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2019年歼（强）击机飞行员医学停飞对比分析

王涵月，于东睿，郑 军，刘红巾，付兆君，王 星，王 军，崔 丽

歼（强）击机飞行员是空军战斗力的主体，也是临床航卫保障的重点对象，军事飞行人员所处的航空环境与地面工作环境迥然不同，特别是歼（强）击飞行员，可能受到低气压、缺氧、加速度、噪声、振动、温度等影响，因此对歼（强）击机飞行员的健康状况要求最严格[1]。临床航空医学的核心工作是维护飞行人员身心健康，使其能够保持良好的工作能力，当健康状况发生变化时依据体格检查标准，判断其是否适合原岗位飞行工作，以保障飞行安全。鉴于歼（强）击机飞行员培养成本高，培养周期长，在安全情况下，若能放飞疾病治疗后的成熟飞行员，其军事经济效益远高于培养年轻新飞行员[2-3]。随着现代医学先进技术在临床航空医学方面的应用，可能降低飞行人员群体中医学停飞的比率。本研究通过对2015—2019年歼（强）击机飞行员医学停飞情况分析，并与2006—2012年歼（强）击机飞行员医学停飞情况进行对比[4]，分析歼（强）机飞行员停飞情况的总体趋势，以及疾病谱的变化，为临床航卫保障提供方向与思路。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收集空军特色医学中心2015年1月—2019年12月经航空医学鉴定为飞行不合格的歼（强）击机飞行员临床资料，共31例，均为男性，飞行机种包括：歼击机23例，强击机4例，教练机4例；年龄24～44岁，平均（37.4±4.5）岁；飞行时间500～3 000 h，平均（1 868±592）h。

1.2 研究方法 统计31例飞行不合格的歼（强）击机飞行员疾病分布情况，包括按第一诊断、涉及专科、年龄等。将2006—2012年飞行不合格的歼（强）击机飞行员为A组，2015—2019年飞行不合格的歼（强）击机飞行员为B组。比较2组间疾病谱变化规律以及年均停飞例次情况。

1.3 统计学处理 应用SPSS 22.0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计数资料比较采用χ2检验，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2015—2019年歼（强）击机飞行员医学停飞情况分析 2015—2019年31例医学停飞的歼（强）击机飞行员涉及疾病种类广泛，每种疾病所占比例有所不同，按临床第一诊断排在前2位的是头痛、颈腰椎病（表1）；从涉及科室看，骨科、神经内科排在前2位（表2）；从年龄分布看，30～39岁占比最高（表3）。

表1 2015—2019年歼（强）击机飞行员停飞原因疾病种类分布

表2 2015—2019年歼（强）击机飞行员停飞原因疾病科室情况

表3 2015—2019年歼（强）击机飞行员停飞年龄情况

2.2 不同年代歼（强）击飞行员医学停飞情况比较 B组歼（强）机飞行员停飞总人数及平均每年停飞人数较A组减少（表4），从疾病谱的排序看，头痛、颈腰椎病仍排在前3位，但B组资料中无因加速度耐力不良医学停飞人员（表5），从停飞所涉及的科室看总体差别不大（表6），从年龄分布看，B组主要集中在35～39岁，与A组比较占比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4.185，P=0.41）。A组停飞飞行员主要散在分布于30～34岁、35～39岁、40～44岁3个年龄段（表7）。

表4 2组歼（强）击机飞行员总体停飞情况

表5 2组歼（强）击机飞行员疾病谱排序情况比较[例（%）]

表6 2组歼（强）击机飞行员涉及科室排序情况[例（%）]

表7 2组歼（强）击机飞行员年龄分布情况比较[例（%）]

3 讨论

3.1 资料疾病谱讨论 本组资料显示歼（强）机飞行员停飞涉及疾病较广，头痛及颈腰椎疾病略多于其他疾病，其中因偏头痛停飞5例，偏头痛是慢性、周期性发作的神经血管性疾病，发作时可出现头晕、头胀、畏光、畏声以及皮疹等症状，对患者的工作、生活质量影响很大[5]。有文献显示，虽然偏头痛的发病机制尚未明确，但是在偏头痛的患者中，约有5%～10%的遗传概率[6]，诱导原因较多，包括强光、咖啡、酒精、焦虑、紧张等[7]。现行招飞体检标准规定经常头痛为不合格，现役飞行人员体格标准中，偏头痛及反复治疗无效的头痛为不合格，因此招飞时对于有偏头痛家族史的人员要重点加强筛查，在现役飞行人员日常健康维护中也要进行头痛病史询问，以及健康教育，减少不良生活习惯可能引起的头痛，包括避免咖啡、酒精的过渡使用，避免过度疲劳，加强对心理压力的控制等。歼（强）击机飞行员空中飞行反复暴露于+Gz，颈腰椎退行性疾病较为常见[4]，本研究也显示颈腰椎病为排序第二的疾病，因此有必要常态化针对飞行员进行颈腰椎肌肉锻炼及防护，包括健康宣教，专业指导下的个性化训练方案，进而减少颈腰椎疾病的发病率[8]。另外本研究显示2例飞行员因甲状腺癌术后给予医学停飞，近年随着年度体检中甲状腺超声检查的增加，甲状腺异常的检出率逐年上升[9-11]，既往对于甲状腺癌飞行员依据体格标准给予医学停飞，但近年民航有报道对运输机飞行员甲状腺癌手术治疗后给予放飞案例[12]，我军也逐渐尝试对歼击机飞行员甲状腺癌术后激素替代治疗效果佳，飞行信心强者给予特许合格[13]。同时本调研发现，年龄35～39岁的飞行员停飞占比最高，与2003—2008年报道有类似[14]，但2006—2012年散在分布于30～34岁、35～39岁、40～44岁组[4]、1965—2004年散在分布于25～29岁、30～34岁，35～39岁组[15]数据略有不同，但多数调查显示歼击机飞行员停飞年龄集中于30～40岁，此阶段正是飞行员飞行技术熟练、飞行经验丰富、任职技术骨干的时期，是飞行队伍中的主力，同时也是飞行任务最重，家庭压力最大的时期，是航卫保障的重点时期，一方面应加强对此年龄段飞行员的年度体检，以便疾病的早期检出及治疗，另一方面协助飞行员做好健康生活方式，保持飞行耐力，加强心理疏导，缓解其工作压力、精神紧张度。

3.2 不同年代停飞疾病谱变化的分析 本研究梳理了近5年医学鉴定结论为“不合格”的歼（强）击机飞行员，共31名，较之前文献[4，16]比较平均每年停飞人数明显减少，呈显著下降趋势。既往资料显示加速度耐力不良是歼击机飞行员主要停飞原因之一[4，14-15]，而本组资料中无此原因停飞者，与近年加强下体负压锻炼、离心机训练，帮助飞行员掌握正确的抗荷动作，提高了抗荷耐力有关[16-17]，另外疗养期间运用运动疗法、心理疗法及自然疗养因子疗法等对提升飞行员的加速耐力可能亦有效[18]。同时近年来在疾病的预防及诊疗方面航空医学取得了进步，一些疾病在先进技术诊疗下，经综合评价给予了特许放飞，包括某些早期恶性肿瘤术后，如肾癌[19]、甲状腺癌术后[13]；先进治疗手段的干预，如泌尿系结石内镜治疗术后[20]、房间隔缺损封堵术后[21]等，随着医学的迅猛发展，很多疾病实现了早发现、早治疗，为某些既往难以恢复飞行的疾病创造了治疗后特许放飞的可能性，不仅降低了停飞率，更保留了经验丰富的成熟飞行员，保持了飞行战斗力，军事意义非常重大。当然也发现某些功能性疾病、心理疾病始终出现在停飞疾病谱中，比如：头痛、神经症等，航空卫生工作规则强调“社会-心理”全方位航卫保障，部队应做好正确引导、加强健康教育，减轻飞行员的身心压力，同时营造融洽的工作环境，增进同事关系；基层航医应重视飞行员的功能性疾病，平时多沟通，多交流，尽早发现，尽早积极引导；疗养院应调整飞行员的亚健康状态，纠正疲劳状态，已有研究表明飞行疲劳是训练主要的心理问题[22]；家庭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应给飞行员最大的理解与支持，减少家庭矛盾，保持家庭和谐，消除后顾之忧。这样全方位的保障才能为飞行员建立起一张有力的健康防护网，从各个环节为他们保驾护航。

3.3 我军歼（强）机飞行员停飞疾病谱与外军的差异 加拿大1978—1987年空军飞行员飞行不合格的疾病谱中冠心病、神经系统疾病（包括偏头痛）、其他心脏疾病（包括二尖瓣脱垂、心律失常）和精神类疾病为主要原因[23]，俄罗斯1997年报道的空军飞行员和领航员飞行不合格的疾病谱，动脉粥样硬化、脊髓疾病、周围神经疾病和神经官能症等是主要的停飞原因[24]。美军1995—1999年飞行员及领航员飞行不合格的疾病谱中，冠心病、高血压、背痛、椎间盘病变、偏头痛、糖尿病、吸毒或酗酒等是主要原因，所涉及的科室集中在心血管内科、骨科、精神科、消化内科和五官科等[3]，日本航空自卫队飞行员和领航员飞行不合格的资料显示，肿瘤、感觉器官、神经系统、循环系统、消化系统及肌肉骨骼系统疾病是主要原因[25]。这与我国停飞主要疾病种类不尽相同，张阵阵等[26]通过对我国军事飞行员飞行“不合格”疾病谱文章的综合分析发现涉及的专科主要有神经科、骨科、耳鼻喉科、心血管内科及眼科，飞行员患病率最高的年龄范围主要集中在30～40岁之间。本研究结果也显示骨科、神经内科、心内科、眼科为飞行结论“不合格”排名前4位涉及的科室，涉及的主要疾病为头痛、颈腰椎病，年龄30～39岁的飞行员停飞人数最多。

培养飞行员不仅需要大量精力及财力，而且周期长，对于飞行人员航卫保障应系统化加强。首先，从飞行员的选拔入手，注重对病史和家族史的询问；其次，日常航卫保障中航医应有针对性地加强健康教育，帮助飞行员主动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了解疾病的发生发展，定期依据疾病谱变化增加相应检查，如将甲状腺超声加入到常规年度体检项目中，针对飞行环境可能造成的机体损害指导飞行员作好防护，如开展飞行员颈腰椎肌肉锻炼及防护讲座等，加大心理疏导；第三，对于疾病治疗中及治疗后飞行员必须做好定期跟踪随访。最后通过对歼（强）击机飞行员停飞疾病定期分析，既可以有重点、有目标地对高发疾病进行干预，降低飞行员停飞率，还可以为部队日常航卫保障提供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