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蔚臻
我依然清楚记得,工具书阅览室靠近第一教学楼的那扇窗户,特别明亮;晚10点半图书馆的闭馆曲子响起的时候,我往往是最后一个从阅览室离开的人。在未名湖边晨读,在图书馆南配殿外的石凳上背英语我的四年本科基本是延续高三的生活节奏。
再来说说大学的社团。开始我是有点迷茫的,北大有上百个社团。我选择了山鹰社,因为喜欢登山,喜欢露营和看日月星河。作为社团的新人,每周二和周四晚上9点必须准时到达五四运动场训练,作为奖励,全勤者在期末会获得一件山鹰社的纪念衫(存鹰衫)。野外的拉练,香山的长跑我辛苦并快乐着。很感谢在山鹰社的一年,磨炼了自己的意志。此后,无论在哪里求学,我都坚持长跑。
一直在校园,有时候想自己是不是对社会太没有概念。大三,有个朋友说国家会展中心有个展览需要人帮忙,我就去了。后来发现自己特别书生气,一些基本的应酬都不会,也不太会考虑其他人的感受,于是很自然地被批评了。同去的还有一位学管理的同学,她就应付自如。
我很担心自己的性格永远融不入社会,好在兼职给了我信心。我的兼职是辅导高中生语文,从线下课堂到在线上课,我教过的学生有不少。那些年,在兼职教课中,为了赶场,赶过飞机,也常因为航班的延误,凌晨起飞凌晨到达。淋过雨,发过烧,踩过雪,有时候冻得瑟瑟发抖依然要镇定地上课。我挺感谢自己边学边教的状态,10年了,我没有放弃过。即使大三下学期,因为保研的竞争,压力非常大,我也坚持着。
求学十多年来,我看到很多很有闪光点的人毕业后成为忙忙碌碌的上班族,看到有人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断试错。那个曾参加快乐男声,长得玉树临风的师兄,在经济管理学院当本科生辅导员,偶尔在镜头前露露脸,弹弹吉他唱唱青春的岁月。而我主动把博士研究生念了6年,我和学生成为非常不错的朋友。某次在外上课,学生发来信息:“武大的樱花开了,郭老师我们一起去看夜樱吧。”于是,晚上11点,我们跑到珞珈山上看樱花。
学生们会问我怕不怕未来?我的回答是肯定的,我怕的。对于未来的种种,我认为经济的自由和灵魂的自由,两者都很重要。经济的自由让你可以有更多的选择权力,不必为生存去纠结;灵魂的自由就是自己的诗和远方,星辰大海,让自己去做真正热爱的事情。还是以自己为例。考博之前,我先找到了工作。Offer到手的第二天我就放棄了,25岁的我不想这么快就看到自己退休前的状态。事实上,考博准备期,我很煎熬,每一天都感觉如履薄冰,甚至会觉得看不到未来。但是,我跟自己说,能折腾一下也挺好的。
考上博士,我才后知后觉地知道博士要毕业并不只是完成课程学分和博士论文那么简单,还得有两篇CSSCI论文,据说这个难度是相当大的,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入学后,我经历了一长段迷茫和畏难的时期,一度非常想放弃。但我发现了自己喜欢的研究方向——港片。我们比较文学教研室的几个教授蛮喜欢“调侃”我,他们知道我喜欢港片,不过流行文化不是正统,他们建议我改方向,但是我从来没有妥协过。我很明确,我喜欢这个,我不想改变自己的方向,否则读博对我没有意义。
责任编辑:张蕾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