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妍
2020年8月,《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十讲》由复旦大学出版社出版。著作涉及中国现代文学文献研究的多个层面,并进一步扩展了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的研究范畴。书中论及问题,不拘于原有认知定论,尽可能公正客观地呈现文学原貌。更为重要的是,这部著作是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理论建构、方法探究等学科规范化建设与发展的重要研究实践。
《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十讲》呈现了现代文学版本、辑佚、手稿、笔名、书信、日记、文学刊物和文学广告、文学社团、作家文学活动以及新文学文献中的音乐和美术等十个方面的个案研究。
著作厘清了许多重要问题。海明威《老人与海》最早中译本不是余光中翻译的,而是张爱玲以“范思平”的笔名翻译出版的。周作人《知堂回想录》有存世三个初版本的奇异景观,真正的初版本是1970年5月由香港三育图书文具公司出版的。《周作人集外文》上卷《方外唱和诗钞》的整理,解答了抗战后胡适与周作人唱和诗最早出处的问题。最早对鲁迅杂文研究做出有意义的开创性工作的是梁实秋,而非茅盾,且茅盾是从思想内涵方面对鲁迅杂文加以评论的,未触及文学价值和艺术技巧。
该书极大地丰富了中国现代文学的研究资料。《左联·郁达夫·〈北斗〉》一文,梳理了左联发起人之一郁达夫被左联“开除”的来龙去脉。左联发起人,包括鲁迅和后期创造社、太阳社、南国社等文学社团的成员,对创造社元老郁达夫是否列名发起人,曾有过不同的意见。鲁迅对没有郁达夫的名单表示质疑。郁达夫“我是作家,不是战士”的言论是造成不同意见的重要原因,左联大会上给出的表决意见是“请他退出”,而非“开除”。后来,郁达夫还在左联刊物《大众文艺》《北斗》上发表过文章,而且,在《北斗》发文,是应刊物约稿,这在左联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此时,主持《北斗》的是冯雪峰,编辑是丁玲。这对于郁达夫研究和全面、客观审视左联的功过得失以及评估冯雪峰、丁玲等编辑《北斗》的历史功绩,有十分重要的文献价值。再有,郁达夫《她是一个弱女子》出版命运坎坷,屡遭查禁,至1990年代,才被收入《郁达夫文集》。《她是一个弱女子》手稿本,大部分用黑笔书写,偶尔用红笔修改,或涂改或删改,或增补,包括大段的增补,为学界从“文本发生学”的角度考查谋篇布局、遣词造句,捕捉郁达夫的“创作心理机制”提供了重要的研究资料。《沉沦》一经发表,也遭受质疑,郁达夫寄信周作人,周作人在《晨报副刊》“自己的园地”第15篇评论《沉沦》是纯粹的文艺作品。此乃郁达夫与周作人交往始末,《沉沦》接受、批评史研究的重要文献资料。
书中进一步丰富了鲁迅研究的文献资料。1958年5月20日,周作人致曹聚仁信件中提到鲁迅杂文《热风》中收入了周作人的作品,有益于鲁迅著作版本的校勘。梁实秋发文以“杂感家”称鲁迅,关注鲁迅杂文中的“反语”,指出鲁迅的杰出之处是“他的思想是深刻而辣毒,他的文笔是老练而含蓄”,杂文的两个特色是“灵活巧妙”地引用文言和“喜欢说反语”,从而达到“切中时病”“攻击敌方”的目的。鲁迅发表《辞“大义”》《革“首领”》等文反驳。此乃鲁迅和梁实秋之间的第一次交锋,比公认的两人是因梁实秋发表《卢梭论女子教育》一文引发的笔战早了半年。梁秋实与鲁迅交恶之前对鲁迅杂文的文学价值提出过精彩的意见,开拓了鲁迅杂文研究的新领域。《娜拉走后怎样》手稿和题跋的出土、鲁迅郁达夫往来信件的新发现、《野草》出版广告的发现等,对鲁迅研究的进一步拓展都有重要的价值。《鲁迅的〈狂人日记〉与钱玄同日记》一文,对钱玄同与周氏兄弟,尤其是鲁迅,在《新青年》时期关系的梳理,充实了鲁迅踏上文学之路与钱玄同非同寻常的关系。1918年1月至3月的钱玄同与鲁迅日记的比照整理,显现出钱玄同说服鲁迅为《新青年》撰文,并催生了《狂人日记》的重要史实。鲁迅确立了比亚兹莱在中国的译名等,都是鲁迅研究的重要文献。
著作对胡适研究也有助益。胡适《〈尝试集〉第二编初稿本自序》出土,其中有关“诗体大释放”的意见,对胡适新诗观的形成、早期中国新诗研究有不容忽视的参考价值。《北京札记(一)》《归娶记》的发现,填补了《胡适留学日记》1917年7月10日至1919年7月10日的空白,是研究胡适酝酿和倡导新文学与新文化运动,阅读、交往、婚姻和家庭观念的重要文献。
该书在现代作家、作品的个案研究上做出了重要的贡献,作者能够客观地评定文人、作品的艺术贡献和文学史价值,葆有对研究对象的研究热情,在研究态度上始终保持公正客观,不溢美,不隐恶。
《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十讲》虽不以系统地学科建设体例呈现,但有序罗列的诸多个案研究的突破性成果,显示了陈子善探索“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学科建设与发展的自觉。
陈子善以“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命名中国现代文学文献资料有关的研究实践,对于“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学科的统一命名有重要的示范意义。
1985年,马良春先生在《关于建立中国现代文学“史料学”的建议》一文中,正式提出“关于建设中国现代文学‘史料学’的建议”。这是学界首次旗帜鲜明地提出了“中国现代文学史料学”学科化倡议。他认为“有组织、有计划、全面系统地去进行现代文学资料建设已是当务之急,鉴于这种考虑,我认为在现代文学领域应该建立起‘史料学’”1。越明年,朱金顺先生的《新文学资料引论》出版,总结了新文学研究在版本、目录、考据、校勘等“资料”收集整理方面的成就,并涉及方法论的归纳和阐述。马良春先生为朱著作序,称“它的出版对这门学科的建设会产生作用,它可谓这门学科第一部理论著作,因此,我甚至视它是一块奠基石”2。至21世纪,文学材料的研究视角被扩展到了整个中国现当代文学,甚至文艺学的研究中,学界出现了“当代文学文献史料学”3和“文艺史料学”的提法,“中国现代文学史料学”的观念也再度被重视。2004年,刘增杰先生发表《建立现代文学的史料学》强调21世纪建立现代文学史料学的必要性和重要性。2008年,谢泳发表了《建立中国现代文学史料学的构想》;2010年,谢泳先生出版了《中国现代文学史研究方法》;2013年,刘增杰出版了《中国现代文学史料学》。这些著述均有涉及学科规范化建设的探究,但学科的命名并未达成一致的认识。
关于“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的命名,一直存有争议。朱金顺称“新文学资料学”。刘增杰早期对“中国现代文学史料学”与“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不做区分,后更倾向于“中国现代文学史料学”。谢泳“不主张称‘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而称‘中国现代文学史料学’,主要是考虑中国现代文学还是一个发展的变化过程,虽然早期中国现代文学的相关活动已大体具备稳定性,但毕竟时间还不够长久,史料的积累还需要一个过程。当然以后这方面的相关工作成熟了,是不是可以有一门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也很难说,但我相信,这门学科以后会建立起来”。4当前,学界一些专门探究文献学学科建设的文章也有分歧。付祥喜主张“中国现代文学史料学”5,姜飞使用“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6。
命名分歧的主要原因在于学界对“文献”和“史料”这两个概念的理解不同。有学者认为“史料”的范围比“文献”宽广,“史料”涵盖了有文字记录资料即“文献”和非文字类史料(实物史料和口述史料),因此“中国现当代文学史料学”比“中国现当代文学文献学”能够涵盖更多的内容。7姜飞对“文献”二字考源,并结合“图书情报”界对“文献”这一概念指涉范围——文献即“记录有知识的一切载体”8的认识,认为“史料”不能包含“影像”资料以及其他非文字记录的资料,故而采用“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命名。
命名分歧还源于学者对相关研究的目的与研究程度的认识不同。比如,付祥喜认为“现代文学史料学是关于现代文学史料的搜集、整理、研究、分析、鉴别和使用的科学,它是现代文学史研究的基础学科之一,目的在于为现代文学史研究提供可靠依据。而现代文学文献学是以现代文学和文献发展规律为研究对象的一门科学,其目的在于保障现代文学文献保存的完整、理解的正确”9。选取“现代文学史料学”的命名,意味着将现代文学文献研究视作为现代文学史提供资料保障的辅助性研究,与现代文学文献研究实践已发展为相对独立研究体系的现状不符。故而,笔者认为采用“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的命名更为恰当,有利于明确学科主体地位,避免现代文学文献研究的历史化倾向。
徐鹏绪、刘福春等学者一直坚持采用“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的命名。2003年,清华大学召开“中国现代文学的文献问题座谈会”,不少学者也倾向于采用“文献”这一概念。2016年,长沙理工大学召开“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理论与实践国际学术研讨会”,2020年,华东师范大学召开“中国现当代文学文献学的理论与实践”高端学术研讨会,也都采用了“文献”这一概念。2014年,徐鹏绪出版了《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研究》,这是首部以“文献学”命名的中国现代文学文献研究的学术著作。该书借鉴了中国传统和西方现代文献学的理论成果、研究方法,在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的理论体系建构方面做出了重要的探究。在《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十讲·引言》部分,陈子善指出“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是中国现代文学学科的重要分支,以搜集、整理、考证、校勘、阐释中国现代文学文献为宗旨”10。陈子善选取“文献学”命名其著作,其数十年中国现代文学文献研究的学术积淀与学科自觉,对“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学科命名的确立、学科建设的规范有重要的示范意义。
陈子善的学科建设自觉也体现在对学科研究领域的明确和扩展上。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实践是与中国现代文学的发生同时开始的。受中国文人“立言”传统与现代出版制度、版权观念的影响,中国现代文人、编辑于创作、编辑之时,便开始有意识地整理保存文本、手稿、文人活动、期刊、社团活动的资料。学界有关文人手稿、书信、题跋、签名、社团活动、版本、文人交往、期刊报刊等文学发生现场、发展趋向的研究已层出不穷。
早在1930年代,阿英编撰的《中国新文学大系·史料索引》中,现代文学文献就有11种。1961年,周天将现代文学资料划分为5类。1985年,马良春先生将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划分为7个类别:专题性研究史料,包括作家作品、文艺思潮;工具性史料,如书刊、年谱、大事记、索引、辞典、手册等;叙事性史料,包括调查报告、访谈录;作品史料,包括作家作品、佚文、书刊版本的研究;传记性史料,如传记、日记、书信;包括实物、音像资料在内的文献史料;考辨性史料。
随着研究的深入开展,已往未被纳入文献研究视野的资料如影像、笔名、插画、社团活动、书刊广告和文学活动等,开始进入研究者的视野。新资料,比如域外文献、政治运动资料、机关内部出版物、文学年鉴、文学辞典、同学录、职员录、方志、校史等的出土、发迹,不断地挑战着原有的分类方法。网络信息技术快速发展,电子手稿、影像资料等电子文献也不容忽视。研究还涉及了出版、绘画、音乐等其他专业门类,以及民俗、社会风俗等其他人文学科的相关文献资料。
陈著虽未涵盖“诸如口述历史和回忆录研究、档案研究、文献编纂成果研究、网络资源整合,等等”11中国现代文学文献研究的所有内容,但著作拓展了现代文学文献的研究范围,笔名考释、集外文佚文发掘整理、文人交往、文学活动、题赠签名版本均被纳入研究视野,并将音乐和美术引入现代文学文献的研究范畴。著作已触及社会活动、笔名、刊物、广告、文学中的音乐与美术、风俗习惯等文献的研究,如张爱玲与上海第一届文代会、徐志摩与国际笔会中国分会、胡适题签赠书、竹久梦二画作参与中国现代文学和艺术的建构,等等,对于厘正、完备现代文学发展演变的现场,清晰、正确地认识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脉络至为重要,这种自觉的文献发掘意识对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学科研究范畴的明晰和拓展有重要的开创性意义。
陈子善在其著作中的文献研究、阐释方法是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研究的典范。作者的阐释始终坚持历史主义的态度、客观的立场,通过阅读文献,还原文献,回到现代文学的历史本身,避免简单化、二元对立的研究观念和先入为主、问题导向、预设立场的研究趋向的影响。同时,也保持着研究者的个性化研究品质和独立的史料意识。更新观念,借鉴古典文献、史学等实证学科的研究方法,引入数字人文信息化数字化的处理办法,推进了现代文学文献的研究。著作行文有度,每个篇章集中于一个问题,对所据材料的使用游刃有余,不过度阐释,不无中生有,“有几分证据,说几分话”,保持谦虚、谨慎、开放、包容的治学态度。
陈子善始终对文献资料的真实性保持警惕,坚持多种证据并举,多种方法并用,确保论证充实有力。《“女人圈”·〈不变的腿〉·张爱玲》一文中,他认为刊载于1946年6月15日《今报·女人圈》创刊号显著位置的文章《不变的腿》出自张爱玲之手,其署名“世民”是“目前所知的张爱玲文学生涯中在梁京、范思平之前首次使用的笔名”12。为证实这一论断,他梳理了多重证据。从文章所载刊物《今报·女人圈》入手,他考据出这份强调女权的报刊编辑是苏青而非苏红,增加张爱玲在《女人圈》发文的可能性。之后,进入文本内部考察,通过对文本内容的梳理发现,《不变的腿》文章内容与当时上海播放的电影镜头有重合,并引用了张恨水《啼笑因缘》的段落,这与张爱玲熟稔好莱坞电影影星影迷,看重张恨水作品的“张谜”经历十分吻合,因此断定该文出于张爱玲之手。但是,陈子善并没有就此打住,通过考察词频,并结合张爱玲当时的处境,进一步论证了张爱玲使用“世民”这一笔名的可能性。最后,他引入旁证,当时小报记者披露“世民”来历,暴露张爱玲使用笔名出现在文坛后,这个仅使用了一次的笔名就销声匿迹了,五个月后,张爱玲的名字重现海上文坛。他将种种草蛇灰线清晰地梳理并呈现给读者。通过考释所载刊物、编辑、作者与编辑关系、文章内容与拟定作者文章内容的关联、成文时代背景和作者处境、笔名内涵等,批判性地接受其他文献记录,从文人交往到文献,借助数字人文等现代科技等多种方法,层层推进,不断举证,最终得出确切的结论。
陈子善不限于已有文献材料和既成事实,而是不断地深入挖掘。文献资料的记载是中国现代文学文献研究的重要依据,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没有记载的史实便不存在。《研究鲁迅杂文艺术第一篇》中,陈先生发现1927年6月5日,《时事新报·书报春秋》上发表的署名“徐丹甫”评《华盖集续编》,是最早探讨鲁迅杂文文学价值的文章,而这篇文章的作者,就是1920年代末到1930年代初,与鲁迅展开激烈论战的论敌梁实秋。《梁实秋笔名与“雅舍”集外文》一文中,陈子善赞同余光中先生在《金灿灿的秋收》一文中高度评价梁实秋在散文、翻译、文学评论、学术研究和教育五个方面的卓越贡献,但他进一步丰富了梁实秋作为新文学编辑家的成就。梁实秋编辑《星期小品》,以刘惠钧、灵雨、马天祥、魏璞、吴定之、李敬远、绿鸽、紫华等多个笔名发表了“雅舍小品”风格的文章。梁实秋作为新文学编辑家的贡献,在《梁实秋与胎死腹中的〈学文季刊〉》一文中也得到了印证。这种不泥于既定文献或观念的探索性研究思路和方法,对文献的再挖掘、再整理,对中国现代文学研究是非常重要和必要的。
陈子善在《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十讲》中还践行一个重要的方法规范,即文学性资料的文献价值评定。相对于其他实证学科,现代文学文献除了可信度比较高的实物外,许多文学性比较强的资料也被划定在了文献的范围里,比如日记、传记、自传、年谱、手稿等,甚至文学文本也被纳入到研究视野,作为文献被研究。如果将这些资料的完善整理作为现代文学文献资料的充实完备,那自然无可厚非,可是,如果以不符合史学规范的方式将这些文本内容当作“史料”研究,并以此来反证历史现实,这是否合适,其可信程度又该如何界定呢?比如,探求王独清的启蒙思想,要去考察他有没有见过鲁迅?鲁迅和巴金见过几次面?鲁迅一生挣了多少钱?鲁迅官有多大?鲁迅家的食谱?这些问题被津津乐道。当然,这些研究在“知人论世”或仅仅是在“知人”的层面,也还是有一定的价值,但是,对这些问题的过度关注,加上缺乏基本的史学规范,过分强调材料的“释证”功能,是否会犯上“考据癖”,是否会造成学界热衷于现代文学周边的现代文人逸闻轶事,而忽略文学研究该有的冷静与严肃?
陈子善在其著作中给出了一个很好的示范。《鲁迅和巴金见过几次面?》一文中,结合巴金的回忆文献《忆鲁迅》和相关人员黄源的《鲁迅书简追忆》等资料,考证出鲁迅与巴金至少五次见面,突破了《鲁迅日记》仅有1934年10月6日一次见面的记录。重要的是,陈先生考释出鲁迅和巴金的会面大多都与中国现代文学的重要历史事件有密切关联。比如,1935年9月15日的会面,“巴金得到了鲁迅的全力支持,决定‘译文丛书’和鲁迅自己的最后一部小说集《故事新编》均交给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1936年2月9日的会面,鲁迅答应为“文学丛刊”提供第二本书稿《夜记》,这是鲁迅生前拟编而最终未能编成的一本书;1936年5月3日的会面,巴金将《大公报·文艺》主编萧乾介绍给鲁迅。13这凸显了陈子善在文献研究过程中严肃与节制的研究态度和审慎巧妙的研究方法,保持学术研究的严肃。
中国现代文学文献研究自中国现代文学产生开始,就被不同程度地重视,早已成为中国现代文学研究领域一个非常重要的研究路径,多位学者从不同角度展开的研究产生了丰硕的成果。陈子善的《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十讲》,呈现了著者数十年的研究成果,丰富了中国现代文学史的研究资料;拓展了“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的研究领域;借鉴古典文献学、史学的治学原则和方法,引入数字人文信息化、数字化的处理方法,并以研究实例对当下文献研究中存在的价值评价问题做出了回应。渗透其间的自觉的学科建设理念,严谨的研究态度,贯穿其中的文献发掘、整理方法,持续的研究热情,彰显了著者的学者情怀。陈子善的这部著作对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学科规范化建设与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和意义。
注释:
1 马良春:《关于建立中国现代文学“史料学”的建议》,《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85年第1期。
2 马良春:《一部有益于中国现代文学资料建设的理论著作——序〈新文学资料引论〉》,《新文学史料》1986年第4期。
3 吴秀明:《史料学:当代文学研究面临的一次重要“战略转移”》,《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12年第2期。
4 谢泳:《中国现代文学史研究方法》,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24页。
5 详见付祥喜《建立中国现代文学史料学仍然任重道远——评刘增杰〈中国现代文学史料学〉》《中国现代文学史料学发展历程与学科属性》。
6 姜飞:《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的命名与相关问题》,《四川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6期。
7 9 付祥喜:《中国现代文学史料学发展历程与学科属性》,《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年第4期。
8 黄俊贵:《文献著录总则概说》,书目文献出版社1984年版,第6页。
10 12 13 陈子善:《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十讲》,复旦大学出版社2020年版,第1、197、390页。
11 陈子善:《中国现代文学文献学十讲·引言》,复旦大学出版社2020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