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门验方”瘀咳汤治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后肺纤维化验案一则

孙榕榕，赵晓丽

1阿根廷中华针灸文化学会，阿根廷 布宜诺斯艾利斯, 1405。2天津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中国 天津，300380。

随着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简称新冠肺炎）在全球范围的出现，感染人数日益攀升，因急性期大量肺间质炎症渗出，造成部分患者存在肺纤维化后遗症[1-3]，该病目前仍缺乏疗效良好的，满足临床需要的治疗方法,虽然肺移植是能提高肺纤维化患者生存率的手段[4]，但高昂的医疗费用对大多数家庭难以负担。

“吴门验方”瘀咳汤是吴雄志教授家传方，在治疗肺纤维化后遗症方面有着其独特的疗效。笔者运用瘀咳汤治疗1例新冠肺炎后遗症之肺纤维化患者，初期患者稍动则喘、呼吸困难，服用瘀咳汤1月余患者日常生活基本可以自理，只在跑步后出现稍喘。服用4个月后患者在运动后已无喘气不适，治疗取得满意疗效。现汇报如下：

患者，男，31岁，阿根廷某医院西医。自新冠肺炎在阿根廷爆发以来，一直参与临床救治工作。于2020年7月11日行新冠病毒检查提示核酸试验阳性，遂居家隔离观察。7月13日，患者出现发热，行胸部X片两侧肺纹理尚清晰，未见明显实质性浸润（见图1a），遂居家观察。居家观察期间，在发热前口服柴苓汤，发热后服用银柴消毒丹交替治疗，因服药剂量太小，体温没能完全控制。7月21日，患者无明显诱因下出现血氧饱和度下降，低于94%，进而下降至88%，同时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稍言语则气喘，于是送往医院，查胸部X片提示肺间质、肺泡中有大量渗出（见图1b）。同时氧饱和度已下降至88%以下，氧合指数（PAO2/FIO2）为220mmHg，为进一步诊治收住入院，气管插管辅助呼吸。

住院期间西医主要予支持性的疗法、抗生素、类固醇以及吸氧治疗。至8月6日，血氧已恢复到94%，新冠检测也已转阴，出院回家（胸部X片见图1f）。

患者出院后言语、行走时仍有明显的气喘。因防控要求未见到当时CT影像。但感染科医生告知肺部情况较差，需做好心理准备。在吴雄志教授指导下，笔者尝试使用“吴门验方”瘀咳汤加减治疗。具体方药如下：

服用1月后，患者血氧饱和度已恢复至97%，只在跑步后会出现气喘，日常生活已基本无影响。9月7日复查胸部CT提示：肺间质多处存在少量磨玻璃样阴影，纵隔淋巴结形成，无胸腔积液或心包积液，较前片改善明显（见图2）。

图1 患者住院期间胸部X片变化

图2 2020-09-07患者胸部CT

图3 2021-03-患者胸部CT

9月10日，吴雄志教授指示仍需服用瘀咳汤，复形质以百日为期，需坚持服药至少100天。如果仍有些乏力，可以加黄芪和莪术，参芪配莪术，也有助于纤维组织的吸收。

服药4月余，患者在运动后已无胸闷气促不适。复查胸部CT示较2020-09-07好转，未见腋下和纵膈淋巴结（见图3） 。

按：

肺纤维化是各种肺部疾病的终末期表现，病理生理特点为成纤维细胞异常增殖和细胞外基质过度沉积，瘢痕形成和肺组织重构，常伴随炎症损伤和上皮间充质转化[5]。目前人们认为肺纤维化的病理生理学过程是一种异常伤口愈合状态[6]，而纤维化可以治愈或限制病变[7]。

患者7月11日行新冠病毒检查提示核酸试验阳性，07月21日出现血氧饱和度下降至88%，且氧合指数小于300mmHg，属于重型新冠肺炎。患者住院前后均伴有言语、行走时明显的气喘，结合7月21日胸片，故考虑为肺间质大量渗出导致的肺纤维化形成，故选用瘀咳汤加减治疗。

瘀咳汤出自“吴门验方”，方药组成：香附9g，旋覆花9g，薏苡仁30g，桃仁9g，当归9g，蜈蚣3g，三七6g，白芥子9g。主治：胸膜黏连，肺纤维化。加减：胸水加半边莲30g，葶苈子30g。

方解：方中香附配旋覆花出自香附旋覆花汤，《温病条辨·下焦篇》：“伏暑、湿温胁痛，或咳或不咳，无寒但潮热，或竟寒热如疟状，不可误认柴胡证，香附旋覆花汤主之；久不解者，间用控涎丹……伏暑、湿温，积留支饮，悬于胁下，而成胁痛之证甚多……只以香附、旋复，善通肝络而逐胁下之饮。”文中的“积留支饮，悬于胁下”即胸腔积液。临床上亦有运用香附旋覆花汤治疗癌性胸水、渗出性胸膜炎和结核性胸膜炎引起的胸腔积液均取得满意疗效[8-13]。

桃仁活血化瘀，既能抗肺纤维化[14]，又可止咳平喘。当归主治咳逆上气，研究表明当归多糖在活血中有重要作用，同时还有明显的抗炎和抗变态反应作用, 能明显减轻肺泡炎和肺纤维化程度[15]，是特异性抗炎药。蜈蚣有“攻毒散结，通络止痛”之功，其所含的蜈蚣多肽有抗炎作用和镇痛作用[16]。三七散瘀止痛，有促进纤维素溶解的作用[17-18]。白芥子可“消皮里膜外痰”，故合之。

肺纤维化形成以后，组织局部缺少血管，血供较差，容易形成伏邪，抗生素难以起到一定的临床作用，“气能行血，血能载气”，故在配伍上瘀咳汤以香附配伍桃仁、当归、三七等具有活血化瘀作用的中药，可谓深得其理。

本案因患者以食素为主，因而未用蜈蚣而改用皂角刺替代，取法《外科证治全生集》之代刀散，且皂角刺还有显著的抗炎作用[19]，但本品多用耗气，故加太子参30g固护正气。

肺纤维化属于器质性疾病，中医认为“复形质当以百日为期”，需缓缓图之。

通过服用瘀咳汤，患者病情得到极大改善，生活质量明显提高，“吴门验方”瘀咳汤在新冠肺炎后遗症肺纤维化治疗上或有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