要当真正的建筑师,而不是一个职业建筑师。职业性会将你埋葬,你就会变得平庸。”不善言辞的康在设计上执拗、倔强,是位自成一派的艺术家。就连Philip Johnson都疑惑永不妥协的康究竟是怎么找到“情投意合”的业主的。1966年,金贝尔艺术基金会主席理查德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自然光应该在设计中成为至关重要的一部分”,这一明确写进任务书的要求让康和理查德成为最好的搭档。
1972年竣工的金贝尔美术馆是康对光的献礼,他对形式和光线的拿捏达到了极致。16个独立的拱形单元对称分布,穹顶的弧线让人联想起罗马建筑的古典美。混凝土和薄壳形拱顶结构故意裸露在外,让人一目了然。所有这些与质朴的灰华石、橡木一起,为光的登场埋下伏笔。
拱顶的中间镶着一条0.9米宽的玻璃天窗,将自然光引入室内。像翅膀一样悬挂在天窗下的穿孔铝板反光片把光反射到拱顶,光再经过平滑的混凝土表面被反射到内部空间。精妙的计算把光变得柔和,将结构衬托无遗,更照得拱顶如同银色的发光体,灵动、光亮。
光以不同的形式在这里出现,带着出人意料的神秘感。在使用立柱支撑的拱顶与非承重墙的交接处采用了玻璃,纤细的光带抵消了穹顶的压迫感,使它变得轻盈;三个露天庭院为美术馆引入了自然光。在康的构思里,通过预设的比例、叶子的生长状态,以及各种表面对环境的反射所形成的不同的光,它们分别被命名为绿色、黄色和蓝色庭院;在美术馆的西侧入口,景观池中的流水浅浅倒映着天空和建筑,提醒着时光流转;入口处的砺石散步道和整齐划一的代茶冬青把人们自然地吸引到这个树荫斑驳、充满诗意的花园里。
在康看来,“设计空间,就是设计光亮”。金贝尔美术馆不仅捕捉到光,更是凝固了时间。康把这里叫作友好的家,一个“除进出的人之外,不会被改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