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 壮,靳森涵
(东北石油大学人文科学学院,黑龙江 大庆 163318)
“双一流”建设正在路上。一流,顾名思义,要学科前沿,学术高峰。表面看来,“双一流”建设的对象都是实力雄厚、排位前列的高校与学科。尤指那些教育部直属和传统强校,普通地方高校似乎不在其中。作为我国高等教育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地方高校的学校数量和学生数量均占全国的90﹪以上[1],只有地方高校的全面提升,“双一流”建设的教育强国目标才能真正得以实现。
“双一流”建设本质上是中央政府基于当前我国高等教育发展的实际提出的战略决策,是对“985”“211”政策的修正与升华。“双一流”建设并非传统强校的专属印章,普通地方高校也应参与其中。
1.“双一流”涵义。从狭义来看,“双一流”建设是通过对遴选的高校和学科进行重点建设,使一批高校和学科的水平得以快速提升,甚至使一些院校成为世界著名学术殿堂。然而,我国高等教育已经进入大众化阶段,仅靠几所“世界著名学府”不仅无法满足建立高等教育强国的目标,更不能满足我国未来发展的智力和人才需求。“两个一百年”战略目标的实现有赖于庞大的高等教育体系的支撑,每所高校均应寻求自身的定位与贡献。因此,一流不仅指世界一流,也可指国家一流、地区一流、行业一流、领域一流等等。从广义来讲,一流既是一种水平,也是一种精神追求。争创一流的范围不应局限于重点名牌高校,不同层次、不同类型、不同领域的地方高校也应将一流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重点建设,带动全局。只有这样,我国才能真正建成高等教育强国,实现“双一流”建设的战略初衷。
2.双一流是“建设”,而非“建成”。建设是动态,是过程;建成是静态,是结果。之前的“985”“211”是建成,是行政指定。而“双一流”是建设,是公平竞争,既不是终身制,更不是身份标识。“双一流”建设是为所有高校搭建了一个同场竞技、公平竞争的平台。随着“双一流”建设的不断深入,过去“985”“211”所主导的相对固化的高校生态格局将被打破,一流高校与非一流高校之间的流动性将显著增强。教育部等相关部门多次强调,要建立动态调节机制,对整个“双一流”建设过程实施动态监测,动态管理。实现“双一流”名单有进有出,滚动淘汰。这种退出机制的建立必将强化高校与高校、学科与学科间的竞争态势,不仅能一举打破原有高校的身份壁垒,而且能为高校自身的发展注入活力。
3.“双一流”建设重点在学科而非学校。“双一流”建设重点在建设一流学科。从已经公布的42所一流大学建设名单可以看出,原“985”高校全部入选,说明当前我国大学格局相对固定。过去,我们往往更加重视学校整体的发展,尽管有些学科并非优势学科,但也会凭借学校光环,获得更多的资源与支持。“双一流”建设将改变这一格局,很多原“211”大学变成了拥有一流学科的学校,普通学科也将面临政策、资金、生源、平台等方面的挑战。一流大学之间的竞争也会变成一流学科的数量和质量的竞争。因此,学科建设是“双一流”建设的关键。
确立目标只是第一步,如何实现目标更加重要。学科是高校发展的“牛鼻子”,地方高校的一流建设要从学科建设入手。成功始于定位,准确科学的学科定位是普通地方高校赶超一流的前提。
1.实现以“本”为本。2018年6月,教育部提出各高校要“坚持以本为本,推进四个回归”。地方高校实现以本科教育为根本,既是贯彻落实教育部的指示精神,更是符合地方高校发展的现实考量。高校的首要职能是人才培养,本科教育是高校人才培养的主体部分,地方高校应尤为重视本科教育,要将教学工作放在首位。本科教育强调的是专业建设,即根据培养目标和社会需要进行课程体系的构建,通过教学实现大量人才的培养。本科教育能否培养出高水平的人才与其专业建设水平密切相关,提高专业建设的水平离不开高水平学科建设的支撑。由此可见,本科教育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学科建设的水平,高校若想逐步建成一流学科或让已经建成的一流学科站稳脚跟,其在重视科研发展与社会服务的同时,更要重视教学建设。尤其对于地方高校而言,科研能力在与部属或教育部直属的知名高校有着较大的差距的情况下,与其一味的追求科研突破,不如回过头来关注本科教学,考察社会对于人才需要的变化,优化课程体系建设,强化学生的实际应用能力,反而能够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2.强调“应用”为先。学科是人们的认识在实践的反复验证中形成的科学层面的知识体系,我国高等教育将学科划分为包括哲学、经济学、法学、教育学、文学、历史学、理学、工学、农学、医学、军事学、管理学、艺术学在内的13个门类。提及应用学科,普遍的观点是认为应用学科所包含的是理学、工学以及农学这类学科。根据托尼·比彻对知识的划分,应用科学可以被细化为应用硬科学和应用软科学,二者作为应用科学共同点都是强调科学的实践作用[2]。地方高校一般是指由地方政府或民间资本出资办立的高等院校,地方高校与地方区域发展休戚与共,不仅是利益共同体,更是命运共同体。服务于地方的建设与发展是地方高校的一项不可或缺的职能。因此,对于地方高校而言,在各类资源相对匮乏的情况下,应用学科相较于其他学科而言有着更为独特的建设优势。地方高校学科建设的首要任务是把握住自身的优势,优先发展与地方区域经济社会紧密联系的应用学科,重视实践教学,强化应用型人才培养。
3.突出“地域”特色。地域城市是学校发展的外部环境,对学校学科发展影响重大。很多学校由于地域城市的不同,使得发展前景天地之别。就连部分实力强劲的教育部直属重点高校都由于地处相对偏远落后地域,而使得学校发展面临重大考验,更遑论普通地方高校。这种现象在我国城市与地域发展差距日益拉大的今天尤为普遍。地方高校与地域发展休戚相关,紧密相连。一方面,地方高校的办学主体是地方政府,经费来源、学生生源、服务就业等主要依靠和面向地方。另一方面,办好大学也会对区域经济发展和城市品位的提升有巨大促进作用。高校与地域相辅相成的密切关系决定了地方高校就要立足地方、扎根地方,实现学科与地域经济社会文化的高度融合。首先,地方高校学科建设要与地方产业高度融合,尤其是与地方支柱性产业的融合,要成为地方产业发展技术创新和人才供给的蓄水池。其次,要充分利用地域的自然与人文资源,发挥学科的专业优势,实现资源的合理有效利用。第三,地方高校要为地方发展提供智力支撑,想地方所想,急地方所急,为地方经济社会发展想办法、找出路。从2017年教育部公布的42所一流高校和465个一流学科看,一流不仅体现在“优”“强”,更体现在“特”上。地方高校与传统强校的优势就体现在“特”上,要在寻求特色的基础上发挥“优”势,增“强”实力,而“特”就突出在地域特色。改变同质化倾向,发挥区位优势是地方高校一流建设的必经之路。
自“双一流”高校与学科公布至今,相关研究大量涌现。针对普通地方高校,寻求差异化发展战略,创立适合自身学科特色的发展模式应是普遍共识。
1.形成学科梯队层次。面对新的生存与竞争环境,地方高校要改变过去依靠规模扩张实现外延发展的定位与策略,寻求建立立足长远、结构合理、特色鲜明的重点学科优先发展策略。地方高校的一流学科建设要有所为有所不为,不“摊大饼”,不“雨露均沾”,要有选择、有重点、有主次,删繁就简,变以往求“全”求“综”为求“专”求“精”。尽量避免与强校间的专业重复,要发挥比较优势,确定重点学科,根据地域经济的发展和自身的特点,在其他学校较少关注的领域或方向实现重点突破,打造绝对优势。同类学校都设置的专业,我们要考虑能否办出更高水平,形成特色,如果不能,那就调整。地方高校应该要有清晰的取舍和辩证的思维,实行学科与专业淘汰机制。勇于舍弃不适应市场需求和地方产业严重脱节的相对薄弱的学科。同时集中所有资源聚焦自身优势与特色学科,导入学科建设的品牌机制,形成学科品牌和个性化的核心竞争优势,重点投入,重点建设。同时,建立起专业设置与动态淘汰机制,舍弃不符合地方高校办学定位以及水平和前景较差的学科,改变以前无孔不入的战略选择,“高校学科建设不宜贪大求全,避免均衡发展,应该着力打造特色学科。”[3]在重点学科相对固定的方向上保持定力,持之以恒。地方高校要坚持分类分层,坚持特色发展,遵循学科成长的内在规律,形成梯队学科建设层次。
2.构建自主创新的学科治理体系。从“985”“211”到“双一流”建设,从行政指定到自由竞争,由相马到赛马。面对崭新的竞争环境,各地方高校不仅要寻求科学有效的学科发展定位,更要从高校治理方面建构有利于学科发展的组织结构和制度安排。大学治理要依据学科为中心而不是以学院为中心[4]。“结构对应功能”,高校想要实现什么样的功能,必定要采用什么样的结构。如今的高校大多采用科层制的组织结构。这种结构的优势之一在于组织整体的稳定与有序,有利于行政性与社会性的工作运行,但对于学科自主性、创新性的工作开展则有诸多弊端,很大程度会导致高校组织的行政化,学校治理更像行政管理,学科运作依附行政轨道,学术的自主创新空间被行政性权力挤压,学科的主体地位日渐式微。因此,要寻求行政与学术的合理张力,扩大教师专家的话语权,尝试建立增强学科自主创新的学科治理体系。如,打破较为封闭的院系组织结构,建立以学科方向为基础的团队型组织结构,同时给予学科带头人学科学术的决策权力,尽力减轻学科团队的相应行政与事务性工作,努力谋求学科治理同学院乃至大学治理的兼容。[5]
学科建设是个系统工程,包括平台、师资、育人、科研、社会贡献等多个方面。地方高校要根据历史积淀与比较优势选定学科建设的优先发展顺序,重点建设优势学科、加快建设应用学科、培育建设新兴交叉学科,以学科建设带动学校发展。把握区位优势,进而构建自主创新的学科治理体系,变以往求“全”求“综”为求“专”求“精”,这才是普通地方高校的双一流建设之道。