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那些自由飞翔的鸟

2021-04-20 15:41夏丽柠
广东第二课堂·初中 2021年3期
关键词:观鸟鸟巢鸟儿

夏丽柠

我在豆瓣网上有个特别好玩的豆友,每天早上在线上晒几张鸟的照片,还附以一句“早上好”。也不知道是说给我们听的,还是在问候鸟。

她晒的鸟种类繁多,有栖居树林里的,也有飛跃海面上空的,从白冠长尾雉、棕头鸦雀,到红脚鹬和遗鸥,每一张都是鸟儿们最美的姿态。通过她,我才知道世界上有那么多我们未曾见识过,也不知道名字的鸟儿。

最近读了《海鸟的哭泣》,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对海鸟几乎一无所知。我只知道语文课本里提到过的海燕,孰不知,它隶属的鹱形目中,有世界上最大、最能远距离飞行的信天翁,那简直就是暴风中的英雄。信天翁还是种爱情鸟,一生只爱一次。

梁实秋

我爱鸟。

从前我常见提笼架鸟的人,清早在街溜达(现在这样有闲的人少了)。我感觉兴味的不是那人的悠闲,却是那鸟的苦闷。胳膊上架着的鹰,有时头上蒙着一块皮子,羽翮不整地蜷伏着不动,哪里有半点瞵视昂藏的神气?笼子里的鸟更不用说,常年地关在栅栏里,饮啄倒是方便,冬天还有遮风的棉罩,十分“优待”,但是如果想要“抟扶摇而直上”,便要撞头碰壁。鸟到了这种地步,我想它的苦闷,大概是仅次于粘在胶纸上的苍蝇,它的快乐,大概是仅优于在标本室里住着吧?

我开始欣赏鸟,是在四川。黎明时,窗外是一片鸟啭,不是吱吱喳喳的麻雀,不是呱呱噪啼的乌鸦,那一片声音是清脆的,是嘹亮的,有的一声长叫,包括着六七个音阶,有的只是一个声音,圆润而不觉其单调,有时是独奏,有时是合唱,简直是一派和谐的交响乐。不知有多少个春天的早晨,这样的鸟声把我从梦境唤起。等到旭日高升,市声鼎沸,鸟就沉默了,不知到哪里去了。一直等到夜晚,才又听到杜鹃叫,由远叫到近,由近叫到远,一声急似一声,竟是凄绝的哀乐。客夜闻此,说不出的酸楚!

在白昼,听不到鸟鸣,但是看得见鸟的形体。世界上的生物,没有比鸟更俊俏的。多少样不知名的小鸟,在枝头跳跃,有的曳着长长的尾巴,有的翘着尖尖的长喙,有的是胸襟上带着一块照眼的颜色,有的是飞起来的时候才闪露一下斑斓的花彩。几乎没有例外的,鸟的身躯都是玲珑饱满的,细瘦而不干瘪,丰腴而不臃肿,真是减一分则太瘦,增一分则太肥那样的秾纤合度,跳荡得那样轻灵,脚上像是有弹簧。看它高踞枝头,临风顾盼——好锐利的喜悦刺上我的心头。不知是什么东西惊动它了,它倏地振翅飞去,它不回顾,它不悲哀,它像虹似的一下就消逝了,它留下的是无限的迷惘。有时候稻田里伫立着一只白鹭,拳着一条腿,缩着颈子,有时候“一行白鹭上青天”,背后还衬着黛青的山色和釉绿的梯田。就是抓小鸡的鸢鹰,啾啾的叫着,在天空盘旋,也有令人喜悦的一种雄姿。

我爱鸟的声音鸟的形体,这爱好是很单纯的,我对鸟并不存任何幻想。有人初闻杜鹃,兴奋得一夜不能睡,一时想到“杜宇”“望帝”,一时又想到啼血,想到客愁,觉得有无限诗意。我曾告诉他事实上全不是这样的。杜鹃原是很健壮的一种鸟,比一般的鸟魁梧得多,扁嘴大口,并不特别美,而且自己不知构巢,依仗体壮力大,硬把卵下在别个的巢里,如果巢里已有了够多的卵,便不客气地给挤落下去,孵育的责任由别个代负了,孵出来之后,羽毛渐丰,就可把巢据为己有。那人听了我的话之后,对于这豪横无情的鸟,再也不能幻出什么诗意出来了。我想济慈的《夜莺》,雪莱的《云雀》,还不都是诗人自我的幻想,与鸟何干?

鸟并不永久地给人喜悦,有时也给人悲苦。诗人哈代在一首诗里说,他在圣诞的前夕,炉里燃着熊熊的火,满室生春,桌上摆着丰盛的筵席,准备着过一个普天同庆的夜晚,蓦然看见在窗外一片美丽的雪景当中,有一只小鸟踞蹐缩缩地在寒枝的梢头踞立,正在啄食一颗残余的僵冻的果儿,禁不住那料峭的寒风,栽倒地上死了,滚成一个雪团!诗人感喟曰:“鸟!你连这一个快乐的夜晚都不给我!”我也有过一次类似经验,在东北的一间双重玻璃窗的屋里,忽然看见枝头有一只麻雀,战栗地跳动抖擞着,在啄食一块干枯的叶子。但是我发现那麻雀的羽毛特别的长,而且是蓬松戟张着的:像是披着一件蓑衣,立刻使人联想到那垃圾堆上的大群褴褛而臃肿的人,那形容是一模一样的。那孤苦伶仃的麻雀,也就不暇令人哀了。

自从离开四川以后,不再容易看见那样多型类的鸟的跳荡,也不再容易听到那样悦耳的鸟鸣。只是清早遇到烟突冒烟的时候,一群麻雀挤在檐下的烟突旁边取暖,隔着窗纸有时还能看见伏在窗棂上的雀儿的映影。喜鹊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带哨子的鸽子也很少看见在天空打旋。黄昏时偶尔还听见寒鸦在古木上鼓噪,入夜也还能听见那像哭又像笑的鸱枭的怪叫。再令人触目的就是那些偶然一见的囚在笼里的小鸟儿了,但是我不忍看。

选自《雅舍小品》

中国妇女出版社2019年版

赏析

在城市里,我们近距离观鸟的机会不多,顶多见到几只饿极了出来觅食的小麻雀。偶尔,长尾的喜鹊因为欢乐,会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上几声,但这是非常少见的。现代的车鸣声或是空调的轰隆声,早把鸟都吓跑了。

将近一百年前的梁实秋甚至以为,将鸟关在笼子里,就已是人类的罪恶。

小鸟之巢

杨 斌

入冬以后,我和那些由北向南的候鸟相向而行,从有些湿冷的江南水乡回到了北京,回到了开始供暖的家。

在阳光和暖气的双重作用下,屋里很暖和,而窗外那些高大的树木,枯黄的叶子正一片片往下掉。咦,喜鹊和燕雀,都到哪儿去了?这些小家伙们,从春天开始就成天在树上飞来飞去,现在却一只也不见了。难道也和大雁、天鹅这些候鸟一块儿飞往南方了吗?

树上的叶子不停地掉,就像海水在慢慢退潮。潮水退后露出了礁石,枯叶脱尽的树上也露出了鸟巢。啊,原来鸟儿在这里!

和人类的居所相比,小鸟的窝巢是多么简陋啊!它们用枯枝败叶构成,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团乱草。但是当你仔细端详,并且用小鸟的尺度去衡量,就会油然而生敬意,觉得堪称杰作!

鸟儿没有图纸,没有工具,甚至连施工的双手都没有,却也能建成自己的安居工程。我们听说过人类建造的楼房或桥梁有时会轰然倒塌,却没见过树上的鸟巢无故坠落。北京奥运会主会场,采用了鸟巢的造型,我想应该是在向鸟类表示敬意吧。

我们人类要向小鸟致敬的,又何止它们的灵巧?

为了有一个家,小鸟在人类忙于秋收、秋游甚至更早一些的时候,就开始忙碌。它们在空中飞来飞去,用嘴衔来一根根细小的树枝,还有一丢丢泥土,用手脚齐全的人类都很难掌握的平衡术,把这些微不足道的“建筑材料”,一点一点编缀在一起,最终形成一个虽不美观却很实用的窝巢。“精卫填海”只是一个神话传说,而眼前的鸟巢,却是鸟儿勤奋劳作的现实作品!

燕雀并非不知鸿鹄之志,只不过它们自知身形瘦小,不能好高骛远,像大雁、天鹅那样遨游四方,所以早早地为自己垒筑过冬的窝巢。从春到夏,再由夏到秋,鸟儿的叽叽喳喳,只是我们听不懂,很可能是它们在为垒筑一个更好的窝巢而热烈讨论。

等到春天,如果我也能像小鸟一样飞到树上,大概会看见在那个小小的鸟巢里,鸟儿正在孵化自己的孩子;或者那些雏鸟已经破壳而出,正在妈妈的呵护下日长夜大。

那天晚上,外面刮起了西北风。半夜醒来,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耳边响着从窗缝里传来的“呜呜”声,我不禁担心树上的那些小鸟之巢,它们会不会倾覆?

选自《新民晚报》

2020年12月15日

赏析

我的工作单位在郊区,除了整齐排列的厂房与往来车辆,人类活动的痕迹相较市区少多了。每天中午,太阳出来了,各种鸟儿就活跃起来。北京最常见的是喜鹊,黑羽毛、长尾,尾尖处轻轻翘起,身型也颇为健硕,一看就知道是不缺吃的。

鸟类筑巢安居,与人相像,简直是一副大工匠的派头。正如文中所说,鸟巢的确是鸟儿勤劳的作品。我在厂区附近看到的鸟巢一点也不简陋,巨大、紧实,就像手艺人精编的笸箩,而且建在高大泡桐树枝丫的顶部。我与同事仰望了很久,不得不兴叹,鸟类的本领,人类永远也不会有吧?如果鸟类灭绝了,恐怕人类失去的不仅是一种飞在天空中的生物,更是一种人类永远也无法理解的生活方式。

初夏访鸟

水玉兰

初夏,一脚踏入杜集鸟岛茂密的森林,瞬间淹没在绿涛中。眼睛和心肺被洗濯得清亮。十几只山羊在林中吃草。白羊绿树,远观,近看,都美如一幅油画。

林中深处,便是黄公望的山水写意。奇形怪状的各种树木,亲密无间长在一起,不分高矮尊卑,看似杂乱,却有着人工堆砌不出的美。每一棵树,都透着原野中特有的勃勃野性。同一种树,在原野和公园所见,竟是如此不同。许多杨树,扭麻花似的,躯干盘旋向上,是我不曾见过的。它们究竟经历过怎样的风暴雷电,我不得而知,只看到斑驳弯曲的枝干,无比热忱地拥抱着蓝天,禁不住眼眶湿润。

阳光从枝叶间筛出斑驳光影,人在林中走,在光影中晃荡,颇有梦中的感觉。一粒粒鸟鸣滴落,声音清脆,悦耳欢愉,又把你从梦中唤醒。

沿林间小溪向东,大片大片野花,静静开放,娇小,热烈,欲采些带回家,又不忍下手。隔着十几步远,两只白鹤闲立草地,像在思考,又像在表白。头顶上低低盘旋的十几只鸟儿发出的欢快声音,也没能惊动它们。这些可爱的鸟儿,在每年的早春时节,陆续从遥远南方飞回鸟岛。

杜集鸟岛上的鸟,胆子大得出奇,看到我们这些游人,并不惊慌,更不闪躲,甚至敢落在你的伞上,跟你玩躲猫猫游戏。它们知道这是它们的地盘、它们的王国,对乡里乡亲,充满了信任。它们敢上前跟你火辣辣地对视,或立于枝头,冲你叽啾叽啾不停地招呼。返回林中小路时,头顶少了枝叶的掩护,我不时地撑伞,以防这些家伙在高空中搞突然袭击。

午后,带着好奇,我跟朋友爬上十余米高的观鸟台,透过浓密树叶,发现树上有许多鸟巢。有几个巢里,躺着好几枚白晃晃的鸟蛋。两只色彩斑驳、拖着长尾巴的鸟儿,衔着树枝,在家门口进出。几只白鹤绕着树林,时飞时落,雪白翅膀在林间忽隐忽现。风吹来,绿波荡漾;天上,白云悠悠。两个平素喜欢叽叽喳喳的人,看着,竟是没话可说了。

杜集鸟岛在五十多年前,还是一片河滩。当年,有位叫陆凤奎的青年为防洪水冲走土地,沿河栽树,经年不歇。后来乡人也加入造林队伍。随着森林不断扩大,每年有上万只白鹭、灰鹤、白头翁等来此安家。当年的种树人,早已驾鹤西去。这座千余亩的森林,成了鸟的王国。

暮色四合,才知山中无时间,林中亦是。一天的光阴倏忽而过。回去路上,看见一个骑三轮车的老农,嘴里哼着黄梅小调,与我们相向而过,车厢里数十筐草莓,艳艳灼目。我看着,心下忍不住一动。老农很快消失在绿荫中,留下袅袅余音,合着鸟儿归巢的叽啾声,汇成一曲天地清音,在心中不断回荡。

选自《安徽商报》

2020年5月31日

赏析

如今观鸟,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尽管城市嘈雜,但有些特定场所,比如公园、旅游度假区,由自愿者组织带队,还是有鸟可观的。据我所知,在北京可以去圆明园观鸟,在杭州可以去湿地景区观鸟。参加有专业人士讲解的观鸟团,收获是不同的。当然,像文中提及的鸟岛,好像与人类更亲近一些。我说的观鸟团,都是在水边,支上大炮筒似的望远镜,大人小孩轮流贴近去看。那一刻的鸟儿,是没有任何防备的,独自舞蹈,独自美丽。以天空为家的生物,必定是种精灵。

世界上现存鸟类约11000种。虽然它们聪明、勇敢,但由于人类的捕食与越来越严重的环境污染,它们的数量正在逐渐减少。就让我们给鸟儿创造一个舒适的生存环境吧。让它们自由地飞翔,是我们热爱鸟类的唯一表达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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