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楞柱、白桦林、驯鹿、玛鲁神”,去往额尔古纳市的路上,我满脑子装着这些词汇,这些美好的词汇来源于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可以说,因为一本书,爱上了一座城,是这本书给了我无限遐想,让我千里迢迢追寻而来。“额尔古纳”为蒙古语,为“奉献”之意,它似乎有着魔力一般,召唤着我。
然而,一路上,我又不免深深地担忧,文艺作品总是美好的,现实中的额尔古纳会如我向往的那样吗?
到达额尔古纳市区已是晚上7点,天空下着急雨,水雾之中看不清周围的模样。在预订好的宾馆放下行李,就去了老板推荐的一家风味地道的火锅店。百味鲜火锅店,独门独楼,装修奢华。我们坐在金碧辉煌的包房里,拿起菜单,点了单子上所有的牛羊肉,就想尝尝草原牛羊肉的味道。果然,肉质嫩滑,肥而不腻。一顿美美的晚餐,从味蕾开始,为我们开启了额尔古纳的曼妙之旅。
在宾馆听了一夜的雨,清晨天空还阴沉着,飘落细细的雨丝。无数次地瞟向窗外,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下雨,让我见一见额尔古纳灿烂的样子。
也许是我的虔诚感动了上天,到达额尔古纳湿地景区时,乌云渐渐散去,太阳透过云层,把金色的光洒在草原的湿地里。在景区的高坡上,远远望去,脚下的草原是用翠绿、黄绿、墨绿、淡绿……各种深深浅浅的绿色渲染的绒毯。一碧千里的宽广无垠,让人不由自主地展开双臂去拥揽脚下的草原。
额尔古纳河支流在广袤的草原上环抱着一丛丛草甸蜿蜒流淌,如同长长的玉带九曲悠长。远处的额尔古纳市区坐落在平坦的草原上,像极了海市蜃楼中悬挂在天边的美景,白墙红瓦恍然安逸于仙境之中。
可这市区并非是我追寻而来的向往,冥冥中大片的白桦林和成群的驯鹿在梦里萦绕。
车子向白桦林深处驶去,越往深处空气越清凉,我似乎看到了一名鄂温克族女子割开白桦树皮,畅饮清冽的汁水。难道这份清凉是从树皮里渗透出来的吗?用手抚摸着洁白的树干,果然一股清凉渗入肌肤,在这盛夏竟别有一番降暑体验。在丝丝凉意中,树干上的“眼睛”一直与我对视,我探究地凝望着,不知这一只只眼睛见证了多少年的风云变幻、又包藏了多少爱恨情仇的过往。
它更像一位智者,视而不说破,让沧桑岁月来论证这是与非、对与错。
白桦林更深处,传来了若隐若现的铃铛声,清脆如磬。闻声寻去,这林中竟有偌大一个鹿苑,大大小小的驯鹿,或卧或站、或低首或回眸,脖间铃铛悦耳清澈。看似自在悠然的驯鹿只有在咀嚼着干枯的苔藓饲料时,才能感知它们是多么怀念曾经啃食鲜嫩食物的遥远日子。而此时,那悠远的声声铃音也已然成为了对远方怅然的哀歌。正如那支被我们称为最后一个游猎民族、以放养驯鹿为生的敖鲁古雅的鄂温克人对原始生活的执着坚守和对未来定居生活的失落忧郁。驯鹿是冰河时期繁衍存活至今的动物,是动物界毅力强悍的一个族群。鄂温克人也有着驯鹿一样的毅力,崇尚着自然和自由,保持着族群的生生不息。
额尔古纳,流淌在岁月的长河里,无论是逝去的远古,还是生发的现在,你漫不经心的美,都惊艳着世人,让人们迷失在你的心胸里。
如果说美而不自知为最美,那么额尔古纳,这世上再好的文字也无法将你的美形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